埃尔德里奇魔法学院的秋季舞会,是罗兰王国年轻贵族社交圈的年度巅峰。
水晶魔法吊灯把大厅照的亮如白昼。穹顶上画着古老的星图,魔力在里头流动,好似银河倒悬。空气里混着名贵香水醇美酒液跟精致点心的甜香。穿华服的贵族男女三两成群,端着酒杯,小声的说着话,每个微笑每个眼神,都可能是一场无声的政治博弈。
亚瑟·奥古斯都王子殿下,是这场盛宴的中心。他穿着王室特制的白色镶金线礼服,金色短发在灯下晃眼,碧蓝的眼眸清澈好似海洋。他优雅的在各大贵族间周旋,脸上挂着完美的微笑,可他的目光却总是不自觉的飘过人群,找那个让他心神不宁的……那个有着湖水般翠绿眼瞳的平民少女。
他找到了她。
艾莉丝·克拉克正局促不安的站在大厅最不起眼的角落,手里死死攥着一杯果汁,好像那是她唯一的救命稻草。她身上那条冰蓝色丝绸长裙美得惊人,流光溢彩的裙摆让她在人群里特别显眼,但也跟周围庄重典雅的氛围完全不搭。那大胆的剪裁还有过分华丽的装饰,明明白白写着这人不合时宜,引来一堆鄙夷跟玩味的目光。
艾莉丝能感到那些目光像针一样扎在自己身上,她把头埋的更低,脸颊火辣辣的烧着。她后悔穿上这条莱拉“赠予”的裙子,这让她感觉自己像一个被精心打扮后,送上展台供人观赏取笑的小丑。
亚瑟看到艾莉丝眼里的无助跟窘迫,心里的正义感还有骑士精神开始上头。他知道,这是他身为王子,展现风度仁慈的最好机会。他要邀请她,用一场完美的开场舞,把她从流言蜚语的漩涡里救出来。
但是……当他的视线扫过周围那些顶级大贵族们审视的目光,耳朵边又好像响起那些说艾莉丝不会跳舞举止粗鄙的谣言,他的脚步骤然停下。
他是王子,他的一举一动都代表着王室的颜面。如果艾莉丝真的在舞池中出丑,那不只是她一个人的难堪,更是对王室威严的一次公然挑战。
更要命的是,他看到了不远处,那个女王一样高傲坐着的黑色身影——莱拉·凡·埃尔德里奇。她好像早就料到了他的困境,冰蓝色的瞳仁里带了点似有若无的嘲讽,让他心里冒出一股火跟挫败感。
就在亚瑟王子内心天人交战,犹豫不决的时候,舞会大厅的入口处传来一阵骚动,接着,悠扬的音乐声戛然而止。
所有人的目光,都被吸了过去。
莱拉·凡·埃尔德里奇,终于登场了。
她穿了一身墨一样黑的露肩长裙,裙摆上用暗金色丝线绣满了繁复神秘的古代魔法符文,就像把整片星空都穿在了身上。她乌黑的长发被精心的挽成一个高贵典雅的发髻,上面唯一的装饰,是埃尔德里奇家族代代相传的传世珠宝——一枚由巨大的冰蓝色宝石“深海之泪”打造的发冠,宝石在灯光下折射出摄人心魄的寒光。
她迈着优雅从容的步子,走进大厅。高跟鞋敲击地面的声音,每一下都像踩在众人的心跳上。她脸上什么表情都没有,冰蓝色的眼睛平静的扫过全场,那是一种君临天下的冷漠,一种谁都不放在眼里的绝对高傲。
她不是来参加舞会的,她是来检阅她的领地的。
全场死一样安静。所有人都被她那要命的美貌跟压得人喘不过气的气场给震住了。她就像黑夜的女王,优雅又神秘,还危险的让人不敢直视。
角落里的艾莉丝也看呆了。她见过莱拉的傲慢刻薄,甚至见过她偶尔的温柔,但她从没见过这么光芒万丈,好像能把整个世界都踩在脚下的莱拉。她的心跳猛的加速,一种混合了畏惧跟向往的奇怪感觉,在心底疯狂长出来。
莱拉的出现,彻底打乱了亚瑟王子的所有思绪。他所有的犹豫和挣扎,在莱拉那绝对的存在感面前,都变得那么可笑跟渺小。
几个身份显赫的侯爵之子壮着胆子上去,向莱拉发出了共舞的邀请。
“莱拉小姐,不知我是否有幸,能与您共舞一曲?”一位以风流著称的年轻侯爵彬彬有礼的伸出手。
莱拉的目光甚至没在他脸上停,只是冷冷的开口:“你的家族徽章上那只愚蠢的狮鹫是在模仿你的舞姿吗?我没兴趣和一只随时可能摔倒的鸟类跳舞。”
那位侯爵的脸瞬间涨成了猪肝色,却一个字也说不出来,在周围压抑的窃笑声里狼狈退下。
另一位以剑术闻名的伯爵之子上前:“莱拉小姐,您的美丽如同天边的启明星,请允许我……”
“你的剑比你的嘴要诚实得多。”莱拉打断了他,“如果你能用你的剑刃在我的裙摆上划开一道口子,我或许会考虑你的邀请。不然,就收起你那套陈腐的恭维。”
那位伯爵之子脸色一白,握着剑柄的手微微发抖,最后还是颓然放弃。在埃尔德里奇家族的继承人面前动剑,跟找死没两样。
莱拉用她尖锐刻薄的话,干脆利落的拒绝了所有邀请者,每次拒绝都像一把刀,精准的剖开对方的伪装,让他们无地自容,也让她的形象变得更加高不可攀。
舞会的主持司仪在国王的示意下,终于宣布开场舞即将开始。悠扬的第一支华尔兹舞曲响起。
亚瑟王子猛的回神,他意识到,自己已经彻底错过了邀请艾莉丝的最好时机。他懊恼的看向角落,正好对上艾莉丝那双写满失望落寞的翠绿眼瞳。那一刻,他感到了前所未有的挫败。
而在莱拉身后,赛琳娜一身简洁干练的银白色骑士礼服,像座冰雕,寸步不离。她的目光利如刀锋,扫视着周围每个敢对莱拉投来不敬目光的人。
她的世界里,只有莱拉·凡·埃尔德里奇。莱拉的光芒越是耀眼,她心里那份守护的信念就越是坚定。她的腰板挺的笔直,为自己能守护这样的主人而感到无上的荣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