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门的看守也太多了吧……搜查还这么严,伪装估计根本混不过去啊。”
艾辛和艾尔莎站在远处的山坡上,目光落在前方那座城市的城门处。这里离艾尔莎住了十年的埃珀琉安还有段距离,换做旁人,没个望远镜根本看不清城门的动静——可艾辛不用,仅凭勇者的肉眼,城门下的每一处细节都逃不过他的眼睛。
黑灰色制服裹着的督军,脸上扣着冷冰冰的铁面具,正挨个盘查来往行人。他们手里捏着的画像,不用想也知道,上面印的肯定是自己和艾尔莎的脸。艾辛忍不住咋舌:这督军的动作也太快了,艾尔莎才擅自跑出来两天,他俩居然就被全城通缉了。
“艾尔莎,战后我就一直待在深山里,从没进过这种大城市。”艾辛收回目光,转头看向身边的少女,“除了正门,就没别的路能进去了吗?你在这儿住了这么久,肯定比我清楚情况。”
艾辛和艾尔莎花费两天来到的城市是繁华之都埃珀琉安,源于词汇“Epicurean”,其意为享乐主义的精致美学,这个单词用来形容这座城市可以说是在合适不过了。艾辛在战后一直被限制在深山中,再也没有踏入过这个城市。不过据艾尔莎所言,战后贵族们针对全国的大城市进行了工业革命,如今的埃珀琉安完完全全和以前不是一个样子了。
“为了限制市民的活动,所有城市都只会设置两个出入口,都有督军看守,想要溜进去和溜出来都是不可能的。”艾尔莎瞪着眼睛,学着艾辛的样子想要看清门口的情况,不过她的器官技能远比不上身为勇者的艾辛,学着他的动作也只不过是徒劳,只能看到模糊的人影。
“那你当时咋出来的?”如果按艾尔莎的说法,那她应该是出不来的,作为偏向后勤的炼金术士,她的战斗力一直不在线,跟督军火拼怕是赢不了。
“你忘了我是干什么的了?”艾尔莎拍拍自己的背包,那个背包是个简易,但是设备比较全面的移动调配台,有了这个,她就可以随时随地调配药剂。“我上次是用了自己做的‘雾隐剂’,趁凌晨督军换岗的间隙,在侧门造了片临时的浓雾,才绕开看守跑出来的。”
“你不能再故技重施一下子吗?”
“你要不要听听你自己在说些什么?大中午起雾你觉得正常吗?而且我现在原料用完了,调不出来。你忘了我们来这里是干什么的吗?”
对于如何重新掀起战乱,他们早就有了自己的规划,但是主要的目标并不在这里,他们冒险重新回到这座大城市的目的,无非只有两个,第一个目的,就是补充艾尔莎的原材料,在以后的冒险中还需要她调配各种治疗药水,就算强如勇者艾辛,也不可能保证自己不会受伤,尤其是在这个与记忆中相差甚远的世界,他过去的经验很可能会适得其反。第二个目的是寻找合适的交通工具,为了对抗贵族和督军,他们需要把往日的同伴们重新聚集起来。贵族原本就是因为害怕勇者的队伍和军队威胁他们的统治,才会把他们解散,分散到全国各地,自然不会让艾辛他们轻易得逞,所以艾辛和艾尔莎需要抓紧时间,快马加鞭。
“行吧,那没辙了——只能爬墙。”
艾辛说着就从山坡上跳了下去,伸手牵住艾尔莎,绕着城墙往人少的地方走。十五米高的城墙立在眼前,为了防人爬墙避检查,砖面磨得格外光滑,砖石拼得严丝合缝,就算拿攀爬器械都难借以成功攀爬,普通人想靠爬墙进城,根本是天方夜谭。
然而,这是对普通人而言。
他深吸一口气,手臂瞬间绷紧蓄力,掌心对着墙面狠狠一刺——原本坚硬的砖墙,竟像清水般没了阻力,手掌直接埋了进去。就这么一手凿出支撑点,一手借力往上爬,每走一步都给身后的艾尔莎留好落脚的地方。以他的体能,深蹲一跳就能翻上城墙,可看着身边跟着的、连踮脚都够不到墙顶的艾尔莎,他只能放慢速度,一步步凿出两人的路。
艾尔莎紧紧抓着他留下的凹槽,脚踩着砖缝里的支撑点往上挪,抬头看着前面艾辛宽阔的背影,小声说了句:“慢点……我快跟不上了。”
艾辛闻言动作顿了顿,回头冲她笑了笑:“放心,不会让你掉下去的。”
头顶忽然传来交替的脚步声,听动静该是两个人。艾辛立马给艾尔莎递了个眼色,艾尔莎心领神会,指尖一翻就摸出飞针,稳稳攥在手里做好准备。
艾辛双臂发力,腰腹一拧便翻上城墙,手腕轻抖,蛇腹剑“唰”地弹出长刃,直刺向迎面而来的督军——专挑对方铁面具没护住的脖颈去。那督军也没浪得虚名,遭偷袭竟半点不慌,右手长剑横揽,精准卷住蛇腹剑的刃身,另一只手已经摸向了腰间的铳枪。
“反应倒快。”艾辛低笑一声,猛地拽紧剑柄,一股蛮力直接将督军往自己这边拉。督军没料到对方力气这么大,手里的铳枪“哐当”掉在地上,身形不稳,整个人往前扑来。艾辛抬手按住他的后颈,借着他扑来的力道,狠狠往城墙上一砸——“咚”的一声闷响,铁面具上瞬间凹出个大坑,督军连哼都没哼一声,软着身子瘫在地上,彻底昏死过去。
再看另一边,艾尔莎负责的督军正瘫在她怀里,没了半点气息。她面无表情地从对方胸口拔出飞针,随手在督军的衣料上蹭掉针尖的血,指尖利落得没半点迟疑。
“拿着。”
艾尔莎弯腰捡起督军掉在城砖上的铳枪,抬手就朝我扔了过来。我伸手接住,沉甸甸的触感压在掌心——督军的标配就是钢制长剑加铳枪,长剑那玩意没什么好说的,真正让我在意的,其实是这把铳枪。
握柄是磨得溜圆的胡桃木,贴着手心特别趁手,枪管短粗敦实,一看就是装一发打一发的后装弹样式。我又在那昏死的督军身上摸了摸,翻出一盒子弹,打开的瞬间,还能看到里面子弹里泛着白光的浓稠液体。“压缩鲸油当发射药?”我挑眉问。
“嗯,底火一触发,四百米内的目标都能打穿。”艾尔莎靠在城墙上,看着我摆弄子弹,“贵族现在把这玩意当宝贝,督军的装备全靠这个撑着。”
我摇了摇头,把铳枪和子弹一起扔回给她:“算了,我还是喜欢用弓。这铳枪的射程,说不定还没我扔块石头远。”
“随你折腾。”艾尔莎接住东西,熟练地把铳枪插在腰带上,又把子弹盒塞进衣兜,“这玩意又不用拼力气,谁都能上手,总不能人人都像你这样,天生就有勇者的怪力。”
她说着抬手指向城内,声音放轻了些,开始给我讲埃珀琉安的样子:“你看那些冒黑烟的大建筑,全是机械工厂——市民吃的罐头,督军用的枪弹,甚至咱们要找的东西,都从那儿造出来的。”
我顺着她指的方向望过去,好几座比城墙还高的建筑立在城里,黑色的烟柱裹着灰,慢悠悠飘在天上。
自从在鲸鱼身上采集到的鲸油被发现具有高热量和高爆性之后,便成为了人类最重要的能源,掀起了一场工业革命,工厂和机械的运行离不开这些被压缩的鲸油罐,它是机械的血液,也是发明家眼中的宝物,围绕着它独特的特性,能够产生不少的灵感。
为了应对战后的人口增长,原先城市中的低矮小房子全都经过拆迁改造,成为了复式的单元楼,以容纳更多人。但这仍然不够,城市经历了四次扩建,向周围地区辐射。每次扩建过后,原有的旧城墙都会得到保留,成为城市内部的隔离墙。街道上满是油污和乞讨的失业者,以及灰色的鼠群。
“不过话说回来,埃珀琉安的工业化算最彻底的了。”艾尔莎话锋一转,“现在城里早不用油灯火把了,全是电灯——到了晚上,城里亮得跟白天似的。”
“听着倒光鲜。”
“光鲜的是有钱人。”她哼了一声,眼神里带着点冷,“这里是富人的天堂,只要有钱,工业造的东西想买什么有什么;可没钱的,连口热饭都难。咱们这次来,可别被这些晃花了眼——目标只有两个个,搞到一辆鲸油驱动的汽车,还有炼金原料。”
“我知道。”艾辛点了点头,目光扫过城下渐渐热闹起来的街道,又瞥了眼脚边昏死的督军,伸手把人往城墙内侧的阴影里拖了拖,“那我们赶紧下去吧,再待着,指不定就有人发现这边的动静了。”
他说着先弯腰探了探身,确认下方没人路过,才回头对艾尔莎伸手:“抓着我,我带你下去——比你自己爬省时间。”
艾尔莎没犹豫,指尖扣住他的手腕,感受着对方掌心传来的稳定力道,轻轻“嗯”了一声。
“慢点儿,别摔着。”
“别小看我了,我没那么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