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野顺着导航走了十分钟，就看见了“星叶公寓”的招牌。
那招牌是块半弧形的荧光晶体，淡绿色的光勾勒出叶片纹路，悬在一栋十二层建筑的入口上方。
林野走近，入口的玻璃门“嗡”地一声滑开，空调的寒气扑面而来。
前厅不大，左侧是两张藤编沙发，沙发上搭着洗得发白的针织毯。右侧是前台，后面坐着个穿浅绿连衣裙的少女。
少女看起来不过十八九岁，头发是纯黑色的，不像阿柚那样染得花里胡哨，只是发尾随意地卷了两圈，垂在肩膀上。
她没抬头，手指在底下的键盘敲动着，屏幕光映在她脸上，能看见她眼尾画着极细的银线。
见到林野进门，她优先开口：“你好，这位租客，是刚才在线上联系的客人吧？押一付一，80森罗币每月？”
林野点头，试着点了点手环，不一会儿，信息果然传到了对方屏幕上。看来，无限手环已经毫无违和地接入了森罗世界的网络了。
少女扫了眼屏幕，指尖在键盘上敲了敲：“看你样子，不像本地人，第一次来？”
她说着，身体往前倾了倾，前台不高，刚好能让林野看见她连衣裙领口的弧度——领口开得很低，露出若隐若现的胸脯。
“我叫酥糖，是这儿的管理员。”她自我介绍，手指无意识地敲打着台面，“不过啊，管理员只是明面上的活儿，我还有个‘副业’，你要不要听听？”
林野没接话，只是看着她——酥糖的眼神太直接了，不像阿柚那样带着试探，反而像把刀，直勾勾地剜着人，在眼底还藏着点嘲讽。
“就是给租客提供点‘方便’。”酥糖的声音压低了些，尾音拖着诱惑，“比如夜里寂寞了，想找人说说话；或者……想做点别的，都行。价格好说，一次50森罗币，包夜120，比紫灯巷那些便宜多了，而且我干净。。”
她说得坦坦荡荡，甚至从抽屉里摸出个小本子，翻开给林野看。
上面的名字大多潦草，有的甚至只画了个符号代替，后面跟着的数字从50到200不等，数字旁偶尔还会标注一行小字——“要带道具”“喜欢清纯感”“需要角色扮演”。那些字眼像细小的虫子，爬在纸页上，透着令人作呕的黏腻。
酥糖见他不说话，手指在本子上轻轻敲了敲：“这都是给光顾过的客人记的备注，为了以后更好地服务他们。”
她说话时故意舔了舔下唇，眼神往林野的腰间扫了一圈，“你是在担心泄露个人信息吗？那你尽管放心好了，我只写代号，不写真实姓名。你是第一次来吧？没关系，我技术好，保证让你舒服。要是有什么特别的喜好，也可以跟我说，只要别太过分，我都能配合。”
林野收回视线，指尖在手环上轻轻敲了敲，屏幕弹出支付界面：“先付一个月房租和押金，共160森罗币。”他刻意避开酥糖的话题，语气平淡得像在谈论天气：“房间号多少？”
酥糖的手指顿了顿，似乎没料到他会回避这个话题。她撇撇嘴，合上本子：“行吧行吧，干净人儿。”
她伸手在前台下方的抽屉里摸出一把银色的钥匙，钥匙扣上是片小巧的荧光花叶。
“302房，三楼最里面那间。”她把钥匙放在台面上，推到林野面前，“我带你上去吧，顺便给你说说公寓的规矩——比如垃圾要扔在回收箱，夜里十点后别大声吵，还有……”她凑近了些，嘴里吐出黏腻的热气：“要是半夜想找人说话了，不用下楼，用公寓里的电话呼叫我就好了，我随时为您服务。”
林野并没有听她说这些，只是自顾自地付钱。手环微光闪烁，提示转账成功。
“跟我来。”酥糖从前台后面绕出来，走向不远处的楼梯间。
她个子不高，只到林野肩膀，但走起路来刻意地扭动腰肢，仿佛无时无刻不在提醒旁人注意她年轻的身体。
林野跟在后面，背包带轻轻蹭着后背。
他刻意与酥糖保持半步距离，却还是避不开她有意无意的肢体触碰——上到二楼转角时，她突然“哎呀”一声，手肘结结实实地撞在他胳膊上，廉价香水的气息裹了过来：“这楼梯真滑，你可得扶着点我。”
林野没接话，只是往旁边挪了挪，指尖无意识地摩挲着手环。
“302到了。”
酥糖停在一扇斑驳的木门前，钥匙插进锁孔时转得有些费劲，“咔嗒”一声后，她推开门，侧身让林野进去：“里面有点乱，前个租客走得急，我还没来得及收拾——不过你放心，床品都是新换的。”
房间确实不大，靠墙摆着一张旧铁架床，床垫边缘有些塌陷，旁边是个掉漆的衣柜，衣柜上摆着台老式台灯，灯绳上挂着片干枯的荧光花叶。窗户敞开着，夜风卷着藤蔓的气息进来，吹得窗帘轻轻晃。
酥糖后进来，反手带上门，她靠在门板上盯着林野，嘴角又勾起那抹轻佻的笑：“怎么样？这房间还凑活吧？夜里要是觉得冷，我那儿有厚毯子，或者……”她往前迈了两步，喘着魅惑的气息，“我陪你睡，两个人挤挤，也暖和。”
林野放下背包，投来冷漠的眼神：“你不是来讲公寓的规矩吗？如果不讲的话，请你离开吧，我要休息了。”
苏糖顿了顿，没有恼怒，反而娇笑起来：“哎哟，到这种时候了，还要假装高冷吗？”
她伸手解开连衣裙领口的第一颗扣子，露出一小片精致的锁骨。
“我见过许多你这样的外地人，有那种单身了很久的中年大叔，也有那种有家室的人夫，更有那种初出社会的年轻小伙。”
她一边说着，一边解开领口的第二颗纽扣，那两抹跳脱的纯白呼之欲出。
“这些人啊，虽然身份外貌什么的都千差万别，但却有很多相同的特性。他们第一次来的时候，表现得比我还矜持，一本正经的，连和我搭话都畏手畏脚。”
解开最后一颗纽扣时，连衣裙应声滑落，衣料堆在脚踝处，少女年轻而饱满的胴体毫无遮掩地暴露在昏暗的光线中。
“但是，当我和那些人独处一个房间的时候，一切就变了。他们卸下了所有衣冠楚楚的体面，变成了一条条被欲望驱动的野兽。”
“单身许久的大叔，一点也不嫌脏，会用力地吸吮着我身上每一个部位；看起来端庄有礼的人夫，则喜欢用狗链栓着我，让我抬起脚来撒尿和展示；充满干劲的年轻小伙，则会把我抱在各种地方换各种姿势交流。”
酥糖一边说着，一边向林野走去：“当然，我说这些，并非为了谴责或批判你们男人，我知道，对女人蹂躏般的欲望，是你们刻在基因里的天性，我不谴责基因，也不批判天性。我只是想让你知道，在我身上，你可以尽情释放你那源自生命最根本处的火焰。”
林野默默地看着她，视线越过她的身体，紧紧锁住她的眼睛，那里面没有情欲，只有审视和怜悯，或许还有厌恶，但不是针对这具身体，而是针对这具身体正在进行的拙劣表演。
“说完了吗？”林野开口了，声音依旧没有感情：“说完的话，请你穿上衣服离开吧，我不需要你的特殊服务。”
酥糖愣了一下，她似乎有些惊讶于林野的反应，但她却像是没听见似的，反而向他逼近一步：“你可真是个不懂风情的男人啊……像你这种人，越忍耐其实越想要的，对吧？”
她伸出手，想要触碰他的风衣扣子：“既然你不主动，那只好让我来了……”
纤细的手指萦绕着香气探来，就在即将触碰林野胸口的时候，林野的手猛地一抬，精准地抓住了她的手腕：“既然你听不懂人话，那别怪我这样把你扭送到门外了。”
酥糖吃痛地叫了一声，但眼神里非但没有惧意，反而闪过一丝计谋得逞的狡黠。
“你可真是一点都不懂得怜香惜玉啊。”
她冷笑了一下，用另一只手抓住了林野的袖口。紧接着，她惊叫了一声，整个人突然向后仰去，同时用力将林野也向前一带。
“你干什么？”
一切发生得太快，林野下意识地想稳住身形，却被她刻意拉扯，脚下又被滑落的连衣裙绊了一下，身体顿时失去平衡，向前扑倒。
“砰！”
沉闷的响声。林野为了避免直接压在她身上，用手肘勉强撑住了地面，但两人的身体还是不可避免地碰到了一起。他几乎半压在了酥糖赤裸的身体上，姿势极其暧昧，少女温热的肌肤冲击着他的感官。
“救……救命啊！！”酥糖立刻爆发出凄厉的尖叫，尖锐的声音刺破了寂静的空气。
短短两秒，她的脸上就淌满了惊恐和无助的泪水，那梨花带雨的可怜模样，与之前的放荡轻浮判若两人。
她奋力挣扎，用指甲胡乱地抓向林野的脸和脖子。
林野瞬间明白这是一个陷阱，他想要起身挣脱。
但为时已晚了。
“砰！”
房间门被粗暴地撞开，巨响震得空气都发颤。
(本章完)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