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您是说终于有人肯收我了吗？师傅！”
“是的！终于有人肯收你了！！！”
看着自己师傅咬牙切齿的表情，白洛特突然感觉自己身子像听了十万个冷笑话一样。
“好了，我知道你很怕我！我去给他们见面谈谈，你先去中央花园那里等一等。等谈完了我把如何注意事项？跟你说一下，还有你愿不愿意做这个工作？”
“工作嘛，我是肯定你做的，毕竟还要从你这拿毕业证呢！”
中央花园在关爱公司A栋与B栋之间，头顶是三层真空穹顶，阳光被滤成柔白，像一场不会落地的雪。白洛特踩着碎石小径，每一步都听见鞋底“咯吱”作响——那是公司特制的“记忆砂”，能把访客足底信息素同步到中央服务器。
她低头看表，离师傅限定的时间还剩七分钟，却一点也不想往前走。
“拿毕业证而已……”她嘟囔，尾巴在女仆裙底下焦躁地拍击空气，“又不是卖身。”
“白洛特小姐，又逃课？”
声音从头顶落下，带着蜂蜜搅拌薄荷的甜味。白洛特抬头，只见大小姐艾蕾娜·关爱侧坐在悬铃木枝上，裙摆垂落，像一面挑衅的旗。她手里晃着一枚银色U盘——那是白洛特昨晚锁进抽屉的“黑历史笔记本”备份。
“……你怎么拿到的？”
“门？锁？”艾蕾娜歪头，指尖点在唇角，“在我家，锁只是礼貌。”
她轻盈落地，高跟鞋跟精准地踩在记忆砂最厚的一块，砂粒瞬间变红——服务器报警：检测到高权限覆盖。
“别紧张，”艾蕾娜凑近，用U盘挑起白洛特领口蝴蝶结，“我只是想提前预习一下，某人要怎么‘把我按在床上’。”
尾音消失在耳廓，白洛特耳后鳃褶“唰”地张开，28 kHz的尖啸把附近喷泉玻璃直接震出一道白痕。
“暴躁开关这么敏感？”艾蕾娜笑得眯起眼，“放心，我不吸血，只是喜欢看你炸毛。”
“你们两个——”
师傅的声音像一把钝刀，从花园另一端横切过来。老人穿着归尘公司的灰壳风衣，左胸别着“第0档案室”徽章，脸色比真空穹顶还冷。
“艾蕾娜小姐，您今天不是应该在C区验收尸体转运通道？”
“无趣，”大小姐耸肩，把U盘抛给白洛特，“实习女仆，晚上八点，我房间，记得带尾巴。”她擦肩走过，轻飘飘丢下最后一句，“门不会锁，反正你总会进来。”
师傅等她的背影消失，才抬手给了白洛特一个爆栗。
“听着，”他压低嗓音，“我给你争取到的实习评价是‘优等’，但总部昨晚改注——‘人际相处能力不及格’。想毕业，就得让大小姐给你签字。”
“……让她签？”白洛特抱头，“她恨不得把我钉在床板上当标本！”
“那就想办法让她‘舍不得’钉。”师傅递来一张黑色卡片，上面用银箔印着：
【夜间女仆·特殊考核表】
考核人：艾蕾娜·关爱
考核内容：〈机密〉
备注：允许使用一切基因库武装，但不得造成不可逆伤残。
“记住，”师傅补充，“她如果受伤超过Ⅲ级，你就永远别想拿到毕业证，还会被回收。”
白洛特盯着卡片，尾巴悄悄卷住自己脚踝，像一条自我锁链。
“……只是实习，对吧？”
“对，”师傅露出一个比哭还难看的笑，“直到你正式被‘雇佣’为止。”远处穹顶的人工云层忽然合拢，花园陷入短暂黄昏。
白洛特把卡片塞进围裙口袋，抬头时，瞳孔里那圈银符闪了一下——像对命运发出的一枚无声嘘声。
“行，”她轻声说，“那就去考个及格。”
尾巴尖在裙下探出，倒钩悄悄张开，映着暮色，像一笔尚未落下的墨。
关爱公司·女仆宿舍 19:42
白洛特蹲在衣柜里，用尾巴尖把门轻轻顶开一条缝。窗外是人工夜空，星点被调成「旧地球 2020」版本，像打翻的盐罐。
她盯着腕表倒计时，心跳却跟记忆砂一样，把每一秒都踩得「咯吱」作响。
「只是走个过场……让她签个字我就溜。」她自我说服，把制服第二颗纽扣换成归尘产的「幻味胶囊」——一旦捏碎，能释放出让吸血种瞬间麻痹的「假血素」。
虽然艾蕾娜不吸血，但备着总没错。「笔记本……」她犹豫半秒，还是把袖珍电子簿塞进袜圈。如果今晚真的被「按在床上」，至少要记录下对方的把柄，日后好写《复仇续篇》。
19:55宿舍走廊铺着吸音地毯，高跟鞋踩上去像猫踩羽毛。白洛特把耳朵贴在 7-B 门前，听见里面传来「咔哒咔哒」的金属碰撞——像手铐，也像骨镰展开。
「进来。」艾蕾娜的声音隔着门板，依然带着蜂蜜薄荷味，却比平时低半度，像把刀背贴在颈动脉。门果然没锁。室内没开主灯，只剩一条猩红落地灯带，沿着地板爬向卧室。
空气里混着冷杉与铁锈，像刚擦拭过的手术台。白洛特尾巴一紧，倒钩无声张开。
「关门。」她照做，回身时却愣住——艾蕾娜坐在高背椅里，换下了白日的粉白洋裙，只穿一件黑色训练背心，右臂缠着Ⅲ级医疗绷带，隐隐渗血。
地板上横着一把断成两节的能量鞭，鞭梢焦黑，像是被高温尾针熔断。
「你……受伤了？」
「嗯，」大小姐抬眼，笑得有些疲惫，
「下午去验货，遇到一只偷渡的「赤眼蝠猴」——归尘的标本编号 037，居然装死。我一时大意。」
她抬了抬下巴，示意白洛特看桌上那张「夜间女仆·特殊考核表」——已经被血指纹按了一个猩红指印。
「考核内容改过了。」艾蕾娜轻声说，「今晚，不是我对付你，是你替我处理伤口……以及，明早七点之前，把那只蝠猴的基因带回来。」
白洛特瞳孔骤缩：「你让我逃课去猎杀？」
「错。」大小姐站起身，一步逼近，把受伤的右臂直接横到白洛特面前，「先让我看看，优等生的‘及格’到底有多高。」
血味钻入鼻腔——不是人类，也不是吸血种，而是带着星港冷气的、陌生的「异质」。
白洛特耳后鳃褶瞬间张开，尾巴无意识高抬，骨针在灯下闪出幽绿。
「放心，」艾蕾娜笑得像只餍足的猫，「我不吸你的血，只想借你的尾巴……缝合。」她指了指医疗台上的生物胶线：「归尘的外科医生今晚全体出差，而你的倒钩——」指尖划过尾鳞，「比市面上最细的缝合针还小 0.2 微米。」
白洛特僵在原地，心跳声大得仿佛能震碎记忆砂。
「计时开始。」艾蕾娜抬手，把房间灯光调成手术无影模式，白亮得刺眼。
「六小时内，替我缝三十针，把蝠猴基因带回来，再写一份 800 字术后护理感想……签名栏我留空。」
她俯身，贴到白洛特耳侧，用近乎气音的音量补了一句：「完成以后，毕业证我让你‘亲手’拿走——想怎么报复我，都随你。」
「要是失败……」大小姐轻轻咬了咬白洛特的耳廓，留下一个不轻不重的齿痕：「你就得永远当我的‘私人床压’，锁不锁门，由不得你。」
啪——医疗台上的计时器红灯亮起，00:00:00 开始跳动。白洛特深吸一口气，尾巴尖端卷起了生物胶线，像拉起一条命运的细丝。
「……只是缝合，对吧？」
「对，」艾蕾娜笑得眉眼弯弯，「直到你‘缝’进我心里为止。」
手术灯下，尾巴末端的尾针映出冷冽的光，像一把才出鞘的软剑。
「彳亍！！！」白洛特咬牙，「那就缝个及格给你看。」倒钩落下，第一针穿透血与空气的瞬间，倒计时滴答作响——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