瑞娅这边,她原本只是为了自身秘密事情而来,想来继续试探伊泽。
然而就在她刚从天窗跃下的瞬间,一股无形的力量骤然笼罩全身。她感到周身的魔力像是被什么东西牢牢锁住,完全无法调动。
这个突如其来的变化让她措手不及,身体失去平衡,直直地从空中坠落——
“砰!”
不偏不倚,正好砸在了熟睡的伊泽身上。
这一下撞击让两人同时惊醒。
伊泽在黑暗中本能地做出反应,一个迅猛的翻身将身上的人反制在床榻上。
他的动作干净利落,完全不像个二阶魔法师该有的身手。
“唔!”瑞娅闷哼一声,想要挣扎,却发现失去魔力的自己在这股蛮力面前毫无反抗之力。
瑞娅?!
伊泽的大脑像是被重锤击中,瞬间空白。
扣住对方的手像被烫到一样猛地松开,他几乎是连滚带爬地退到床角,声音里充满了真实的惊慌和后怕:“对、对不起!我不知道是你!你…你这半夜三更跑来我屋子里做什么?”
脖颈间的钳制消失,瑞娅猛地吸了一口气,剧烈地咳嗽起来,撑起身体,银发垂落间,耳尖红得滴血,胸口因情绪激动而剧烈起伏。
“你…你先放开我!”她重复着,声音带着难以抑制的颤抖和羞恼,说完才意识到压制已然解除。
伊泽尴尬地移开视线,不敢再看。
他现在才后知后觉地意识到,刚才的姿势是何等暧昧,而自己下手似乎完全没留情面。
瑞娅连续深吸了几口气,试图强行压下内心滔天的情绪,却发现徒劳无功。
耻辱感灼烧着她的理智。
她,离月学院的天才,亚尔塞德家族的继承人,竟然被一个星耀学院、元素亲和度只有5%的二阶魔法师,如此轻易地制服了!还是在对方仅凭肉身力量的情况下!
更让她无法接受的是,刚才伊泽为了压制她,手掌不可避免地在她身上留下了清晰的触感。
那带着力道的手指划过腰侧、按住肩膀的感觉,此刻回忆起来,竟让她皮肤阵阵发麻,臊得无地自容。
她从小到大,何曾与异性有过如此亲密、甚至可以说是粗暴的身体接触?
但比起羞愤,更让她心惊的是伊泽展现出的纯粹力量。
她为了维持“男性继承人”的形象,从未放松过武技和身体的锻炼,虽不及魔法天赋,也绝非寻常魔法师可比。
可刚才,伊泽那看似随意的压制,却像铁箍一样让她动弹不得,那绝对的力量差距,让她连一丝有效的反抗都做不出来。
“你修行过武技?”瑞娅抬起头,银灰色的眸子紧紧锁住伊泽,几乎是咬着牙问出了第一个问题。
伊泽被她看得心里发毛,硬着头皮回答:“额…也没有系统修行过武技,就是…平时比较爱锻炼身体。”
他脸上写满了尴尬。这话是实话,他确实不会任何武技招式,但身体素质……完全是系统这些年“偏爱”地往【防御】、【体质】和【敏捷】上疯狂加点堆出来的。
【防御】这点尤其惊人。
而【体质】这属性,包含的东西就很多,简单来说,他的提升包含的是身体力量和血条上限以及元素魔法抗性。
基本上【体质】和【防御】是相辅相成的两个属性。
虽然伊泽魔法攻击上没什么威力。
但是拳头的威力可不小。
具体没有测试过,反正不是人类寻常武者能够碰瓷的。
瑞娅的眼神明确表示她不信。
仅靠锻炼能达到这种程度?
但她此刻有更紧要的问题。
“第二个问题,”她努力让自己的声音恢复平日的冰冷,却仍带着一丝波动,“你屋子里为什么会有魔法阵?”
这才是导致她如此狼狈的根源。
她本想悄无声息地潜入试探,没想到刚接触天窗,就触发了不知名的禁制,周身魔力瞬间被抑制,这才像个毫无力量的普通人一样直直掉了下来,还精准地砸在了伊泽身上。
伊泽心里一紧,面上却不动声色,熟练地将责任推了出去:
“啊,这个…应该是莎拉学姐布置的吧?她不是一向很细心吗?想必不仅是我的屋子,卢克学弟和艾玛学姐的屋子外面她也布置了类似的警戒法阵。”
他暗自庆幸自己早有准备。
实际上,这房间内外被他悄无声息地布置了好几个隐匿和防御阵法,不这样做,他根本无法安心入睡。
毕竟这可不是上辈子那般和平的世界,保不准哪天,就在睡梦中无声无息的嗝屁了。
莎拉确实精通魔法阵,这点瑞娅是知道的。
她皱了皱眉,暂时接受了这个解释。
“那么,”瑞娅的脸颊不受控制地再次泛红,这次是因为想起刚才更加不堪的一幕,“你刚刚…给我喝下的是什么东西?”
她被压制时,伊泽几乎是粗暴地捏开她的嘴,将一瓶冰凉的药剂强行灌了进去。
那种完全被掌控、无力反抗的感觉,让她现在回想起来仍感到一阵心悸和屈辱。
伊泽心里咯噔一下,暗道糟糕。
他刚才完全是条件反射,以为是敌人,所以顺手就把身上常备的、用来应对极端情况的“自保”药剂给瑞娅灌了下去。
那可不是什么普通玩意儿,是他结合了系统知识和自己“丰富”的制药经验,秘密研发的“真言药剂”(他内心称之为‘乖乖听话水’)。
效果简单直接,就是让服用者在一定时间内无法抗拒他的命令和问题,必须如实回答。
这药剂制作极其繁琐,材料稀有昂贵,他手上存货寥寥,本是打算万一落入绝境时,
用来套取情报或创造一线生机的。
谁承想,阴差阳错,用在了瑞娅身上。
更麻烦的是,这药剂的副作用,他还没完全摸清……之前用小型魔兽做实验,只观察到它们服药后一段时间会显得焦躁不安,在地上反复磨蹭打滚,似乎是身体发痒?
这药的真实名称和效果,是绝对不能透露的!
“就是…一瓶偶尔会引起身体瘙痒的魔法药剂…吧?”
伊泽努力让自己的表情显得既真诚又带着点恰到好处的不确定,“我听说有这种效果,就备了一瓶…”
“你给我服下的药剂,你自己都不知道确切效果?”瑞娅简直要气笑了,这家伙行事怎能如此鲁莽?
“额…”伊泽只能继续沿着这个方向编造,“是从一个行踪不定的流浪药剂师手里偶然买到的,他说是这个效果…我自己也还没试用过,本来是留着…以防万一,用来拷问敌人用的。”
他越说声音越小,自己也觉得这个借口听起来颇为牵强。
瑞娅紧紧盯着他,似乎想从他脸上找出任何一丝说谎的痕迹。
最终,她微微松了口气。
如果只是引人皮肤发痒,虽然难受且令人恼火,但至少不是什么更具破坏性或者更恶劣的效果。
相比之下,眼下更重要的是封住伊泽的嘴。
她板起脸,试图找回平日里的冷峻和威慑,但脸上未褪的红晕让她的气势大打折扣:“今晚发生的事情,不许和任何人提起。不然…”
她的话突然顿住了。
不然怎么样?杀了他?
且不说她此刻魔力受制能否做到,伊泽毕竟是克蕾雅院长的亲传弟子,事情闹大绝非好事。
更重要的是,她现在依然无法百分百确定伊泽到底记不记得她最大的秘密。
如果他不记得,那在他眼中,自己就始终是“亚尔塞德家的少爷”。
两个“男人”之间因为误会发生了肢体冲突,虽然过程尴尬了些,姿势微妙了些,但似乎也不是什么需要以死相逼来封口的惊天秘闻。
自己如果表现得过于激动和在意,反而显得古怪,容易引人生疑。
伊泽看着她话说一半戛然而止,心里更是七上八下。
他本以为会听到“不然就杀了你”之类的标准威胁台词,结果对方就这么陷入了沉默。
这诡异的寂静让他浑身不自在,几乎是下意识地,就想找点话来打破这令人窒息的尴尬氛围。
他没过脑子,脱口就问出了那个让他瞬间后悔莫及的问题:
“不知…瑞娅大人,三更半夜怎么会从我屋顶天窗掉下来?”话一出口,伊泽就恨不能时间倒流——他完全忘了,“真言药剂”的药效还在持续!
果然,瑞娅嘴唇微张,似乎想随意编造一个理由搪塞过去,比如探查环境或者寻找失物,但不受控制地,内心深处最真实、最隐秘的目的直接脱口而出:
“我是想来此,问问你是否还记得我可能是女子的事情。”
清晰而直白的话语,在寂静的房间里显得格外突兀和响亮。
说完,瑞娅整个人都僵住了,瞳孔骤然收缩,里面充满了极致的难以置信和恐慌。
她怎么会……怎么会不受控制地把心里话直接说出来了?!
伊泽也彻底懵了,内心一片哀鸣。
完了!全完了!
这下子,他辛辛苦苦维持的“装傻充愣”策略被他自己亲手彻底葬送了!
他恨不得当场给自己两个耳光。
房间里陷入了死一般的寂静,一种名为“真相大白”和“手足无措”的极度尴尬氛围如同实质般弥漫开来,沉重得几乎让人无法呼吸。
就在伊泽大脑疯狂运转,CPU几乎都要烧毁,试图寻找任何可能挽回局面的说辞或行动时,站在床边的瑞娅身体忽然出现了明显的异样。
她开始不受控制地轻微扭动身体,原本已经稍稍褪去红晕的脸颊,以肉眼可见的速度再次迅速涨红,而且这次红得极不自然,像是被火烧着了一样。
她的呼吸也变得有些紊乱和急促,眼神中闪过一丝迷离和困惑,似乎在极力对抗着某种从身体内部涌起的、陌生而难以忍受的感觉。
“伊泽…”她再次开口,声音却带上了一种奇怪的、黏腻而柔软的颤抖,与她平日那冷冽清澈的声线截然不同,仿佛带着钩子,“你到底给我喝的是…什么东西?”
她感觉身体里仿佛有无数细小的虫蚁在爬行啃噬,带来一阵阵麻痒,但这绝不仅仅是痒,还有一种陌生的、令人心慌意乱的燥热感和空虚感在四肢百骸蔓延开来,冲击着她的理智,让她几乎无法集中精神思考。
伊泽看着她这副与之前判若两人的模样,比他更加茫然、震惊,甚至涌上了一丝惊恐。
这反应……怎么和观察记录完全不一样?
副作用不是应该只有皮肤瘙痒吗?
眼前这情况……看起来问题好像远比想象中要严重和复杂得多啊!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