没有电灯的时代,人们普遍比较早睡。油灯这种东西,只有比较宽裕的人家用得起,没钱的穷人们天一黑基本就没有什么活动,直接睡到第二天了。
夜晚,神音宫的走廊保持着能够燃烧到午夜的油灯,它们被悬挂在墙上触手可及的位置,方便补充灯油和取下更换。
莱特来到多萝西的门前,敲了敲,等了一会儿也没有得到回应,他迟疑了一下,直接打开门走了进去。
“莱特?”在一片黑暗的房间里,多萝西还没有完全睡着,莱特开门的声音惊醒了她。不过外面走廊的灯光映照出了莱特的身形和脸庞,多萝西很快就认出了他。
莱特轻轻将门关上,然后在房间中央制造出了一个白色光源,二人的视野瞬间亮堂了不少。
“打扰你睡觉了,多萝西。你能陪我一下吗?”莱特带着歉意说。
“啊...嗯。”多萝西快速思考着莱特的意思,忽然她的脸红润了起来,点了点头,掀开毯子走下了床。
“让我想想...”莱特走到房间里的桌子前,莱特在白天就看到这里有笔墨之类的书房用品,他当时就注意到自己的魔力能和纸上的魔水产生某种共鸣,说不定其他人可以通过画魔法阵的方式掌握魔法。
莱特刚想转头叫多萝西来到他身边来,却猛然发现多萝西褪去了身上宽松的睡裙,一身无瑕地向莱特展现着自己。莱特感觉自己的心剧烈跳动了一下,立刻回过头去,这种场面对于前世单身多年的他而言多少有点刺激了。
“多萝西...你,你怎么在脱衣服?”
多萝西手抱在胸前,有些羞涩地说:“莱特,我还是第一次...”
“不不不,多萝西,你应该是误会了什么。”莱特连忙澄清道,“我来找你是想试试能不能教你魔法,不是要做那种事情。”
多萝西听到后,两颊像是熟透的苹果,不过她并没有拾起地上的睡裙,而是踮着无声的脚步,来到莱特身后,伸出手贴在莱特背上,音若游蚊地问:“那,莱特不愿意吗?”
莱特的心砰砰的跳着,似乎连保持冷静的魔法都无法抑制他内心的混乱。但是,在他心中,始终有一个信念在思绪的乱潮中岿然不动,逐渐地锚定住他的精神。
“多萝西,如果我想得到你的全部,那我就会为你和我举办一场盛大的婚礼,向全世界宣布你不会属于除我之外的任何一个人。但是现在,我还不能这么做,所以请你也不要跨过那条线。”
多萝西的眼神黯淡了一下,收回了手,走回去穿回了自己的睡裙。莱特给予她的尊重太沉重了,她觉得莱特这样无疑是在刻意与自己保持距离。她并不奢望莱特给予她多高的名分,她只希望与莱特建立符合她身份的联系,只有这种联系在她看来才是稳固的。
莱特现在已经是万人敬仰的神使了,他的将来只会比现在还要地位高贵,到时候一定会有许多女孩子比她更接近莱特,而她与莱特之间也会挤进越来越多人,继而在关系和地位上逐渐远离莱特。到时候的她会被莱特抛弃吗?或者遗忘了她的存在?
多萝西如此忧虑着,拧起了眉头。莱特等了一会儿,稍微侧过头,看见多萝西正常穿着衣服后,过去牵起多萝西的手,拉着她坐到桌前。
“多萝西,你能尝试描一下这个魔法阵吗?”莱特像是无视了多萝西脸上的表情,将羽毛笔递给了她。他虽然看出多萝西是在忧虑着什么,但是他也不知道该怎么安慰她,索性就让她做别的事转移注意力。
多萝西接过了羽毛笔,问:“要怎么握笔?”
莱特这才意识到,多萝西这样的村民根本没有读书写字的机会。他走到多萝西身后,温柔的抓着多萝西的手,教她正确的握笔姿势,在白纸上带着她写下了二人的名字。
“这是多萝西·伊恩,你的名字。下面这个是莱特·威尔,是我的名字。”
看着纸上端端正正的两行字,多萝西有些恍惚。她不禁问莱特:“莱特,你不是从别的世界来的吗?为什么会写绪第文呢?”
“魔法啊,我用了快速掌握一门语言的魔法,通过村子神父的那本圣典学会了绪第文。”在村子里莱特并没有写字的机会,所以就没有展示这个魔法。事实上,他能无障碍地与绪第人交流,也是用了这个魔法。
“魔法真便利呢。”多萝西感叹着。
“确实,比我来的那个世界还要便利。”
多萝西有些惊讶,她向后仰着头,靠在莱特的胸前问:“你在原本的世界里不会魔法吗?”
“当然没有。我的那个世界使用的是科技,也就是人类的双手和智慧。这个世界如果能发展个一两千年,或许也能达到那个世界的水平吧。”莱特耸耸肩,他并不觉得自己能等到那个时候。
“我还以为你来自神明的世界呢。”多萝西努着嘴,感觉自己与莱特的距离似乎近了几分。
“咳咳,在会魔法之前,我应该也只是一个普通人啦。”莱特觉得告诉多萝西这些也没什么关系,让多萝西多了解一些或许还能解开她的一些误会。
接下来莱特让多萝西自己练习了一会儿用笔写字,等她熟练了之后,让她尝试着描出一个魔法阵来。然而即使是最基本的同心圆型魔法阵,不借助工具的话也很难画好,多萝西画了很多个魔法阵,莱特都没办法在上面运转起魔力。
之后莱特让多萝西尝试着使用他画好的魔法阵,也是什么也没发生。这让莱特意识到了一个问题,那就是魔力的来源。之前他感受到魔力是从外界生成的,于是就以为魔力是自然存在于环境中的能量,其他人只要有魔法阵就能聚拢起魔力。可现在看来,魔力的来源似乎是来自于他自己,也只有他能感受到魔力的存在。
莱特有些苦恼地坐到地上,如果魔法是不能传授的能力,那么他就只能通过制造魔法物品的方式来让这个世界的人使用魔法了。这样一想,如果有其他和他一样的穿越者,那么很有可能也只有他们自己能使用魔法。他在天声城都能闹出这么大的动静,他不相信所有的穿越者都像他一样谨慎这么久。或许,穿越到这个世界的,只有他一个人?
多萝西看着莱特沉着脸,以为自己让莱特失望了,忧心忡忡地问:“莱特,我是学不会魔法吗?”
“不,不是你学不会魔法,是我教不了魔法。”莱特有点不甘心地说。
多萝西很担心学不会魔法的她会被莱特放弃,于是连忙想着解决办法,忽然她灵光一闪,说:“既然魔法能方便,那有没有让其他人也会魔法的魔法?”
“让其他人也会魔法的魔法...”莱特嚼着这句话,猛然间,他的脑海里居然真的浮现出了一些东西。只是这次他“想”起来的不是什么魔法构筑,而是关于魔法的“知识”。
【魔力可以给予其他人。】
【魔法键能够以任何形式构成,但需要魔力驱动。】
【魔法需要被命名才能让其他人发动,并且其他人发动时需要吟唱魔法的名字。】
这是...关于魔法的规则?怎么现在才让他知道?莱特之前明明有思考过自己的魔法是什么原理,遵循什么规则,但背后的那个存在却并没有让他记起来任何东西。这次为什么他就能获得魔法的规则?
莱特立刻思索着二者的区别,前者是莱特替自己问的问题,而后者是莱特将这个问题以魔法的方式进行施展。难道自己也像议会里的那名议员一样,触发了补充说明?
继续在这里想也得不到什么,毕竟神明的意志不可揣摩。虽然感觉自己在被操控着,但莱特也一点办法也没有,只能走一步算一步了。
如果能让别人学会魔法,按照刚才出现在他脑海里的知识,首先就是要给其他人魔力,然后要给他的魔法命名,这样其他人才能使用他的魔法。不过,这个魔法键是什么?难道是魔法阵吗?而且他应该怎么给人魔力?直接伸手给吗?
莱特拉住多萝西的手,就在他觉得魔力不会这么容易就能给人的时候,魔力的光辉如同火花闪耀在二人握着的手上,一股魔力流从莱特的手流向了多萝西的手,然后又流转回来,形成了一条魔力回路。
“莱,莱特?”多萝西感受到一股奇妙的力量从被握着的那只手传遍全身,好像整个世界都在她的眼前刷新了一遍。
“这么简单?”莱特盯着已经稳定的魔力回路,松开了手,魔力回路也没有断掉,而是隐藏在了空间之中,就好像埋入墙壁的电线一样,在现实空间里看不到,而实际上还是连接的状态。
他在纸上描绘出一个魔法阵,然后对多萝西说:“这个魔法的名字是【隔空取物】,你试着念着这个名字,将魔力注入到这个魔法阵...魔法键里,然后看看能不能隔空抓取东西。”
“好,好的。”看到莱特似乎找到了能让她学会魔法的办法,多萝西难掩兴奋之情,立刻尝试调动起体内的那股新力量,将其引导进纸上的魔法键中。很快,一股魔力从她的手流入魔法键内,激活的魔法键立刻亮了起来,将魔力返回了多萝西的手中。
她将手伸向床上的枕头,一股无形的力量立刻抓起了枕头,送到了她的手中。
“莱特!我做到了!”多萝西抱着手中的枕头,转过身兴奋地和坐在地上的莱特说。
“不错,不错。”莱特也没想到魔法能以这种形式传授出去。他感觉自己在给予多萝西魔力的时候,自己的这具身体也开始真正地获得了一些魔力。难道他能够通过给予其他人魔力的方式来增强自己的魔力吗?
莱特感觉到一阵不可思议,随即而来的就是危机感。如果事实如此,那么他岂不是有可能比其他穿越者要晚一个月时间才开始用魔法增强自己?没增强过的他已经强的可怕了,如果有人提早一个月开始传播魔法,那他就永远被压过一个月的魔力了。
看来必须得赶快确定可控的传播魔法的方式了。莱特如此想着,与一脸开心的多萝西对上了视线。
“莱特,你好像不怎么开心?”多萝西眨了眨眼。
“也不算,就是感觉自己要做的事情变多了。”莱特苦笑一声,站起来拍了拍多萝西的肩膀,“现在我要下达第一个禁止事项了:没有我的允许,禁止给予其他人魔力,教授其他人魔法,明白了吗?”
“遵命,莱特大人!”多萝西一只手将枕头甩在头上,秒变严肃脸说道。
看着多萝西活泼俏皮的样子,莱特内心的紧张也缓和了一些。
“那么今天就到这里吧。晚安,多萝西。”莱特说着,与多萝西挥挥手,向后退出了房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