早上六点。
我准时醒来。
窗外的天刚蒙蒙亮，街道上行人寥寥。
几只早起的麻雀在电线杆上叽叽喳喳地叫着。
起身下床，节奏规律的完成洗漱与更衣。
桌上的牛奶已经喝完，面包也只剩下最后半片。
我将最后一点食物塞进嘴里，背上比平日里空了不少的书包，走出这间出租屋。
我需要钱。
三年前，为了逃离那本小说既定的人生剧本，我几乎耗费了大半积蓄。
更改档案信息。
抹除一切可能被追踪到的网络痕迹。
再加上南华一中那笔不菲的“择校费”.......
目前存款只够学费和房租，其他方面必须维持基本生存的开销则是将我的财务状况推向悬崖边缘。
打工，成了延续这份“平静”的唯一选择。
周末清晨的公交车在街道上行驶得异常顺畅。
我拉着扶杆，低眸注视熟悉的街景飞速倒退。
耳机里播放毫无意义的白噪音，将大脑调整到一个最低功耗的待机模式。
星辰咖啡馆。
坐落在一条颇具小资情调的商业街拐角。
离富人住宅区以及市中心都很近。
整体是栋被爬山虎覆盖半面墙体的三层小楼。
巨大的落地玻璃窗和复古的铁艺招牌让它在周围一众现代化的店铺中格外醒目。
看上去就知道贵的要命。
所以这里的时薪也是普通快餐店的两倍。
推开后门，空气中弥漫烘焙咖啡豆焦香与面包新鲜出炉的甜香气息。
现在是早上八点半，距离正式营业还有半个小时。
我熟门熟路的穿过大厅，走向员工专用楼梯通道。
通道尽头的更衣室里已经有几个人在了。
“听说了吗？临江女校那边又要举办什么文艺汇演，到时候肯定美女如云啊！”
“嘿，我们店的镇店之宝不就是临江的吗？乔念那小妮子，啧啧......”
几个男同事正靠在更衣间阳台栏杆处抽着烟，嘴里不干不净的交谈。
头上染着不同的颜色，头发留的老长。
属实杀马特文艺复兴。
“你们别说，昨天晚上那个穿瑜伽裤来买咖啡的妞，屁股真他妈的圆，走路一扭一扭的，看得老子当场就邦邦硬了。”
黄毛吸了口烟，吐出的烟圈混合着猥琐笑声。
“我看见了，她还点了一杯热拿铁，那奶泡，不知道有没有她胸前的两颗大地雷白。”紫毛同样嘿嘿笑着。
几人的目光随着开门的动作一同转了过来。
黄毛冲我扬了扬下巴，算是打声招呼：“哟，小灰灰，今天来挺早啊。”
“早。”
我从他们身边走过。
换上挂在柜子里的工作服。
白色衬衫搭配棕色围裙，胸前别着一枚星星形状的铭牌。
整理好领口，确保每处都符合规定。
走出更衣室来大厅吧台。
一个穿着同样工作服的娇小身影，正踮着脚小心翼翼将一盘刚出炉的玛芬蛋糕摆进玻璃展柜里。
刚刚那几名男同事抽完烟走下楼推开员工通道的门，看到少女，目光立刻黏在她身上。
“妈的，乔念这身材真是绝了，那腰，细得我一只手都能握住。”
“还是我们的镇店之宝看着顺眼啊，又纯又嫩，在床上肯定能把人淹死。”
几个复古杀马特毫不避讳的上下打量，交谈。
名叫乔念的女生摆好最后一盘蛋糕，小巧精致的五官随着转身映入眼帘。
她有一张惹人怜爱的标准清纯脸。
嘴唇粉嫩，湿漉漉的眼睛又大又圆，犹如纯净的林间小鹿。
偏生生眼尾时而会流露出天然的媚态。
这种美带着自相矛盾的奇妙特质，很符合前世流行了一段时间的纯欲风格。
少女明显听见他们的言论，脸蛋染上薄薄红晕。
“阿光哥，请你不要说这样的话，我真的很不喜欢。”
说话的语调如她的外貌那般，软糯得像棉花糖。
乔念没有选择躲避，而是直视黄毛表达出自己的不满。
“如果你再这样，我会跟店长说的。”
那名黄毛随即讪笑，不敢再口花花，“哎呀，开个玩笑嘛，别当真。”
乔念没有再说什么，偏过头看向我。
“灰灰哥，早上好呀。”
我嘴角微抽几下。
这吊称呼.....
之前提过这事，但少女似乎习惯了这称谓，再者她叫其他人名字也都在后缀加上个哥字。
礼貌的很
你说这扯不扯
久而久之也就随她去了。
“嗯，早。”
我对少女点了下头算作回应。
“灰灰哥，你听说了没？店长说今天下午可能会推出那个新的秋季特调。”
乔念水汪汪的眼睛弯成两道月牙，声音软绵绵的，带着小女孩般的期待。
“叫什么‘金桂拿铁’，听说超好喝。”
我“嗯”了声，走到吧台后面开始为今天的工作做准备。
乔念没察觉到我的敷衍，又或者说她并不在意这些。
跟着来到吧台帮忙。
细腻白皙的手腕从制服袖口露出，纤细而柔软。
腕间系着粉色的细绳，上面挂着一个小小的兔子挂坠。
“灰灰哥，你看我新买的挂坠，可爱吗？”
将干净的玻璃杯和瓷杯按照固定顺序摆放在沥水架上，她举起手腕，眼睛闪闪发亮。
“上周在街角那家小店看到的，一下子就喜欢上了。”
“确实。”
“嘿嘿~”
得到肯定的她笑得很开心，睫毛随着眨眼的动作轻轻颤动。
补充磨豆机里咖啡豆的期间，又传来少女的声音。
“欸?灰灰哥......那个，新来的那个覆盆子风味的糖浆是放在哪一瓶里了呀？我刚才找了半天都没找到。”
我没有说话，侧过身从那排外观几乎差不多的瓶子中精准抽出其中一瓶放到她面前。
“啊...原来在这里！”
乔念看着贴着“Raspberry”标签的糖浆，露出恍然大悟的表情，一丝丝婴儿肥的脸蛋上又泛起淡淡粉红。
“谢谢你，灰灰哥，我总是记不住这些。”
“乔念，来一下，教你怎么用新的咖啡机。”主管的声音从吧台另一端传来。
“好的，马上来。”
她应了声，小跑过去。
马尾辫随着步伐在背后欢快跳动。
制服下的身材介于少女与成熟女性之间。
既有青春的活力，又隐约透着丰盈。
清纯与娇媚完美相结合。
“跟美人聊天的滋味如何，是不是心情都变得愉悦不少?”
一个男同事凑过来低声调侃。
“乔念可是咱们店的招牌啊，每到周末不知道有多少客人冲着她来的，可惜...高岭之花呀，谁都摘不到。”
“就是，听说她们临江女校的学生个个都眼高于顶，尤其是乔念这样的校花级别肯定看不上咱们这些普通人。"
其他同事接起茬。
“切，女人嘛，不都一样，给点甜头哄两句，还不是.....”
我检查咖啡机的压力，没去理会他们后续的话语。
眼中的世界只剩下工作以及正在倒计时关于【思想窃贼】的选择。
时间还剩下三十几个小时。
夏诗语，还是沈软软？
这个问题变成一个处在后台运行的程序，消耗着我微弱的算力。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