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硫！”涂山硫的姐姐涂山望舒急急忙忙的冲进病房。在安稳小睡的山硫不经被吵醒。
“姐姐…”山硫疲惫的开口。
看着瘫软在病床上的弟弟，一股怒火从心中升起。“你好好休息，后面的我来负责。我一定让那个混蛋进去关几年。”
深夜的医院走廊，寂静得能听到自己心跳的声音。
陈默坐在冰冷的长椅上，手里攥着一沓缴费单。刚刚办理住院手续时，那笔不菲的押金几乎掏空了他几个月省吃俭用攒下的全部生活费。但这和他心中的沉重相比，根本不值一提。
山硫还在病房里昏睡，手臂上的绷带像一道刺眼的烙印，无声地诉说着白天的惨烈。
他姐姐已经离开，临走前，那位警察小姐拍了拍他的肩膀，让他好好休息，有进展会第一时间通知。可陈默知道，这件事远没有那么简单。赵天昊的家庭背景，在学校里几乎是人尽皆知。
一只乌鸦飞到山硫的床头，瞳孔旁大羽毛尖散发幽蓝的光。“王，要杀死那个人类吗？”
独属于兵器种的信息流流进山硫的脑中。“不用，一次戏剧罢了，潜藏在人类的社会就要学会人类的处事方式。况且我也需要一段不用上学的时光。这个年级的孩子实在是太吵。”
涂山望舒处理着这起案件。虽然赵天昊家大业大。但架不住这次影响之恶劣。每个十天半个月估计出不来。
意料之外的一天，父母都去上班，姐弟二人难得有了独处时间。
午后的阳光透过百叶窗，在山硫的房间里投下斑驳的光影，却驱不散空气中弥漫的沉寂。
山硫自己埋在柔软的被子里，只露出一个毛茸茸的头顶，仿佛一只试图冬眠的刺猬，拒绝与外界的一切联系。
“咚咚咚——”
清脆的敲门声响起，紧接着是姐姐涂山望舒如春风般明朗的声音：“小硫同学，起床啦！再不拥抱太阳，太阳就要下山了哦！”
被子里的人动也不动，毫无反应。
门被轻轻推开，涂山望舒穿着一身休闲的卫衣，头发扎成一个利落的丸子头，整个人神采奕奕，与房间里的沉闷气氛格格不入。
“哟，还在修仙呢？”她走到床边，弯下腰，戳了戳那个小小的发旋，“我的好弟弟，快起来，今天可是我们‘进货’的日子。”
山硫终于有了动静，他把头从被子里挪出来，露出一张清秀却毫无血色的脸，眼神空洞地望着天花板，声音带着刚睡醒的沙哑：“不想去。”
“那可不行。”涂山望舒不由分说，一把掀开了他的被子，“王医生的约会，我们可不能迟到。再说了，我今天的主题就是‘主打一个陪伴’，你休想一个人把我甩开。”
她一边说，一边从衣柜里拿出山硫的外套和长裤，像搭配娃娃的衣服一样在他身上比划着：“这套怎么样？穿上它，你就是整条街最靓的仔！”
山硫没有反抗，也没有回应，只是像个提线木偶般任由姐姐摆布。无趣的一天，没有改变的意义。
出门的时候，涂山望舒熟练地从玄关的药箱里拿出一板药和一杯温水，递到林尘面前。
“来，勇士，干了这碗‘灵丹妙药’，我们才能出发去打败大魔王。”她用一种夸张的语气说道。
山硫面无表情地接过，将那片白色的小药丸和着水咽了下去。那苦涩的味道顺着喉咙滑下，他早已习以为常。
市立第三医院的心理科在住院部的顶楼，僻静得仿佛是另一个世界。
走廊里人不多，每个人都步履匆匆，脸上带着或多或少的疲惫与焦虑。空气中飘散着淡淡的消毒水味，混合着一种难以言喻的压抑。
涂山望舒却仿佛没有受到丝毫影响，她轻车熟路地带着弟弟挂号、排队，一路上还在兴致勃勃地讲着队里发生的趣事。
“……你是没看见，那个小偷被我们堵在巷子里，居然还想‘金蝉脱壳’，结果被张哥一个标准的擒拿手按在地上，哭得那叫一个惨，真是笑死我了。还有那个小妹妹，一个人在天桥边惨兮兮的，看样子是跟家里人吵架了……”
她讲得绘声绘色，但山硫只是低着头，目光始终落在自己磨得有些发白的帆布鞋上，偶尔发出一声微不可闻的“嗯”作为回应。
涂山望舒也不在意，自顾自地说着，仿佛只要她的声音不停，就能在这片沉寂中为弟弟撑起一片小小的、充满活力的天地。
终于，叫号器里传来了山硫的名字。
诊室里的王医生是一位五十多岁的中年女性，戴着一副金丝眼镜，眼神温和而专业。
“小硫，望舒，你们来啦。”她笑着打招呼，像是看见邻家的孩子。
“王医生好。”涂山望舒笑着回应，自然地拉着弟弟在椅子上坐下。
“最近怎么样，小硫？”王医生看向林尘，语气轻柔。
林尘的嘴唇动了动，还未来得及说话便被姐姐接口。
“还是老样子，王医生。晚上睡得不安稳，白天没什么精神，饭也吃得少。上周学校出了点事请了两天假。”
她叙述着弟弟的状况，语气平静客观，没有丝毫抱怨，只是在陈述一个既定的事实。
王医生点点头，在本上记录着，又问了几个关于情绪和身体反应的问题，顺便问了问山硫胳膊上的绷带。大多时候都是林清菡在回答。山硫全程都像一个局外人，安静地坐在那里。
“嗯……看起来还是需要继续服药，巩固治疗。”王医生沉吟片刻，看向山硫，鼓励道，“小硫，这是一个缓慢的过程，不要心急。你看，你有一个多好的姐姐陪着你，一切都会好起来的。”
山硫的长长的眼睫毛微微颤动了一下。
从诊室出来，去药房取药的路上，涂山望舒忽然指着医院宣传栏里的一张海报，大惊小怪地叫道：“快看！‘关爱心理健康，拥抱美好生活’，这标语写得可真好，简直是为我们量身定做的！”
山硫顺着她指的方向看了一眼，海报上是灿烂的向日葵。
拿着新开的一大包药走出医院，午后的阳光正好，暖洋洋地洒在身上。涂山望舒伸了个大大的懒腰，转身对弟弟说：“好啦，任务完成！为了奖励你今天成功打败‘出门拖延症’大魔王，姐姐决定，带你去吃那家在甜品界‘遥遥领先’的提拉米苏！”
她脸上洋溢着灿烂的笑容，像极了刚刚看到的那片向日葵。
山硫看着她，那双一直黯淡无光的眸子里，似乎终于映进了一丝光亮。他沉默了片刻，然后用几不可闻的声音，轻轻“嗯”了一声。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