4、热血沸腾的冲锋

作者:多惠子 更新时间:2025/10/12 9:18:28 字数:3281

魔都西岸的码头永远沸腾着鲜活的喧嚣。咸腥的海风裹挟着煤烟扑面而来,卷起沙砾与碎木屑,拍打在密密麻麻挤满泊位的货船上——乌黑的铁皮船、挂着褪色帆布的木船交错停泊,船笛声此起彼伏,与力工浑厚的号子、货物碰撞的钝响交织在一起,织成一张粗粝而坚韧的生存之网。

这张网里,缠绕着无数人的生计。身穿粗布短打的力工们弯腰弓背,肩扛比人还高的货箱,青筋在黝黑的脖颈上暴起。汗珠顺着脸颊滚落,砸在滚烫的石板路上,瞬间蒸发无踪。他们是这座城市的基石,用脊梁撑起十里洋场的繁华,却也成了帮派与泼皮眼中最肥的“血袋”——大帮派牢牢攥着码头的货运命脉,靠抽成日进斗金;小泼皮则守在各个路口,专挑那些好欺负的力工,一见他们领了工钱便上前讹诈。无一不是趴在底层人的骨血上苟活。

多惠子的意识附在死士体内,踏着石板路走向城西码头。阳光洒落,她却感受不到丝毫燥热。这具经过系统强化的身体仿佛自带恒温,每一步都稳如磐石。她下意识攥紧拳头,能清晰感受到肌肉纤维在皮肤下紧绷、流动——那不是蛮力,而是一种精准可控的爆发力,仿佛只要她愿意,随手就能将身旁路人掀翻。

“这身体素质……简直是为战斗而生。”她低头注视着自己的手掌,指节分明,皮肤紧致却充满惊人的韧性。以往走路久了就会发酸的小腿,此刻毫无疲惫;呼吸比常人平稳得多,视线更是清晰到能辨清百米外货船上船员的瞳孔。她甚至觉得,若是此刻去搬金库里的金砖,一次扛上五包也绝不会喘气。

目光扫过喧嚣的码头,多惠子心中已有计较。城西码头作为魔都吞吐量最大的码头之一,每日往来的货船如过江之鲫,从粮食布匹到洋货药材无所不包。成千上万的力工在此觅活,像工蚁般穿梭于货船与仓库之间,日复一日地将货物卸下、搬入。

这活计出力多、受苦重,但在底层行当中收入确实“可观”。普通力工一天能挣五六十文,搬重货时能拿到八十文。然而这“可观”背后,是说不尽的无奈——并非天天有工可做。码头旺季时活计多,能连着上工;一到淡季,力工们就只能蹲在码头口苦等,运气好能捞着半天活计,运气差便空手而归。一年下来,能上满两百天工的力工已是凤毛麟角,大多数人只能挣到百余天的工钱,满打满算也不过八九两银子。

而魔都的物价,足以把人压得喘不过气。一家三口,一斤糙米就要六文,再买点咸菜就更贵。若孩子生病抓药,根本不够看诊。即便省吃俭用,日均开销也得二十五文左右,一年至少九两银子。这意味着一个壮劳力在码头拼死拼活,刚够养活全家。若家中还有老人要赡养,或孩子体弱多病,日子便难以为继。因此每到淡季,力工们就不得不四处打零工——挑水、拉车,甚至去挖河沟,期间还要应付官府的徭役,稍有不从便会招来鞭打。

多惠子的视线落在不远处一个力工身上。他扛着货箱走得踉跄,汗水浸透短衫,在背上洇出大片深色水渍。他走几步就停下来喘气,显然已疲惫至极,却不敢多歇——晚一步,下一个活计就可能被人抢走。

“穷人活着本就艰难。”多惠子透过死士的双眼,凝视着那些在重压下佝偻的身影,心中没有泛滥的怜悯,只有异常清醒的认知。这些力工的每一文钱,都浸透着汗与血。

她的思路很清晰:埋头干活是最愚蠢的选择。真正能让她在此站稳脚跟、积累财富的,是那些高风险高回报的途径——比如工头克扣的工钱,比如帮派搜刮的民脂民膏。

城西一号码头的角落,搭着一个简陋的木棚,那是工头算账的地方。一个刚卸完货的力工,手里紧紧攥着一把竹制算筹,快步走到棚前。他的手掌粗糙如砂纸,指缝里嵌着洗不净的黑泥,算筹被他攥得发热——那是他今天卸了四十四箱货的凭证,按规矩能拿八十八文钱。

“四十四根,八十八文。”工头坐在木凳上,叼着一根手卷的烟,眯眼瞥了瞥算筹,声音懒散。他身着绸缎短褂,腆着圆滚的肚子,指头上的黄铜戒指闪着暗光,与周遭的力工格格不入。他将力工上下打量一番,嗤笑道:“啧?挺能干啊?新来的?”说着便从钱袋里数出几十枚铜板,随手丢在桌上。铜钱叮当乱滚,“呐,拿走。赶明儿想来还来。”

力工赶忙弯腰去捡,手指笨拙地清点着,越数脸色越沉。他猛地抬头,眉头拧成一团,声音里压着怒意:“工头,这数不对!八十八文,这儿只有六十文!少了整整二十八文!”

工头脸上的笑意霎时消失。他拿下嘴里的烟卷,弹了弹灰,唾沫星子几乎喷到力工脸上:“你新来的?懂不懂码头的规矩?在这儿干活,不得给我交份子?不得给青竹帮上供?看守、记账的,哪个不要打点?给你六十文已经算照顾了!”

力工气得浑身发颤,梗着脖子逼进一步,瞪着眼:“说好多少就是多少!我刚才瞧见别人都拿足了数,凭什么就扣我的?你是不是欺生?”

“小赤佬,还敢顶嘴?不识抬举!”工头彻底被激怒了,一拍桌子,朝旁边巷口一招手,“哥几个,给这愣头青紧紧皮!”

“得嘞!”

四个青皮应声从巷里钻出,个个袒胸露臂,胳膊上纹着歪斜的蛇形图案,手里不是晃着铁链就是捏着拳头,一脸凶相地围拢上来。力工吓得后退一步,却仍紧攥着那几枚铜钱,不肯松手。

若在两天前,多惠子遇见这等事,定会悄然绕行,唯恐惹上是非。但今时不同往日——她身后跟着死士,掌中握着力量。

多惠子取出一枚进攻哨,舌尖轻抵气孔,骤然松开。一声尖锐、短促的哨音撕裂了码头的喧嚣,格外刺耳。

哨声未落,四名潜伏在侧的死士已如离弦之箭冲出,高喝着“板载”扑向青皮——他们的动作快得只剩残影,眨眼便杀至面前。

为首的死士一刀直贯最先那名青皮的胸膛,闷响声中,跟着一脚将其踹飞出去。那人如断线风筝般倒跌而出,胸前伤口鲜血喷溅;另一名死士手起斧落,青皮颈侧动脉应声而破,血雾顿时喷涌。

场面瞬间炸开!钝响、惨叫、惊呼混杂一片,打破了码头固有的秩序。有人惊惶后退,有人缩在货箱后偷望,却无一人敢上前。

多惠子静立原处,冷眼观战。死士们的动作精准而狠戾,招招直取要害——她所要的,本就是杀戮。

混乱中,她的目光锁定了那个正悄悄向后挪动的工头。见势不妙,他早已没了先前的嚣张,脚步慌乱地朝巷子里退,不时回头张望,生怕被盯上。

多惠子唇角掠过一丝冷意,脚步如魅,借货箱掩映,悄无声息地绕至工头身后。右手一翻,自亚空间中取出一把磨得并不甚利的刺刀。

“板载!”

一声低喝突然响起。工头下意识回头,尚未看清来人,侧腹已传来一阵冰凉的刺痛——多惠子手中的短刀,已精准地没入他的腰肋。

刀刃划开衣料、刺入皮肉的闷响,几乎被周围的嘈杂吞没。工头双眼圆睁,嘴巴张得老大,却发不出完整的惊叫。他难以置信地低头,看着鲜血自伤口汩汩涌出,染红了绸缎短褂。温热的液体沾满手指,带着铁锈般的腥气。

几乎同时,一名死士疾冲而至,抬脚狠狠踹在工头胸口。超越常人的力量将他如破布袋般踢飞出去,重重砸在石板地上,发出沉闷的撞击声。他口中喷出鲜血,肋骨断裂的剧痛让他发出断续的嗬嗬惨嚎,手脚胡乱挣动,却再也爬不起来。

两名死士迅速上前,一左一右架起工头的胳膊,将他按跪在地。多惠子缓步走近,左手按住工头的脑袋,右手握紧短刀,对准他的脖颈——刀刃并不锋利,她只能像锯木般,用力来回切割。

过程并不顺畅,刺刀屡屡卡顿在皮肉与筋骨之间。工头的身躯剧烈抽搐,喉间溢出令人毛骨悚然的咯咯声响,双眼瞪得几乎裂开,盈满了恐惧与不甘。滚烫的鲜血喷溅在多惠子手上,黏腻而温热,她却始终面无表情,直至工头的挣扎彻底停止,头颅歪向一侧,方才停手。

多惠子站起身,利落地解下工头腰间鼓囊的钱袋,将染血的刺刀在其衣上擦净,一同收回亚空间。钱袋入手沉甸,她轻轻一捏,便能感到其中铜钱与碎银的轮廓,粗粗估算,至少有两千文,另有几两散碎银子。

“还行。”她心绪无波,既无欢喜也无忧。

“撤!”

多惠子一声令下,四名死士当即停手,迅速向她靠拢。此时,周围的力工仍陷于震骇之中,有人惊叫后退,有人僵立原地,无一人敢上前阻拦。

多惠子带领死士,沿码头侧巷疾退。他们钻过堆满麻绳的角落,翻越低矮的砖墙,在错综复杂的窄巷间奔跑——巷中弥漫着垃圾桶的酸腐气,两侧房屋破败,偶有居民推窗窥看,一触到他们一身煞气,又立即缩回头去。

直至远离码头,拐入一条僻静深巷,多惠子才停下脚步,示意死士分散隐蔽。她背靠冰冷的砖墙,略调呼吸——并非因为疲惫,而是为确认并无追兵。江风自巷口卷入,携来一丝凉意,拂散了身上淡淡的血腥。

“分散行动,见机行事。若有机会,继续收集资源。”多惠子对身旁的死士低声吩咐,目光警觉地扫过巷口。暮色正悄然垂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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