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I love you so——”
一大早我就被五点半的闹铃吵醒，伸手摸过床头柜的手机，屏幕亮起的瞬间，锁屏上苏晚秋游时的笑脸先撞进眼里。
解锁后先点开微信，置顶的“晚晚”对话框还停留在昨天晚上。我发的「记得吃维生素，别忘啦」后面，跟着她回的一个捧着药片的小猫咪表情包，配文「收到！砚砚～」
想到昨天下午在她教室抽屉里看到的白色药瓶，我心里还是有点发紧——她说“是妈妈让吃的维生素”，我也没敢多问，怕戳穿她不想说的事，只能晚上翻来覆去查“体虚吃什么补”，最后目光停留在备忘录里的「红枣粥，要煮的软糯」上。
微信提示音突然“叮咚”响了，吓得我手一抖，手机差点砸脸上。点开一看，是苏晚发来的消息，
「砚砚早～我今天醒的时候头好晕，喉咙也疼，好像是昨晚洗澡着凉了QAQ 已经跟老师请假啦，不用担心。」
后面跟了个裹着小被子发抖的卡通小人，尾巴还蔫蔫地垂着。
我盯着那个表情包看了三秒，脑子里瞬间炸开了锅。着凉？头晕喉咙疼？不会是昨天看到的“维生素”不管用吧？手指飞快地打字，连标点符号都顾不上了：
「有没有量体温37.5以上要去医院我现在请假过去你家地址发我」
让女朋友抛下你还不要担心什么的，怎么可能做得到啊！
在我心急如焚的时候，苏晚的消息已经回来了：
「没发烧啦！就37.2度，就是没力气，学姐不用来的，你还要上课呢，我妈在家陪我呢」
这次换了个挥爪子摆手的小猫咪，耳朵却还是耷拉着，一看就是在强撑。
我对着屏幕皱起眉，视线扫过书桌上摊开的部门活动策划——昨天刚整理到一半，页脚还贴着苏晚上次给我的樱花书签，粉粉的边缘有点卷。
可现在哪还有心思管什么策划案，满脑子都是她软乎乎的人蔫下来的样子，肯定连说话都没力气，想想就心疼。
我没再回复，直接点开班主任的微信，手指抖得差点打错字：
「老师，我今天身体不适，想请假一天。」
理由敷衍得自己都想笑，但我顾不上了，发完就掀开被子下床，套大衣的时候把毛衣穿反了都没发现，折腾了五分钟才收拾好，抓起包的时候还特意把提前泡好的小米和红枣塞进包里。
昨晚查攻略说“小米要提前泡两小时才软糯，红枣要去核不然上火”，我凌晨三点就爬起来泡了米，现在刚好能煮。
“姐你干啥去啊？不上学了？”
林燕顶着鸡窝头从房间里出来，看到我拎着包要出门，眼睛都直了，
“你不是昨天还说今天要交文学部的策划吗？怎么突然‘摆烂’了？”
“苏晚生病了，我去看看她。”
我换鞋的手没停，语速比平时快了一倍。
林燕“哦”了一声，突然凑过来挤眉弄眼：
“可以啊姐，是时候发挥下了吧？要不要我给你塞两包软糖？上次我看苏晚姐很喜欢甜食呢。”
“不用。”我耳尖一热，推开她的脑袋，
“你好好在家写作业，别整天想些有的没的。”
“切，我这是帮你好吗！”林燕撇撇嘴，又补了一句，
“对了姐，你别太严肃了，苏晚姐看起来就喜欢软乎乎可爱的东西，你别总摆着那张臭脸，小心人家觉得你冷淡。”
“知道了。”
我关上门，心里却忍不住犯嘀咕——林燕说的好像有点道理，不管是秋游合照，还是平时跟苏晚讲话，我都因为太紧张而绷着张脸，这次可不能再掉链子了。
出了小区门口，寒风迎面而来，凉丝丝的。我快步往公交站走，手里攥着包，生怕里面的小米和红枣洒出来。公交站台上没几个人，我站在远离人群的一边，静静等待着。
公交车来了，我找了个靠窗的位置坐下，刚坐下雨水就落在车窗上，顺着玻璃往下流，像一道道小眼泪。好在我出门有带伞的习惯，不然要被淋成落汤鸡了。
我拿出手机，犹豫了半天，还是给苏晚发了条消息：
「我已经在去你家的路上了，带了小米和红枣，给你煮点粥。你不用起来，钥匙要是方便的话，告诉我放哪了」
这次她回复得很快，带着点惊讶：
「砚砚怎么还是过来了呀？外面雨好大，你路上小心，钥匙在门口脚垫下面，我妈去药店买退烧药了，你自己开门进来就好」
连钥匙都告诉我了，这算不算……把我当自己人？我盯着“自己开门进来”这几个字，心跳又开始加速，耳尖烫得像要冒烟。
公交车颠簸了一下，我赶紧把装小米的袋子往怀里抱了抱，心里吐槽着自己：
林砚啊林砚，你平时在学校怎么着也被人叫做“霜砚”，一副生人勿近的样子，怎么一碰到苏晚就跟个没见过世面的小学生一样，动不动就脸红心跳，再这样下去，迟早要被她吃干抹净。
到苏晚家楼下的时候，雨已经变小了，但人行道上还是有几个细小的水坑。小区里的路灯还没关，暖黄色的光落在水坑上，反射过来就像在发光一样。
我按了按门铃，没人应——应该是阿姨还没回来。我蹲下来，在脚垫下面摸了摸，果然摸到了一把银色的钥匙，上面挂着个小太阳形状的钥匙扣，不得不说她确实很喜欢小太阳。
开门的时候，我深吸了一口气，怕自己表现得太紧张。门“咔嗒”一声开了，屋里的暖气扑面而来，带着淡淡的橘子味。客厅很干净，软绵绵的沙发上搭着一条粉色的毯子，茶几上还放着苏晚的保温杯。
“砚砚？”
卧室里传来苏晚的声音，带着点刚睡醒的沙哑，软乎乎的，像没力气的小猫，
“是你来了吗？”
“嗯，是我。”
我把包放在玄关，换上了之前穿过的卡通拖鞋。
我拎着小米和红枣走进厨房，先把米倒进碗里淘洗，水声哗啦啦的，掩盖了我有点急促的呼吸。淘好米放进锅里，加了适量的水，又把红枣去核切成小块放进去，开火的时候，我还特意看了眼手机里的攻略，确认火候调对了才放心。
“砚砚你在干嘛呀？”
苏晚的声音从卧室门口传来，我回头一看，她穿着粉色的睡衣，裹着毯子，站在门口，头发乱糟糟的，贴在脸颊上，脸色有点苍白，但眼睛还是亮的，像好奇的小团子。
“给你煮粥，”我赶紧走过去，扶住她的胳膊，
“怎么起来了？不是让你躺着吗？”
“想看看砚砚你呀，”
她往我身边靠了靠，毯子滑下来一点，露出细细的手腕，
“看样子一定没少在家自己下厨吧。”
“我……我查了攻略的。”我耳尖一热，赶紧别开脸，扶着她往卧室走，
“快回去躺好，粥好了我叫你。”
“不要～”她拽住我的衣角，轻轻晃了晃，像撒娇的小猫，
“我想在厨房陪砚砚，看着粥煮好。”
“厨房有点冷，你会着凉的。”
我想拒绝，可看着她那布灵布灵的眼睛，拒绝的话怎么都说不出口。最后只能妥协：
“那你坐在沙发上，离厨房近一点，我把厨房门开着，你能看到我。”
“好呀！”
她乖乖坐在沙发上，裹紧身上的毯子，眼睛一直盯着厨房的方向。
我回到厨房，看着锅里的小米慢慢煮开，心里却有点慌。
毕竟上次我做的便当……但这次只是煮个粥，应该没关系吧？
“学姐，粥要煮多久呀？”苏晚突然开口，打断了我的胡思乱想。
“大概还要二十分钟，”我回头看了她一眼，她正托着下巴看我，嘴角带着浅浅的笑，
“你要是困了就先睡会儿，好了我叫你。”
“不困。”她摇摇头，
“我想跟砚砚聊会儿天，昨天在教室帮我拿作业的时候，你不是看到我的药瓶了吗？”
我手里的勺子顿了一下，心里咯噔一下——她怎么突然提起这个？是我当时表现得太明显了吗？我深吸一口气，尽量让自己的声音听起来平静：
“看到了，你说是维生素，怎么了？”
“没什么呀，”她笑了笑，眼睛里却有点闪躲，
“就是怕砚砚觉得我麻烦，总是生病……”
“不会，”我赶紧说，声音比平时温柔了点，
“每个人都会生病，很正常的。你体质弱，平时多注意点就好，要是不舒服，一定要告诉我。”
“嗯！砚砚真好——！”
我没说话，只是看着锅里的粥，心里却有点难受。她平时在学校总是笑着帮助他人，却没有在帮自己，明明只需要向我开口就好了，却还要去在乎着我的感受。
我得做点什么吗？一定得做些什么的吧！
粥煮好的时候，我先盛了一小碗，放凉了一点才端给苏晚。她接过碗，小口小口地喝着，
“砚砚煮的粥好好喝呀！”
“真的吗？”我有点惊喜，心里的石头终于落了地。
“真的！”她点点头，又喝了一口，
“你也喝呀，别光看着我。”
“我不饿，你先喝。”我坐在她旁边，看着她喝粥的样子。她喝粥的时候很乖，小口小口的，偶尔会抬头看我，眼睛里带着点依赖。
喝了小半碗，她就说饱了，想睡觉。我帮她把碗收起来，扶着她回卧室躺下，盖好被子。她闭上眼睛，嘴角还带着浅浅的笑：
“砚砚，谢谢你……”
“不客气，”我轻轻摸了摸她的头发，她的头发很软，像棉花一样，
“好好睡觉，粥我放在保温锅里了，醒了要是饿了再喝。”
“嗯”她应了一声，很快就睡着了。
我坐在床边看着她的睡颜，睫羽像浸了软墨的细线垂着，呼吸轻得能掀动鬓边的碎发，就连颊边的粉都像揉了桃花瓣一样，漫开层暖融融的晕。
窗外的雨又下了起来，屋里的暖气很足，橘黄色的灯光落在她的脸上，把她照得像个小天使。
在她面前，我就像个无知的孩子一样，遇事总慌不择乱的，但如果是有关她的事，却又受不了一点马虎。
喜欢一个人，大概就是这样吧——愿意为了她，放下所有的伪装，把最真实的自己交给她。
我轻轻起身，想帮她把窗帘拉上，刚走到窗边，就听到她小声说：
“砚砚……别走好吗……”
我回头一看，她正皱着眉头，好像在做噩梦。我赶紧走回床边，握住她的手，她的手很烫，有点汗，但握得很紧。
“我不走，我就在这里陪你，不会不见的。”
她好像听到了，眉头慢慢舒展开，手也松了点。我坐在床边，握着她的手，静静的待在一旁。
晚晚，你要快点好起来，我们还要一起去看春天的樱花，一起去吃你喜欢的草莓大福，一起……做很多很多事情。
不知道过了多久，门口传来钥匙开门的声音——应该是苏妈妈回来了。
我赶紧收回手，站了起来。苏妈妈走进来看到我，原本皱着的眉头一下就绽放开来：
“林砚来了呀，辛苦你了，陪晚晚这么久。粥煮好了吗？我闻着好香。”
“煮好了，在保温锅里，晚晚喝了小半碗，现在睡着了。”
“那就好，”阿姨点点头，
“你忙活了这么久，肯定也累了，我给你倒杯水，你歇会儿。”
“谢谢阿姨，但我该走了，外面的雨好像小了点。”
我站起来，想跟苏妈妈告别。
“别着急走，”苏妈妈拦住了我，
“等晚晚醒了再走，她肯定想跟你说再见的。而且外面雨还没停，路上不安全。”
我犹豫了一下，还是点了点头。苏妈妈去厨房收拾了一下，又跟我聊了些苏晚平时的事情，比如她很喜欢吃甜的，比如她冬天容易着凉，让我平时多提醒她穿衣服。我都记在心里了，想着以后一定要多注意，不能再让她生病了。
聊了一会儿，苏晚醒了，看到我还在，立马扑了过来：
“砚砚你还在啊！”
“等你醒了跟你说再见。”我走过去，坐在床边。
“我还想喝你煮的粥～”她拉着我的手，小声说。
“好，我去给你盛。”
我站起来，去厨房盛了一碗粥，端给她。她喝着粥，突然抬头看我：
“下次我生病的时候，你还会来给我煮粥吗？”
“嗯，”我点点头，伸手摸了摸她的发顶，
“我会一直在，但你也要健健康康的呀。”
她笑了，声音不响，却充满了我的心，让我也忍不住跟着笑了。
借着这个机会，我会好好照顾她的，让她学着去依靠一下别人。
又陪了她一会儿，雨真的小了很多。我跟苏晚和苏妈妈告别后就走出了楼下，太阳出来了一点，透过云层，把路边的水坑照得像钻石一样亮。
我拿出手机，给苏晚发了条消息：
「我回家了，你好好休息，有什么事随时跟我说」
「知道啦砚砚！路上辛苦啦，爱你哟」
后面跟了个比心的表情包。
我盯着“爱你哟”三个字，嘴角控制不住的往上挑了挑，耳尖又开始发烫，就连心跳也加速了。
「嗯，我也爱你」
发出去之后，我赶紧把手机揣进兜里，快步往家走。阳光落在水坑上，亮闪闪，像她的笑容一样，照耀着身边的人。
等她病好了，一定要跟她一起在阳光下散步，一起吃美食，一起……做很多很多想做的事情。
喜欢一个人，大概就是这样吧。
因为有了她，连冬天的寒风都不在意了，连平凡的日子都变得有意义。而我煮的那锅红枣小米粥，不仅暖了她的胃，更暖了我的心。
原来，为喜欢的人做一件小事，也能这么幸福。
我又加快了步伐，围巾往脸上扯了扯，以免被熟人看到我这燥红的脸蛋。
呼——
爱你苏晚，永远——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