时间，在这一刻仿佛被拉成了缓慢流淌的粘稠液体。
篮球场上，所有人的目光都聚焦在那个跪在地上的、卑微如尘土的身影。赵天昊的脸上挂着残忍而满足的笑意，他享受着这种将他人尊严彻底踩碎的快感，就像猫玩弄爪下的老鼠。
他甚至觉得这还不够，抬起脚，便要朝散落在陈默手边的那些纸片踩下去。他要让这些碎片，也沾满和他主人一样的污泥。
然而，他的脚，却停在了半空中。
不是他自己想停下。
而是一只手，一只从旁边伸出来的、骨节分明的手，精准地扣住了他的小腿。
那只手并不如何粗壮，但力量却大得惊人，像一把铁钳，让他动弹不得。
赵天昊愕然回头。
然后，他看到了山硫。
山硫不知何时已经走到了他的身边，正半蹲着身子，扣着他的脚踝。他没有看赵天昊，那双深不见底的眸子，只是平静地注视着跪在地上、浑身颤抖的陈默满地的狼藉。
“管闲事？你他妈找死是不是！”短暂的错愕后，赵天昊勃然大怒。在这个学校，除了少数几个他不想惹的，还从没有人敢对他动手。他猛地想把脚抽回来，却发现那只手纹丝不动。
山硫缓缓地站起身，松开了手。
他的动作不带一丝烟火气，仿佛刚刚只是拂去了裤子上的一点灰尘。
整个球场鸦雀无声。所有人都屏住了呼吸，看着这戏剧性的一幕。那个永远坐在教室角落、安静的透明人竟然主动站出来，对上了全校闻名的恶霸。
“涂山硫？我当是谁呢。”赵天昊揉了揉自己的小腿，脸上浮现出狞笑，“怎么，书呆子也想学人英雄救美？可惜，他不是美女，你也不是英雄。”
他朝地上啐了一口，“给我滚远点，别耽误老子教训狗。”
山硫终于抬起了眼皮，正视着他。
那是一双怎样的眼睛。
那是一双平静的没有一丝波澜的眼睛，丝毫没有应为他的不悦而动容。
“赵天昊。”
山硫开口了，声音很轻，很平，却像裹着冰渣，瞬间驱散了球场上的暑气，“我听说，你父亲是‘天昊集团’的董事长赵建国。”
赵天昊一愣，随即挺起胸膛，傲然道：“怎么，怕了？现在知道我是谁了？”他以为林默是要服软。
山硫只是平淡的开口。
“我还听说，天昊集团最近正在竞标城南那块价值数十亿的地皮，竞争很激烈。赵董事长为了拿下项目，在媒体面前花了不少力气，去塑造一个‘有社会责任感的儒商’形象。”
赵天昊脸上的笑容僵住了。他不知道林默说这些是什么意思，但一种莫名的不安开始在他心底蔓延。
林默向前走了一小步，凑到他耳边，用只有两个人能听到的声音，继续说道：
“你说，如果在这个节骨眼上，网上突然出现一段视频，内容是‘儒商’赵董事长的宝贝儿子，在学校里是如何霸凌同学、践踏他人尊严的……那些等着看你家笑话的竞争对手，会不会很喜欢这份‘礼物’？”
“到时候，舆论会怎么说？股民会怎么想？你父亲的‘儒商’形象，还能值几个钱？”
每一个字，都像一柄精准的手术刀，剖开了赵天昊所有的依仗和傲慢，直刺他最恐惧的地方。
赵天昊的脸色，在短短几秒钟内，由红转白，再由白转青。他浑身的血液仿佛瞬间被冻结了。他可以不在乎老师，不在乎学校，但他不能不在乎他那个说一不二的父亲。他很清楚，如果因为自己的事影响到几十亿的项目，他父亲会亲手打断他的腿。
“你……你他妈威胁我？！”赵天昊的声音因为愤怒而变得尖利，色厉内荏。
“这不是威胁。”山硫退后一步，重新拉开了距离，声音恢复了正常音量，但那股寒意却不减分毫，“是预告。”
说完，他不再看赵天昊一眼，仿佛对方只是一团无关紧要的空气。
他转身，在众人惊愕的目光中，走到陈默面前，蹲了下来。
陈默还跪在地上，怀里抱着那些被撕碎的、沾着泥水的纸片，身体抖得像秋风中的落叶。他已经没有哭了，只是眼神空洞，仿佛灵魂都被抽走了。
山硫没有说任何安慰的话。
他只是伸出手，将陈默掉在旁边的一张碎片捡了起来，然后，又伸向了那个泡在泥水坑里、已经不成样子的纸团。
他毫不在意地将那团污秽的纸捞了出来，轻轻挤掉多余的泥水。
然后，他看着陈默，只说了两个字。
“起来。”
声音不大，却带着一种不容置疑的力量。
陈默空洞的眼神动了一下，缓缓地聚焦在山硫的脸上，聚焦在他手里那团狼藉的“向日葵”上。
山硫没有催促，只是静静地看着他，将手里的纸片，递到了陈默的怀里。
几秒钟后，陈默扶着地面，用尽全身力气，颤颤巍巍地，站了起来。
山硫也随之起身，拿过他摔在地上的书包，替他背上。
自始至终，两人没有再多说一句话。
山硫走在前面，陈默抱着一堆破碎的梦，跟在后面。他们就那样穿过死寂的人群，穿过赵天昊那张因羞辱和愤怒而扭曲的脸，朝着校门口走去。
夕阳的余晖将两人的影子拉得很长很长。
直到他们的背影彻底消失在拐角处，篮球场上凝固的空气才重新开始流动，瞬间化为一片压抑不住的议论和哗然。
而走在前面的山硫，脸上依旧没有任何表情。
只是那双冰冷的眸子里只有淡漠。
他讨厌麻烦。
但当麻烦影响了他对有趣事物的观测时，他不介意让“麻烦”后悔。
“观测到b区域产生间隙反应，派遣部队镇压。”
警笛的轰鸣声响彻了寂静的夜色，黄色的封条将这批区域与世界隔开。中间那个巨大的豁口一双手争挣扎着探出。
“目标能源反应4采用a计划。优先保证核心的完整性。”
随着指令的下达荷枪实弹的警员们搭在扳机上的手稍微松开，但还是不敢掉以轻心
「范用武装--贪饕」
「装载」
逐渐走向裂缝的近卫人员扣动了腰间的装置，清脆的声音响起，光子血压围绕身躯构建出漆黑的铠甲。
「安全使用时限倒计时开启，请注意战斗时长」
冰冷的机械合成音此刻成为了紧张的战场上唯一的声音。
本该寂静的夜色被一声怪物的嘶吼划开。人们好奇的观望，却被黄色的警戒线隔开。
漆黑的铠甲警惕的看着面前的裂缝，一只扭曲的手从裂缝中探出，接着是被结晶包裹的身躯。怪物那似人的头颅像定格动画一样失帧的转动几下，仿佛在适应新世纪的气氛。
「确认隙兽，能源反应较低，请谨慎处理」
随着电子合成音的结束一声枪响宣告了这场剧目的开场。
“碰！”
高速旋转的子弹划破人形怪物的肩胛，激起的晶体碎片散落一地。可绿色的血液重新流出，再度凝结成新的皮肤。
能再生又如何呢？一声声枪向将怪物肢解，怪物体表的结晶在子弹的洗礼下逐渐凋零。
「观测对象体表结晶脱落，请驱动骑士部队进行捕捉计划。」
怪物体表的结晶脱落，露出结晶下似人的身躯，它的头部是一颗闪烁的能量球，
“右一射击，右二，警戒！”
队长的声音在通讯频道里响起，冷静的像一块坚冰。
话音落地，他身旁的战友射出了特质的子弹，嵌入怪物体内。强大的电流使其陷入短暂的麻痹。滚烫的蛋壳叮叮当当的砸在他们脚边。
几乎在同一时间，另一个队友顶着防爆盾牌狠狠撞去。
队长的小心还未出口，怪物头顶放射出灼热的射线，射在盾牌上。
盾牌逐渐开裂，持盾者手腕一斗，一根十字形装置拔出，随着他一个转身，将其刺入了怪物体内。
盾牌的砸在地上，碎成一片。怪物在一阵抽搐后瘫倒在原地。
“报告，目标已收容！”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