卧室的门关上，发出很轻的一声响。
林安走到客厅。
一盏小小落地灯亮着，在沙发上投下一圈孤立的暖光。
夏岚坐在光里，双腿蜷在身侧。
她换了一身香槟色的丝质睡裙，细细的吊带挂在肩上，布料贴着她坐下时柔软丰腴的腰线。
见他走近，她抬起头。
“小安。”
“还没睡？”
“等你。”她拍了拍身边的空位，手在半空停了一下，又落回自己膝上。“今天的事，对不起。我不知道瑶瑶她……”
“她只是不喜欢没准备好的触碰。”林安的声音很平静，“宅久了，怕生，熟悉了就好了。”
丈夫早逝，大女儿凶丧，一个人背着房贷和所有生活压力。
这位准岳母大人……三年来一个女人撑起这个家，还愿意接纳他和妹妹这两个“麻烦”。
她的善意不该被辜负。
林安没办法对这样的人摆出任何脸色。
她的努力，总要有人肯定。
“瑶瑶她有自己的世界，”林安补充道，“只要不硬闯进去，她就是最乖巧的。”
“我明白了。”夏岚点点头，像松了口气，把这句话记在了心里。她站起身，大腿叠着的丝裙随着动作轻轻滑落，“你快去洗澡吧，也累一天了。”
林安应了声，走向卫生间。
门关着。
一道明亮的灯光从门缝下透出，在地板上画出一条细线。
里面有隐约的水声。
脚步停住了。
他没有抬手，转身走回客厅，在夏岚刚刚坐过的沙发对面，那张单人沙发上坐下。
他拿出手机，屏幕的光照亮了他的脸。
没过多久，卫生间的门“咔哒”一声开了。
沈子衿走了出来。
她穿着一套粉色的棉质睡衣，短裤短袖。
湿漉漉的红发用毛巾包着，脸颊被热气蒸得泛着一层薄红，热气顺着脖颈往下，没入锁骨下方，没化妆的脸显得小了好几岁。
她一抬头，就看到了沙发上的林安。
整个人都顿住了。
林安也抬眼看她。
短暂的视线交汇。
她的眼神躲闪了一下，迅速移开。
快步走过客厅，钻进了自己的房间。
“砰。”
门关上了。
空气里留下一丝洗发水的清香。
林安收回视线，低头看着手机屏幕。
屏幕暗了下去，他又点亮。
这时，手机震动了一下。
一条绿泡泡私聊弹了出来。
是同事王胖子。
【安哥，睡了没？】
【还没。】
【明天中午，李经理说请咱们部门吃饭，他私人掏钱。】
林安的手指停在屏幕上。
他们部门，算上经理一共五个人。李经理，出了名的铁公鸡。
【地点：云顶轩。】
王胖子又发来一条。
云顶轩，城里最贵的那几家餐厅之一。
【？】
林安回了一个问号。
【不知道啊，就刚才突然在小群里说的。】
消息末尾，跟着一个欲哭无泪的表情。
【安哥，我怎么觉得这饭不是那么好吃呢？[苦笑]】
林安没有回复。
他关掉手机，屏幕彻底黑了下去。
林安走进卫生间。
热气还没散尽，镜子上蒙着一层白雾，空气里混着三种不同沐浴露洗发水的味道。
暖黄色的灯光下，换下的衣物被随意丢在洗衣篮里，几乎要满溢出来。
夏天的衣服本就换得勤快，再不洗，明天就没有地方放了。
大概是今晚的变故打乱了所有人的节奏。
夏岚没来得及收拾，沈子衿看起来也不像是会做这种事的人。
他叹了口气，弯腰开始分拣。
一眼就看到了最上面的那套，属于沈子衿的黑色吊带背心和破洞牛仔热裤，他伸手去拿，指尖却勾出了一件意想不到的东西。
一件印着粉色草莓熊图案的棉质内裤。
林安愣了一下，怎么也无法把它和那个浑身是刺的红发太妹联系在一起。
他将那件小小的内裤和外衣一起拨到一边。
下面是妹妹林书瑶换下的居家旧T恤，和一条纯白色的棉布短裤。
再往下，是岚姨换下的职业套裙，布料挺括，还带着一丝香水和汗水混合的、属于成熟女性的味道。
而在那套裙之下，压着一件……黑色的蕾丝内衣。
那精巧的布料和大胆的设计，让林安的目光仿佛被烫了一下，迅速移开。
他沉默地将沈子衿和妹妹的衣物分拣出来，放进洗衣机滚筒。
至于岚姨那件套裙和那件性感的黑色蕾丝，他小心地将它们叠好，放在了洗衣机顶上干燥的台面上。
这些，还是让岚姨自己处理比较好。
打开花洒，热水兜头淋下。
水声盖过了一切。
妹妹休学终究不是办法，总要回到学校里去。
万一哪天自己也不在了……
这个念头一闪而过，心脏像被凉水浇了一下。
钱。
沈恒叔留下的房贷，岚姨那份兼职的收入，还有瑶瑶未来的学费。
自己这个月请了假，工资也要扣掉一截。
或许，该再找一份工。
水流渐渐变小，最后停了。
他擦干身体，换上干净的T恤和短裤，拉开了浴室门。
客厅那盏落地灯已经关了，只有月光从窗外照进来，在地板上铺开一片安静的银色。
他放轻脚步，走向自己的房间准备去吹干头发。
卧室门虚掩着。
门口的地毯上，蜷着一个人影。
林书瑶抱着膝盖，坐在那里。
长长的黑发铺散开，盖住了她的小腿和脚踝。她身上换着一件洗得发白的旧睡裙，右边的肩带滑了下来，挂在手臂上，露出小巧圆润的肩头。
听到脚步声，她抬起头。
月光下，那双眼睛安静地看着他。
“我洗了很久？”林安问。
林书瑶摇了摇头，没有说话。
她只是看着他，鼻尖轻轻动了动。
.......
林安走过去，在她面前蹲下。
她没说话，只是伸出两只手，抓住他的T恤下摆。
他也没说话，站起身，弯腰，手臂穿过她的膝弯和后背，将她打横抱了起来。
熟练得像一个重复了千百次的动作。
怀里的身体很轻。
她的胳膊顺势圈住他的脖子，脑袋埋进他的肩窝。
刚洗完澡，皮肤还带着湿润的热气，隔着薄薄的T恤传过来。
他抱着她走向她的房间。
一步，两步。
林安的脚步顿住了。
他能感觉到，怀里的人动了一下。
林书瑶的双腿，从他腰侧分开，熟练地盘了上来，紧紧地夹住他的腰。
像一只考拉抱着自己的树。
睡裙的下摆因此向上缩起，露出大片白皙的腿根。
在走廊昏暗的光线下，那片皮肤白得晃眼。
林安沉默了片刻，继续抱着她走进房间。
电脑屏幕还亮着，动漫的片尾曲已经放完，进入了循环播放。
五颜六色的光在黑暗中闪烁，是房间里唯一的光源。
他走到床边，想把妹妹放下。
圈在他脖子上的手臂收得更紧了。
他僵持着，没有动。
怀里的人终于开口，声音很小，很闷。
“哥哥。”
一个停顿。
“在里面做坏事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