清晨的草药店总带着股新鲜药材的清香,只不过今天我来到这里想找的却是另外一样东西。
“这不是芬恩医生吗?”老弗兰克看到我立刻便放下了手头上的忙碌:“前些天刚给你进的药材这么快就用完了?还是另有其它的打算?”
我打量了下四周,见只有我和老弗兰克两人便直接说道:“灵药快用光了,来你这补个素材。”
老弗兰克抬了抬眉毛,显然明白了我的意思。他抚着自己的小胡子将店门关上,领着我往店后走去:“跟我来吧。”
我跟在老弗兰克身后,随他进入了熟悉的地下室。里面的空气一如既往的浑浊,唯一的几盏燃灯依旧照不亮宽敞的走廊。
“你应该有段时间没下来过了”老弗兰克走在前面说道。
“快有两年了吧。这东西用得不快。”
“现在行情不好,你懂的,那个和平协议嘛。我这边只有上月来的囤货了。呃,品质可能…”
“我先看看。”
老弗兰克和我停在了一个牢房一样的铁门旁边,他拨开门上的观察窗看了两眼便从衣袋里翻出了成串的钥匙。
铁门发出了刺耳吱呀声,映入眼帘的景象让我眉头皱了皱。只见一个七尺的壮汉蜷缩在角落里,头耷拉在一旁自顾自地说着什么,看样子不是很正常。但这些都不是最重要的。
“怎么是人类?”我疑惑地看向老弗兰克。
“这个疯子洗劫了一个药剂师的工作室,吞了一大堆乱七八糟的魔药后还把那倒霉蛋全家给杀了。些许是吃了太多魔药给吃傻了,就成这幅模样。不过他现在体内魔药反应出奇的好,我的老东家觉得把他处死了怪可惜,就找刑部按精灵素材的价格买下来。不过转了好几手都没炼掉,现在砸我手上了。”老弗兰克解释了半天,露出了一丝苦笑。
我听到这样的故事不禁愣了一下,药剂师这个行业虽说不是什么见不光得行当,但能被屠满门怕不是做了什么伤天害理的事。我扶了扶额头对老弗兰克说道:“老弗兰克,你应该知道我不会对人类动手的。”
“本身都是些要判绞刑的亡命之徒,拿去炼药多半还有点价值,而且价格都好商量,你看,只收你5铜板如何?这半个月光养着他都快半块铜板了。到时候晚上帮你叫辆马车拉过去。”
我扭头摆了摆手没在这个房间做半点停留:“还有其它的吗?”
“有,有的,还有一个。”
“一个?老弗兰克,你总共才两只素材吗?”我诧异的问道,脑海中不由得想起了以前他的地下室关满精灵素材的画面。虽说最近王都与精灵族达成了和解协议,没想到带来的影响会如此之大。
老弗兰克苦笑一声:“正规的奴隶店都快开不下去了,更何况我们这一行。”说着他便将我领到了另一个铁门前。
“这次是精灵吧?”
“是精灵,是精灵。”老弗兰克连连点头,掏出钥匙打开了铁门。
进门后,我朝老弗兰克的视线看去。一个金发的精灵少女映入眼帘,只不过她的双手被铁链吊在墙上,脚上也铐上了沉重的镣环。
这个金发精灵很快注意到了我们,眼睛直勾勾的盯着我,不由得感到有些渗人。
“她有什么毛病?”我避开精灵的目光看了看老弗兰克。
“倔,死倔。吃饭不吃,难养得很。”
“感觉到了...说说这个素材什么个情况。”
“她无视和平协议袭击了一个城外的商队,被卫队捉到之后,送给炼金研究院折腾了两月,现在成这鬼不鬼的样子后就落我这了。”
能从研究院活着出来吗…
我缓缓走到金发精灵的旁边,无视了她那恶狠狠地眼神,凑近一看,她的情况确实只能用糟糕来形容。
细长的精灵耳上被穿了一个大洞,一侧的耳洞内流出暗红的血液,拨开另外半张被散发盖住的脸颊,一个空洞的眼窝映入眼帘,还有脖子...
我伸出手手挑起了她的下巴,侧颈处代表精灵的魔力回路被折磨得一片狼藉,甚至声带的位置也有一个惨不忍睹的缝合痕迹。
“老弗兰克啊...”正当我准备与老弗兰克讨价还价,金发精灵朝我连上喷了一大口唾沫。
“畜生!”我一把掐住了那精灵的脖子,她立刻发出来痛苦的呻吟声。要不是老弗兰克即使阻止,我会让她如愿死在这囚牢中。
“芬恩!得不偿失。”老弗兰克急忙跑到了我的旁边,见我松手便长舒了口气,在金发精灵阵阵咳嗽声中向我递来了张手帕。
我用手帕狠狠擦拭着脸颊,喉咙里发出恼怒的声响。老弗兰克赔着笑递来第二块亚麻布,地下室潮湿的空气让唾沫很快在皮肤上凝结成冰凉的薄膜。
“这个贱种闹腾得很。”老弗兰克连忙陪笑道:“不过别看她这副模样,她的魔力可纯净得很。”
“那研究院的老家伙们怎么就把她丢出来了?”我说着将擦过脸的手帕随意丢在地上,再次走到了精灵的面前,一手揪起她的头发将她半张脸摁在墙上,另一手的指尖顺着她锁骨往下摸去,指尖所到之处全是坎坷的疤痕。
“她身上到底被开了多少个洞?”
老弗兰克为难的摇摇头:“我的东家在研究院的废弃物处理地找到她的,八成是假死过去被报废了吧。”
研究院的人会不知道假没假死吗……也许只是个魔力匮乏的废物罢了
我松开了精灵被揪住的头发,听着挺她如野兽一般的低吼声不屑地轻哼了一声:“合着你卖我个垃圾呗,5个铜板,这个我带走。”
老弗兰克的小胡子微微抖动:“那个傻子才值这个价,她起码要七铜板。”
“7个铜板,但是给我再加上,30斤干燥止血藤。不然我另请高明了。”
“行...行吧,成交,我也不想这个家伙死我着。”
看着老弗兰克擦拭冷汗的模样让我心情稍霁。
“今晚子时我会安排马车帮你送来。”老弗兰克说着提高了声调:“规矩你应该都明白,离了店铺概不负责。”
跟随着老弗兰克走出了地下室,余音被石门隔绝的瞬间,草药柜台的甘苦气息扑面而来。晨光透过格栅窗斜射在称药的天平上,铜盘里几根银月草的绒毛正在光线中漂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