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帮我穿衣服。”莉雅抬起脑袋，眼睛已经完全恢复成了透亮的蓝色。
林清寒语气平淡，“知道了。”
“闭着眼睛也能穿衣服吗？”
“能。”
“小狗好奇怪。”莉雅稍稍歪着脑袋。
“到底谁更奇怪啊？”林清寒忍不住辩解，就算吸血鬼再缺乏常识，也不至于就这样一丝不挂地走出来吧？
“有奇怪的东西碰到莉雅了，硬硬的。”她说到一半的时候，就已经伸出手去触碰那个让她觉得奇怪的东西。
林清寒向后缩了缩身体，“不要坐在腿上……你转过去……”
莉雅真的从他腿上下来，然后转过了身子，自言自语般念叨了一句‘奇怪’。
从这个角度看，莉雅的头发很长，一直延展到腰线的位置，发尾的水珠一点点滑落到了地板上。
真的是完全没有擦干。
林清寒只好又走到浴室里，拿来了毛巾，简单擦拭了一下发尾以后让莉雅自己擦干身体。
虽然不知道她是真的手脚不太灵活还是别的原因，还是没擦的很好，但现在这样也不会把衣服弄湿了。
林清寒很快帮莉雅把衣服套了上去。
在这以后两人迎来了一小段时间的沉默，莉雅穿着那件宽松的白T恤，露出一大片白腻的肩膀还有肉感恰到好处的大腿。
她安静地靠在林清寒身边玩着手机，林清寒则发呆看着窗外。
大概十分钟后，莉雅用脑袋轻轻撞了一下林清寒的胳膊，“明天好像会变冷，有冷空气。”
林清寒看了一眼她的手机屏幕，上面显示着这一周的天气预报。
“小狗明天要多穿点衣服。”莉雅侧过身，用指尖捏了捏林清寒的衣角，似乎在检查面料的薄厚程度。
“嗯。”林清寒有些心不在焉的回答。
“很容易感冒的。”莉雅忽然想起了什么似的，“头发，是不是要吹干一点好。”
虽然不知道吸血鬼是不是真的会感冒，但林清寒还是轻声说吹干点好。
他起身去拿来了风筒，然后帮莉雅吹起了头发。
安静的夜里，似乎只有“呼呼呼”的风声，还有女孩发梢飘扬时候的发香。
“小狗还痛吗。”莉雅用很小的声音说。
“没事了……”林清寒的声音听起来有些苦涩。
与其说是没事，倒不如说已经快要习惯了。
“对不起…”
林清寒手里的动作忽然停了下来。
好像从没听过她说这样的话。
“烫。”
“……”林清寒将风筒移远了一些，“为什么忽然说对不起……”
“莉雅刚才太用力了，下次注意。”她没有起伏的说。
“随便吧。”林清寒不痛不痒的回答。
莉雅好像并没有哪次会真的特别注意，似乎只要碰到那份食物，就没法再和她沟通。
“那就算原谅莉雅了。”她问。
林清寒将风速调小了一些，认真吹着头发，“原谅了能提一个条件？”
莉雅很认真想了一会儿，点了脑袋。
“待在家里很闷，想出门的时候我可以出去吗……？”
“可是……”话没有说完，莉雅的声音忽然止住了，她的手指捏住衣服的下摆，眼神里好像飘过了一丝微妙的情绪。
“好。”莉雅最后还是点了头。
一小段时间后，林清寒关掉了吹风机的电源。
莉雅抱着膝盖，轻声问，“小狗要不要看电影。”
“你想看吗？”
“想看。”
“那看。”
林清寒拿来了一个遥控器，然后拉上了帘子，启动了投影仪。
投影仪是搬家那段时间在二手平台上淘到的，价格很实惠，到手也没有什么损坏的地方。
昏暗的空间里，林清寒和莉雅面前的墙壁投出一片白光。
第一部看的电影是《泰坦尼克号》。
杰克的身子浸在冷水里，女主的目光静静和他对视。
莉雅靠在林清寒身上，全程很认真的看，看到最后的时候她说了口渴，林清寒去冰箱给她拿了一瓶冰水。
第二部电影是动漫电影，莉雅想看的，《吸血鬼猎人D》。
影片的最后一幕，俊美的混血猎人按照约定去了她的葬礼，可好像已经不需要他去送花了。
莉雅在看到一半的时候快要睡着，最后还是硬撑着看到了这里。
字幕升起的时候，外面好像已经微微有些发亮，纯白的帘子被柔风轻轻吹动，客厅地面上光和影似水般流动。
莉雅揉了揉眼睛，打了一个哈欠，“困了，想睡觉。”
“那睡觉吧。”林清寒被莉雅牵着手，从客厅带到了房间。
在这之后林清寒拿来了童话故事集，一页一页念起来，念到第三页的时候，莉雅就已经睡着了。
她的睡姿并不好看，T恤衫滑落到了胸口，手臂和双腿都环在林清寒的身上，像是一只挂在树梢毛茸茸的树袋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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早八点。
Z市，南郊，市联合分局。
老审理员在办公凳上落座，还没得及喝一口水，一份看上去有十来页厚的文件就拍到了他的面前。
在窗口的对面大概是一位比他要年轻上许多的女孩，她穿着一件印着夸张笔触人脸、很Rock风格的深黑色短袖上衣，耳垂和手上都有诸多花样繁复的银色装饰品。
她弯下一点身子，坐了下来，审理员看到了她的脸。一张秀气的脸，下庭稍短，小五官，圆圆的鹿眼有种还未受过班味污染的纯净感。
审理员礼貌点了点头，之后快速浏览起台面上的原件。
在这期间，对面的女孩似乎颇没耐心，时不时扣扣手指，在大厅内四处转悠，又装死般趴在台面上。
在审理员终于看完那份文件，心里长舒一口气的时候，女孩的声音响了起来。
“所以这个案子能转交我们处理？”女孩用圆溜溜的眼睛看着他。
“这边暂时没问题了。”审理员拿出一份文件，让女孩仔细阅读，然后签字，摁指印，最后由他盖章。
“所以这样就OK了算归我们管？”
“还不是，我们分部这边只是第一道程序，您还有其他流程没走……”审理员有些尴尬地看着她。
看到这份文件第一页的时候，他就知道了女孩此行的目的——连环凶杀案的移交权。
大约在他入职前一年，多个城市里都出现了一个第三方机构，得到了官方的认可，有些案件分情况似乎可以移交他们处理。
只是情况颇多，规则也很复杂，他当年作为一个新人刚入职，就不得不去学习那些及其繁琐的流程和规则，现在回忆起来也是一段让人头大的经历。
老审理员叠好台面的文件，再次提醒了一遍，后面还有其他程序要走。
眼前大学生模样的女孩“啊”一声趴在台面，有些暴躁的抓了抓头发，身上那些繁琐的配饰一下叮叮作响。
她站起身，一把拿过台面的文件，骂骂咧咧地打起电话，语速之快谁也不知道电话那头有没有守护好自己的双亲。
在女孩快要走出门的时候，审理员注意到台面上有一枚泛着银光的百合花饰品，造型小巧，但其工艺看上去十分考究。
他自认在官方组织待了这么多年，也算见过些有头有脸的人物，可像那般工艺的饰品还是不常见的。
他下意识出了声，提醒女孩遗漏了物品，伸手将那枚银饰拿了起来，但意料之外的是，这枚不过指盖大小的东西比想象中要重上许多，一瞬间他怀疑自己拿着的是不是一个铁块？
女孩很快折返了回来，依旧亲切问候打着电话。审理员将那枚饰品递到了女孩手上，在交出去的前一秒，他看到饰品表面的刻字。
虽然有些逆着光，但不知为何他还是看清了那串字体，一串意义不明的组合——ZZ98。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