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姐姐，你该不会生气了吧？”绯夜仰起小脸看着有些闷闷不乐的佩乐蒂，小心翼翼地问道。
“没有。”佩乐蒂目不斜视地看着前方，语气平淡。
两人并排走在人来人往的街道上。天气并不算冷，但她们都穿着明显过厚的衣物，将身形包裹得严严实实。两位容貌过于出众的少女如此打扮，难免引来路人好奇的打量。
“可是从你出门到现在，姐姐没有主动说一句话诶。”绯夜迈着轻快的小步子，虽然腿短，却总能稳稳跟在佩乐蒂身侧，像个小尾巴。
“我只是很烦。”佩乐蒂叹了口气，眉头微蹙。
“是因为魔女盛宴的事情吗？”
“算是吧，但归根结底还是觉得自己太弱了。”佩乐蒂垮下肩膀，显得有些沮丧。
自己身为魔女，居然弱的连检测手环都检测不出来，这要是被其他魔女知道了绝对可以称得上是魔女之耻，被别人笑一辈子的黑历史。
更恐怖的是，魔女的寿命很长，长得几乎不知道到底有多久。
这个黑历史也会一直伴随着她。
“那姐姐希望自己有多强呢？”绯夜歪着头，一脸天真。
“这个嘛……”佩乐蒂认真思考起来，手指下意识地卷起发梢一圈圈地缠绕在手指上。
“星芒四……不，星芒五阶就足够了。”
她记得乔苏娜是星芒四阶。
自己身为光之魔女，对抗一个同阶的普通人理论上应该不难。
但转念一想，乔苏娜毕竟是当今第一候补，能调动多少教会资源还是个未知数，万一打着打着她突然掏出一把神兵利器什么的自己不炸了，为了稳妥起见，佩乐蒂决定要比她高出一阶。
一阶的差距说多不多，说少不少，刚好能压制乔苏娜，又不会因为达到皓月阶而引起那些老怪物的注意。
佩乐蒂对此想得很清楚，她需要力量，但不必太强。
实力过强本身就会招致麻烦，她只要比乔苏娜强，能稳稳压制住她，从此以后不被关进小黑屋这就够了。
乔苏娜再厉害，总不可能越阶挑战自己吧？
不可能，那太荒谬了。
身旁的绯夜小脸皱成一团，露出困惑的表情，显然无法理解佩乐蒂的话。
“姐姐，星芒是什么？听名字……难道是像天上的星星一样多？那应该比旭日还要厉害吧。”
佩乐蒂的脚步猛地停住。她转过头，难以置信地盯着绯夜看了好一会儿，才迟疑地开口：
“你不知道星芒是什么？”
绯夜茫然地摇头，紫水晶般的眼睛里写满了真诚的疑惑。
实力等级的划分，是根据天空中星星、月亮和太阳的亮度来命名的。
这是连佩乐蒂都知道的常识，而这个活了不知多少年的魔女居然不知道？
有问题，这里面绝对有大问题。
“我问一下，你魔女盛宴结束之后，大概是个什么实力？”佩乐蒂的语气突然严肃起来。
“这个，我记得是皓月二阶来着。”
六百六十六……身边跟着个小怪物自己居然现在才知道！
怪不得她没听过星芒，原来人家起步就是皓月，根本没必要了解低阶的等级划分！
佩乐蒂感到一阵深深的无力，自己成为魔女东躲西藏，人家成为魔女一路顺风。
我们变的是一个魔女吗？
“那我再问一下，你多少岁了？”
“这个不清楚，时间太长根本没记过。但比我年龄还大的魔女，我记得只有五个。”
只有五个？！
虽然佩乐蒂不清楚魔女的确切数量，但能在所有魔女中年龄排到第六，那绝对是个惊人的数字。
按照魔女从人类视野中消失的时间来推算，绯夜的年龄根本不是佩乐蒂原先猜测的几百岁，而是上千岁！
千岁小萝莉。
“所以姐姐，星芒到底是什么啊？”绯夜依旧不解地追问。
前世她与清橙初次相遇时，清橙已经到达皓月四阶，并且很多时间都在各个种族之间游荡，以至于声名显赫，有些实力的大人物基本都认识她。
“星芒”这种低阶称谓，她确实从未接触过。
“星芒就是比皓月还要低一个等级，”佩乐蒂满脸无语地解释，“最垃圾的存在。”
得知身边跟着一位近乎无敌的大佬，佩乐蒂已经分不清这到底是好事还是坏事了。
好处就是不用担心自己的安全，坏消息是需要担心自己的小心脏不会出什么问题。
“哦，这么弱啊。”绯夜恍然大悟般点点头。
虽然佩乐蒂很想用童言无忌来安慰自己，但眼前这个披着萝莉皮的千年魔女算个毛的小孩子啊！
“姐姐为什么想变弱一点啊？难道不都是想变得更强一些吗？”绯夜继续发问。
“变强哪里好了？除非强到当世无敌，否则只会引来源源不断的麻烦。到时候全世界东奔西跑，连觉都睡不好，还要整天提心吊胆担心出事，这样的生活一听就很痛苦。”
“姐姐可以建一个房子躲起来啊，躲起来不就不怕被麻烦找上门了。”绯夜天真地建议，这种事情她真的做过，而且亲测有效。
“建个房子怎么可能躲得掉？”佩乐蒂不以为然，“分分钟被人敲门好不好。”
“不会哦～”绯夜的声音忽然轻了下来，带着某种奇异的笃定，“和绯夜一起在小黑屋里待着，睡觉，吃饭，玩乐，几百年都不会有人打扰。绯夜试过了，很安全的。”
听到这里佩乐蒂眉头微微一皱，意识到问题可能没有自己想象中的那么简单。
经历过乔苏娜的地下室事件，又从那本书上了解到“病娇的小黑屋”这个概念后，她对这三个字已经有了全新且不太美好的认知。
再次从绯夜口中听到这个词，佩乐蒂没来由地生出一股警惕。
绯夜对自己的感情……
怎么总觉得，有点高得不太正常？
这真的是夜之魔女对光之魔女应有的态度吗？
阳光透过树叶的缝隙洒下，在佩乐蒂脸上投下明明灭灭的光影。她看着身旁一脸纯真的绯夜，第一次对这个“守护者”的身份产生了深切的疑虑。
守护着小黑屋的……守护者？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