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仅仅是能量,”景墨的声音冰冷得如同寒铁,他松开了奥萝拉的手,缓缓抬起自己的手。
掌心对准那搏动的血晶吊坠,「覆写」的纹路在小心翼翼地解析着能量。
就在覆写即将触及血晶表面的刹那——
嗡!
一股冰冷、暴戾、充满无尽饥渴与恶意的精神冲击,如同万千根冰冷的毒针,顺着那丝精神联系,狠狠扎向景墨的意识深处!
那感觉并非攻击,更像是一种本能的、贪婪的攫取和同化!目标直指他精神本源的生命力!
景墨脸色骤变,闷哼一声,猛地切断那丝连接,身体晃了晃,额角瞬间渗出细密的冷汗。
他眼中爆发出骇人的厉芒:“它在吞噬生命力!这东西……它不仅仅是用特殊材料做的!它在受害者死亡的过程中被「激活」,成了一个……持续吸收生命能量的「容器」或者「标记」!凶手在用尸体它?还是……它在为凶手转化着什么?”
“圣别……第二次……”瑟拉菲娜看着钢琴上的字迹,冰寒的声音带着彻骨的杀意,“他在宣告进度!”她的视线猛地转向音乐厅巨大的落地窗外。
窗外,夜色如墨。
一轮硕大的、呈现出不详的圆月,正悬挂在王都学院最高的建筑——那座钟楼上方。
月光由黄转血,如同探照灯,将钟楼那尖耸的轮廓映照得如同蛰伏的巨兽獠牙,投下狰狞扭曲的阴影。
那个方向,正是学院最偏僻、监控最薄弱、传言中闹鬼的废弃区域。它像一个巨大的黑洞,吸引着血月,也吸引着黑暗中的罪恶。
“在钟楼!”景墨迅速锁定了对方的地点,然后不等众人,直接朝着钟楼的方向飞奔而去。
“走!”景墨没有任何废话,转身就向门外冲去。
目标明确——钟楼!
必须赶在第六次「圣别」开始前,截住那个疯子!
瑟拉菲娜周身寒气缭绕,紧随其后。
奥萝拉压下翻腾的怒火,眼中只剩冰冷的杀意,大步跟上。
珂萝伊的身影已彻底消失,只留下墙角阴影一丝微弱的波动。
瑟拉菲娜脚步不停,只是冷冷地一瞥,无形的极寒气息瞬间笼罩过去,那名干员的话语戛然而止,动作僵硬,眉毛和睫毛上瞬间凝结出白霜,牙齿不受控制地开始打颤。
景墨和奥萝拉没有丝毫停顿,如同两道疾风从被寒气阻滞的干员身边掠过,冲下楼梯,目标直指夜色中那座被血月笼罩的钟楼。
夜风在耳边呼啸,带着深秋的寒意和废弃区域特有的、混合着铁锈与腐朽植物的阴冷气息。
学院的路灯在接近钟楼范围时变得稀疏而昏暗,最终彻底消失。
唯有头顶那轮不祥的血月,投下粘稠如血的光晕,勉强照亮钟楼,映射出钟楼的轮廓。
越靠近,空气中那股若有似无的、令人作呕的甜腻血腥味和冰冷邪异的能量波动就越发清晰。
这波动与音乐厅那血晶吊坠散发出的如出一辙,却更加……集中,更加「活跃」,仿佛一个心脏在黑暗中搏动。
钟楼底层的巨大拱门如同巨兽张开的口,里面是深不见底的黑暗。
“他在上面喵。”珂萝伊的声音如同耳语,直接从景墨身侧的阴影中传出。
她的黄金猫眼在黑暗中闪烁着幽光,望向钟楼内部那盘旋而上的、残破不堪的楼梯。“能量源头……在最高处喵。很集中,也很……饥渴。”
“分头?还是一起?”奥萝拉压低声音,指尖又不受控地跳跃起细小的电弧,在血月下映出危险的红光。她的目光锐利地扫视着黑洞洞的拱门和两侧残破的墙壁。
“一起。”景墨斩钉截铁,声音压得极低,“对手诡异,能力未知。聚在一起更安全。”
他下意识地瞥了一眼瑟拉菲娜。瑟拉菲娜的琥珀色眼眸在血月下如同两块寒冰,她微微颔首,无形的寒意以她为中心向外扩散,形成一层薄薄的、肉眼难辨的冰晶护盾,笼罩在四人周围——既是防御,也能在一定程度上隔绝声音和能量外泄。
没有再多言。
景墨深吸一口气,率先踏入拱门的阴影之中。
浓稠的黑暗瞬间包裹而来,混合着灰尘、霉菌和那股难以言喻的邪异气息。
借着高处破窗透下的微弱血月光斑,依稀可见内部空间,空旷、黑暗。
楼梯沿着内壁螺旋向上,木质的阶梯在这时候显得异常诡异,金属扶手冰凉,如同尸骨。
四人保持着紧密的队形,景墨在前,奥萝拉和瑟拉菲娜一左一右稍后,珂萝伊则如同真正的影子,无声无息地缀在景墨身后,她的存在感降到最低,唯有那双在黑暗中发光的猫眼警惕地扫视着周围每一个角落。
越往上,那股邪异就越发强烈,像无形的潮水拍打着他们的感知,带着一种令人烦躁的低语和冰冷的窥视感。
来到顶层,一个身影背对着他们,站在那钟楼的顶端。
他穿着王都学院普通的学生制服,身材瘦削,微微佝偻着背,正对着现场的方向虚伸双手,口中念念有词,发出低沉、含混、如同梦呓般的音节。
随着他的低语,图阵的线条亮起微弱的血光,与血晶的搏动同步,空气中弥漫的能量波动随之起伏。
平台边缘的阴影里,似乎还蜷缩着一个模糊的人形轮廓,一动不动。
血月的清辉洒落,照亮了他暴露在光线下的脖颈——那里,挂着一枚小巧的、样式古朴的暗红色吊坠。
在血月光下,那吊坠内部的血丝仿佛活了过来,缓慢地蠕动、搏动。
“动手!”景墨低吼出声,没有丝毫犹豫!目标就在眼前,迟则生变!
瑟拉菲娜的反应更快!在景墨发声的瞬间,她眼神一凝,玉手向前虚按。
一层厚实、坚硬、闪烁着幽蓝寒光的坚冰瞬间拔地而起,将整层钟楼冻了个结结实实,冰层瞬间蔓延,试图爬上那人的双脚!
喀嚓!
在即将到达那人的脚下时,仿佛是冰层的水分被瞬间抽出,冰层应声破碎,随即那人朝着瑟拉菲娜疾驰而来。
景墨瞬间做出了判断,雷电的能量布满了整个身体,迅速来到瑟拉菲娜的面前,将那人一脚踢开,手臂上覆写的纹路瞬间亮起,疯狂运转解析着对方的能力。
这个时候,景墨看到了对方在血月映衬下的那张脸。
苍白,瘦削,眼窝深陷,但那双眼睛却极其空洞,没有任何神情。
就在景墨出脚踢中的瞬间,奥萝拉已经来到了那人的身后,狂暴的雷电已经布满了拳头,携着恐怖的力量朝着那人一拳轰出!
面对奥萝拉的拳头,他没有丝毫闪避的意思,嘴角反而咧开了一个诡异的笑容。
他抬起右手,那枚挂在他胸前的古朴吊坠骤然亮起刺目的血光。
一股无形的、带着强烈精神污染波动,以他为中心轰然扩散!如同一个半透明的暗红罩子,瞬间撑开!
景墨心中暗叫不好,确认奥萝拉和瑟拉菲娜的安全之后,以极快的速度来到了对方的面前,覆写的纹路布满了整个小臂。
解析完成。
他在找到这人之前就已经在解析血晶吊坠上的能量了,面对对方释放的东西,他瞬间就将这个罩子给破解开来!
轰!
罩子应声碎裂,景墨一拳将他干枯的身体打得跪倒在地,如同虾米一般蜷缩着,眼中带着难以置信的惊骇和质疑。
他是怎么做到的!
光芒消散,冰面狼藉,平台上只剩下粗重的喘息声。
刚刚才回复过来的景墨显然对于这种大剂量的运动和战斗有些吃不消,虽然伤口已经愈合大半,但还是有丝丝血迹渗出肩膀。
他弯下腰,用一块碎布包裹着,将它捡了起来。
入手冰凉,死寂,仿佛一块普通的劣质矿石。
景墨走到他面前,蹲下身,将那枚冰冷的吊坠举到他眼前。
血月的红光映照着景墨毫无表情的脸,也映照着地上那人眼中残留的、因反噬而痛苦混乱的神色。
“说吧,”景墨的声音不高,却像淬了冰的刀子,每一个字都带着穿透灵魂的寒意,“在ESA来之前,我对你的时间,可不多。”
“你们「血月之眼」,和「零日事件」有什么关系!所谓的「圣别」又是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