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近乎完美，不……应该说是有史以来最高的元素亲和。”
卡洛琳隐匿在窗外的阴影中，若有所思地凝视着佩乐蒂的身影。她修长的手指无意识地摩挲着窗框，眼中闪过复杂的光芒。
“喂，那边都快结束了，你怎么还在这里躲着？”她转向蜷缩在角落的绯夜，语气中带着几分无奈，“真是搞不懂你。”
自从给佩乐蒂打上那个特殊的烙印后，绯夜就将卡洛琳从影子领域中释放出来。奥莉薇娅仍被困在其中，但在得到绯夜不会伤害她的保证后，卡洛琳才稍稍放下心来。
“你说……姐姐会讨厌我吗？”过了许久，绯夜才怯生生地开口，声音轻得几乎要被风吹散。她将脸埋在膝盖间，只露出一双泛红的眼睛。
卡洛琳叹了口气，抬手揉了揉眉心：“假如说你被一只狗咬了，你还能喜欢那只狗吗？肯定不会啊！大多数人喜欢的都是温顺可爱的小狗，而不是会咬人的狗。”
绯夜听出了卡洛琳话中的暗示，却只是将脸埋得更深，不再回应。
此刻的绯夜内心充满了悔恨与恐惧。她害怕佩乐蒂会因为这件事厌恶自己，害怕从此不能再像从前那样依偎在姐姐身边，害怕即便强行将姐姐留在身边，得到的也只有憎恶的目光……
为什么自己就不能听姐姐的话，保持冷静呢？如果当时能控制住情绪，姐姐是不是就不会讨厌自己了？
这个想法让她不由自主地将责任推卸到奥莉薇娅身上。都是因为她的出现才让自己失控，都是她的错。
一个危险的念头在心底滋生：干脆直接杀了她吧。
“又不说话。”卡洛琳无奈地摇头，疲惫地靠在墙上。
“在实验室里连续工作一个月都没有感觉像今天这么累过。你们两个问题儿童真是让人头疼，有这么大的矛盾，自己处理不好还不肯说是什么问题。你说出来总比憋在心里强吧？”
她的目光在绯夜身上停留片刻，见对方依旧没有回应，只好继续道：“你是这样，奥莉薇娅也是这样，矛盾一个比一个大，一问一个不吱声。憋在心里有什么意义呢？还是说这个问题关乎到一个种族的存亡？别开玩笑了，怎么可能啊？”
“真服了你们两个。”卡洛琳揉了揉发胀的太阳穴。原本光之魔女的事情就足够让她头疼，她还需要慎重考虑这个孩子未来的去向。在这种情况下，伊莎贝娜还给她塞来两个问题儿童，简直是嫌事情不够多。
“不止一个……”绯夜小声嘀咕。
“你说什么？”卡洛琳敏锐地捕捉到了她的低语。
“没…没什么。”绯夜连忙否认，将脸完全埋进臂弯。
“啧，又是这样。”卡洛琳生气地别过头，“什么都不愿意说。伊莎贝娜那家伙是怎么想的，居然让你跟我一起。真是服了那家伙。”
与此同时，检测室内，被主教紧紧抱住手臂的佩乐蒂表情僵硬。她能感受到对方因激动而微微颤抖的身体，这让她更加不安。
“圣女之姿啊！圣女之姿！”主教的声音因狂喜而拔高，“天佑我教会，又要出一位新的圣女候补了！”
乔苏娜不悦地蹙眉，上前将主教从佩乐蒂身边拉开：“主教大人，请注意自己的形象！”
主教这才意识到自己的失态，用一连串咳嗽掩饰尴尬。
他确实没有想到，乔苏娜找到的这个人竟拥有如此惊人的圣光亲和力。在原本的预想中，能有中等亲和就已经很不错，高等亲和更是顶天了。
可测试水晶球都被震出裂痕的情况，在他漫长的职业生涯中还是头一回见到。
这份意外之喜来得太过突然。
“快！快去通报大主教！”他急忙下令。
检测员下意识地想要抱起检测设备离开，转念一想又觉得不妥，最终将符文和水晶球留在原处，匆匆跑出房间。
乔苏娜满意地点头。看来前世的佩乐蒂确实是通过共鸣检测出的光元素亲和，她的判断没有错。这样一来，接下来的事情就好办多了。没有魔女的干扰，佩乐蒂已是她的囊中之物。
“嗯……那个，我可以不当圣女吗？”佩乐蒂小心翼翼地开口。
“你这是什么意思？”乔苏娜灼热的目光立刻锁定在她身上，说到一半才意识到语气过于急切，连忙改口。
“佩乐蒂小姐，能告诉我你的理由吗？”
来到教会本就不是佩乐蒂的本意，自始至终她也从未想过在教会中谋求高位。
毕竟她现在的真实身份是魔女，即便教会内部的检测设备质量堪忧，但万一呢？万一有一个能正常运作的，她的身份就会暴露。
更何况，一旦在教会中地位过高，想要脱身就难了。
到时候别说离开人类领地，就连这座城都可能出不去。
“成为圣女，意味着要几乎抛弃世俗的一切吧……其实相比研修经文，我想了想，或许还是安安心心地赚点小钱更好。而且世俗中也有很多我不愿意抛弃的东西。”佩乐蒂斟酌着用词，教会人说话的口吻真的很难让人模仿。
“赚钱又不是什么大事。”乔苏娜试图说服她，“当上候补圣女，教会每月发放的俸禄远超你能找到的任何工作。”
“话是这么说，但……教会每月的俸禄也有30金币吗？”
“多少？你说多少？”乔苏娜难以置信地反问。
“30金币，乔苏娜小姐。”
乔苏娜顿感头皮发麻。她猜到爱尔柏娜会给佩乐蒂开出不菲的薪资，但没想到会高到这种地步。
月入30枚金币，即便是出去买一个月也挣不到这么多，更何况爱尔柏娜经营的还是合法合规的咖啡厅。
这根本就是在做亏本生意。
乔苏娜算是见识到了，世界上居然真有人开店是为了亏钱的。
“……嗯，好吧，我知道了。”她最终只能无奈接受。
佩乐蒂反倒有些惊讶。她本以为对方会千方百计地挽留自己，没想到这么快就松口了。
主教似乎看出了她的疑惑，温和地解释道：“俗话说强扭的瓜不甜，在信仰一事上更是如此。您现在还不愿意抛弃世俗加入圣光的怀抱，只能说是时机未到。”
他的目光中带着洞悉一切的了然，仿佛早已看透这个年轻女孩内心的挣扎。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