几天后的清晨,神代千岁是被一种极其异样的触感惊醒的。
并非时之学院那直接作用于灵魂的唤醒钟声,而是……一种柔软的、温热的、带着淡淡酒香和某种难以形容的、如同星辰尘埃般清冷气息的压迫感。
他迷迷糊糊地睁开眼,映入眼帘的,首先是一片晃眼的、细腻白皙的肌肤,以及一抹鲜艳的、绣着精致星月纹路的红色巫女服布料。他的脸颊正埋在一片异常柔软而富有弹性的“枕头”里,鼻腔中充斥着那股既熟悉又陌生的、混合着清酒与星尘的奇异幽香。
等等……这触感……这香气……
千岁的睡意瞬间被吓得灰飞烟灭。他猛地抬起头,视线艰难地对焦。
然后,他看到了让他血液几乎凝固的一幕。
那位本应只存在于他圣印意识空间里的、嗜酒如命的星灵巫女,此刻正活生生地、实体化地,侧躺在他的床上!她如同八爪鱼一般,手脚并用地紧紧抱着他,一只手臂甚至还非常自然地环过了他的脖颈,而她的右手……她的右手,正不偏不倚地、毫无阻碍地,按在他赤裸的胸膛上!
千岁的大脑“嗡”的一声,彻底宕机。他僵硬地低头,看向自己——上半身的睡衣不翼而飞,裸露的皮肤在清晨微光下清晰可见。而地上,正散落着他那件可怜的、被暴力脱下的睡衣上衣。
“呜……”似乎是感觉到了千岁的动作,星灵巫女发出一声带着浓重睡意的、如同小动物般的呜咽,非但没有松手,反而抱得更紧了些,脑袋还在他颈窝处蹭了蹭,嘴里嘟囔着模糊的梦话:“……酒……好喝……再来一壶……”
她呼出的、带着甜美酒香的热气直接喷在千岁敏感的脖颈和锁骨上,让他浑身汗毛倒竖,一股热血猛地冲上头顶,脸颊瞬间爆红,如同煮熟的虾子。
“你……你你你……!”千岁舌头打结,语无伦次,想要推开她,却又不敢真的用力触碰她那仿佛一碰就会碎掉的瓷娃娃般的身体,尤其是……尤其是她巫女服领口因为睡姿而微微敞开,露出的那一片诱人春光,以及紧贴着他胸膛的、隔着薄薄布料也能感受到的惊人柔软……
“放开!你快放开我!”千岁几乎是哀嚎出声,手脚并用地试图挣脱这个过于香艳又过于惊悚的怀抱。
被他这么一折腾,星灵巫女终于迷迷糊糊地睁开了眼睛。那双如同蕴含星海的眸子里先是带着刚醒时的迷蒙水汽,待看清眼前几乎要羞愤自尽的千岁,以及两人此刻暧昧到极致的姿势后,她非但没有丝毫惊慌或羞赧,反而眨了眨眼,露出了一个带着戏谑和满足的、如同偷腥成功的猫咪般的笑容。
“早啊,小家伙~”她的声音带着刚睡醒的沙哑,慵懒而性感,“抱着你还挺舒服的嘛,比冷冰冰的星核暖和多了。”
“暖和你个头啊!你怎么会在这里?!还有我的衣服!”千岁终于找回了一点自己的声音,又羞又怒地低吼,同时拼命向后仰,试图拉开距离。
星灵巫女这才慢悠悠地松开他,慵懒地伸了个懒腰,宽大的巫女服袖口滑落,露出两截藕臂。她完全无视了千岁的质问和几乎要冒烟的状态,自顾自地坐起身,打量了一下千岁这间星空主题的宿舍。
“嗯~这里就是现在的学院宿舍啊?比我们那时候好看多了。”她点评道,然后才像是突然想起千岁的问题,转过头,用那双星空眸无辜地看着他,“我怎么来的?当然是顺着圣印的联系,‘走’过来的呀。至于你的衣服……”她指了指地上,“你睡觉不老实,蹭来蹭去的,我看着碍事,就帮你脱了呗。”
她说得理直气壮,仿佛脱掉一个男生的睡衣是再正常不过的事情。
千岁感觉自己快要窒息了。他一把抓过床头的被子,死死裹住自己赤裸的上身,仿佛这样才能获得一丝安全感。“你……你一个女孩子!怎么能随便脱男生的衣服!还……还抱着我睡!”
“哎呀,有什么关系嘛。”星灵巫女笑嘻嘻地凑过来,用手指戳了戳千岁裹得紧紧的被子,“在我眼里,你就是个还没长开的小屁孩而已。再说了,我的年纪当你祖奶奶的祖奶奶都绰绰有余了,抱抱你怎么了?”
年龄攻击!还是核弹级别的!千岁被噎得说不出话,只能瞪着这个为老不尊的星灵。
“好啦好啦,不逗你了。”星灵巫女见他真的快要羞愤至死,终于稍微收敛了一点笑容,但眼神依旧促狭,“我这次耗费力量现世,可不是专门来调戏你的。是有一件正经大事。”
“正经大事?”千岁狐疑地看着她,实在无法将“正经”二字和眼前这个形象全无、嗜酒如命、还刚刚非礼了他的巫女联系起来。
“没错。”星灵巫女的表情稍微严肃了一点点,但也就那么一点点。她站起身,在千岁面前轻盈地转了个圈,红色的巫女服下摆如同花瓣般散开。
然后,她做出了一个让千岁差点从床上栽下去的动作——
她突然掀起了自己巫女服的前襟!虽然里面还有一层白色的襦袢,但这个动作本身已经足够惊世骇俗!
“你看!”她指着自己被白色襦袢包裹的、线条优美的下半身,用一种宣布世界末日般的沉重语气说道。
千岁吓得立刻紧闭双眼,大叫:“我看什么啊!你快放下!”
“你闭眼干嘛?快看啊!大事不好了!”星灵巫女不满地跺了跺脚。
千岁战战兢兢地、将眼睛睁开一条缝,顺着她手指的方向看去……除了被白色布料包裹的、看起来没什么异常的腰臀和双腿,他什么也没看到。
“看……看什么?”他茫然地问。
“胖次啊!胖次!”星灵巫女一脸“你这都不懂”的嫌弃表情,“我没有胖次穿了!”
千岁:“……哈?”
他以为自己听错了。
星灵巫女放下衣襟,双手叉腰,理直气壮地宣布:“我存货穿完了!上次现世还是几百年前,带来的最后一条早就化成灰了!这次过来太匆忙,忘了准备!没有胖次穿,这可是天大的事情!”
千岁张大了嘴巴,大脑再次陷入宕机状态。他呆呆地看着眼前这位自称是他力量源头、活了几千年、刚刚还把他看光摸遍的星灵巫女,因为“没有胖次穿”而一本正经地宣布这是“正经大事”……
这都什么跟什么啊?!!
“所……所以……”千岁的声音都在颤抖,“你说的‘正经大事’……就是……就是让我……给你买……内裤?!”
“Bingo!真聪明!”星灵巫女打了个响指,脸上露出了“孺子可教”的赞许笑容,“不愧是我的契约者!理解得很快嘛!”
快你个星星啊!千岁内心在疯狂咆哮。他感觉自己的世界观正在被这个不着调的星灵按在地上反复摩擦。
“我……我凭什么要给你买那种东西啊!”千岁几乎是崩溃地喊道。
“凭什么?”星灵巫女歪着头,露出了一个极其恶劣的、如同恶魔般的微笑,“就凭我能随时出现在你床上?就凭我能让你的圣印力量增长……或者,暂时失灵?”
她轻轻打了个响指。
千岁猛地感觉到,右臂上的星纹光芒骤然黯淡,原本在其中流淌的温暖星辰之力,仿佛被什么东西堵塞了一般,变得滞涩难行!
“你……!”千岁又惊又怒。
星灵巫女又打了个响指,星纹的力量瞬间恢复,甚至比之前更加活跃了几分。
“怎么样?”她笑嘻嘻地看着他,仿佛刚才只是表演了一个无伤大雅的小魔术,“帮我这个‘小忙’,我就保证以后尽量用更‘常规’的方式联系你,比如……在你洗澡的时候提前敲个门?”
千岁:“!!!” 这根本不是选择!这是赤裸裸的威胁!
他看着眼前这个笑靥如花、却掌握着他力量命脉的星灵巫女,终于深刻地意识到——自己被一个活了不知道多少年的老妖怪彻底赖上了。
屈服,意味着他要去学院的商店给一个外表是美少女的古老存在购买女性内衣。
不屈服,意味着他可能随时在洗澡、上厕所、睡觉时被突袭,甚至可能失去好不容易得到的力量。
这是一个绝望的二选一。
最终,在星灵巫女那“和善”的目光注视下,千岁屈辱地、艰难地,从牙缝里挤出了几个字:
“……要……什么款式的?”
星灵巫女立刻眉开眼笑,拍了拍他的肩膀:“乖~我就知道你最懂事了!款式嘛……要柔软的,蕾丝花边,颜色要星空紫或者酒红色!尺寸嘛……”她低头看了看自己,又看了看千岁,露出了一个意味深长的笑容,“……忘记了~”
“噗——!”千岁一口老血差点喷出来,整个人彻底缩进被子里,变成了一个熟透的、散发着绝望气息的鸵鸟。
而罪魁祸首的星灵巫女,则心情愉悦地哼着不知名的小调,开始在千岁的房间里好奇地东摸摸西看看,仿佛在巡视自己的新领地。
神代千岁悲惨又混乱的学院生活,因为这位置之不理就会引发社会性死亡危机的“力量管理员”的突然现世,迎来了全新的、更加不可预测的“挑战”。而他的第一个挑战,就是如何在不被任何人发现的情况下,搞到一条符合要求的、星空紫或酒红色的、带蕾丝花边的……女性内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