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吃么?”夏瑾坐在沙发上笑着看着君德。“纯巧克力会有点苦吧”
“还好,虽然我更喜欢代可可脂的,不过偶尔吃一下纯巧克力也不错”君德的注意力从电视节目上移开,温柔的看着夏瑾,掰下一小块巧克力放到夏瑾的嘴里。
“味道挺好的”夏瑾慢慢嚼着嘴里的巧克力,伸出手去,用指腹温柔抚摸爱人的脸颊。“今天不写话本了?”
“嗯,不写了,今天休息。”君德从果盘中拿起一块苹果,塞进自己的嘴里。
“之前你用无人机做实验,得到什么结论?”夏瑾眼中满是好奇,追问几天前无人机的事。
“结论就是,即便现在的政府要求这么严格,仍然存在可以绕过规则限制去进行破坏或者进行暴力活动的方法”君德的眼中满是爱意。
“也就是没有完美的规则,是这个意思么?”夏瑾转动自己的大脑,顺着君德的思路进行思考。
君德将夏瑾抱进自己的怀中,轻吻一下她的脸颊。“是的,至少在这个世界上不存在绝对完美的规则,以后也不可能存在”
“就像是一战,很多人觉得一战能开打是因为同盟国和协约国的对立、是因为民族主义的兴起、是因为军备竞赛,但是实际上并没有这么简单。”
“那是因为什么?有哪些关键点是被大众忽略的?”夏瑾好奇的看着君德,眼中闪烁着求知的光。
“一战的起因,并不是只因为争霸,还有世界权力桌上调和者的缺失。”君德平静的看着夏瑾,缓缓的开口说。
“并且一战和二战能打起来有一个前提,就是当时没有核武器这种威慑性的战略武器。”
“核弹的本质上,就是一种最极端的最有效的调平器。”
“核弹的存在,让所有国家在决定发动战争之前,都会先掂量一下,自己能不能承受得起那个毁灭性的后果。”
“调和者并不只是一个拥有绝对军事优势的霸主国家,也不只是一套能够有效约束各国行为的国际准则,也不只是一种能够让所有国家都不敢轻易动手的战略威慑。”
“作为当时海上霸主的英国、欧洲的均势体系、维也纳会议建立起来的那套外交规则在大部分人的眼中是可以作为调和者的。但是它们并没有阻止一战的爆发,为什么?”
“因为它们没有能够在瞬间改变战争成本的绝对威慑力。”
“调和者,它自身必须是维护平衡的存在,这就意味着调和者不能有自己的野心,不能想着去征服谁,它的唯一目的就是让所有想打架的人都不敢打。”
“在一战之前,虽然英国号称是海上霸主,虽然欧洲有均势体系,但是它们都做不到在瞬间让对方遭受重大损失的能力。”
“英国的海军再强,它也需要时间去封锁、去消耗、去慢慢的削弱对手。而在这个过程中,那些想打仗的国家,它们会产生一种非常危险的错觉。”
“那就是它们觉得自己或许能赌赢,它们或许能在英国反应过来之前,就把自己的对手直接干掉。”
“德国在一战前看到的是什么?是英国虽然强,但是需要时间去动员海军、去封锁海岸。”
“德国看到的是法国虽然有陆军,但是防线可以被突破。俄国虽然人多、战争潜力大,但是俄国的动员速度慢。”
“于是,德国的决策者们会想:‘如果我能在英国反应过来之前就把法国打穿,然后调转枪口去打俄国,那我就能大赢特赢。’”
“并且还有一个极其重要的关键点,那就是只有赌局的奖金足够诱人,赌徒才会愿意去冒那个可能输光的风险。”
“而一战前的欧洲,恰恰就是一个奖金池已经大到让所有人都疯狂的赌局。”
“殖民地、资源、市场、霸权,这些东西每一个都足够让一个国家去赌上国运。”
君德说完,忽地轻轻叹了一口气。
“这就是为什么英国作为当时的霸主,却无法阻止一战的爆发。”
“因为它的威慑力,不够快也不够绝对。它能让人感觉害怕,却不能让人感觉绝望。”
君德认真的看着夏瑾的眼睛。“而核弹,恰恰就是那种能让人彻底绝望的东西。”
“因为当你知道无论你赢还是输,最后的结局都是同归于尽的时候,你就不会想着再去赌了。因为,那不是赌,而是自杀。”
“战争的爆发,很多情况下并不是因为某个人的野心或者某个国家的邪恶。”
“它的本质就是一场赌博,它之所以会发生,不是因为赌徒不知道风险。而是因为赌徒们都觉得,自己能赢。”
“而核弹的出现,它做的,就是彻底打破这个幻想”
“它告诉所有人,你们赢不了,因为没有人会赢。最后的结局,必定是……”
“双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