房间内一片昏沉，没有开灯，窗帘也拉得紧紧的，顾离玥抱着腿坐在窗台，她没有看手机，所以也并不知道过去了多久。
直到感觉口渴，她才起身去喝了口水，在喝水的时候顺带看了一眼手机。
点亮屏幕的时候她的眼神有些发愣，对话框里有好多个未接来电，下一个电话很快又打了进来，只简单说了几句话，对方很快便挂掉了通话。
十来分钟以后，房铃的声音响起。
她并没有预约宵夜服务，也没有打过前台的电话，所以会摁响门铃的人大概也只有一个。
顾离玥走了过去，电子门锁“咔嚓”一声转响，房门被轻轻推开，眼前站着的正是那个男孩。
他微微俯着身，双手撑在膝盖上，能看到鬓角的头发有些湿润，他依旧穿着昨天那件运动外套，带着那个旧双肩包，头发倒是比昨天见到时候顺直了一些，至少没那么乱糟糟的。
“你…没事吧？”林清寒站直了身，还是喘着气问道。
这家酒店的电梯要刷卡才能使用，他等了一分钟也没等到其他人，所以便选择跑步上来，因为体力不是太好，只是跑跑楼梯就气喘吁吁了。
“没事……”顾离玥握住门把的手有些僵硬，“你怎么…真的跑过来了？”
“我以为你……呼—呼——”林清寒的气息紊乱。
顾离玥将房门打开了一些，“先进来歇会儿？……忘记电梯要刷卡了，不然刚刚就下去接你了。”
“没事的。”林清寒扶着墙壁走了进去。
顾离玥打开了玄关处的灯，林清寒放下包，但并没有马上坐下。
“先喝点水？”她问。
“嗯……”
顾离玥替他拧开了瓶盖，林清寒喝下了一小口矿泉水。
“怎么不等等电梯，和其他人一起上来就好了……笨。”顾离玥坐在床尾，两人面对着面。
“我怕你……”
“我没事。”顾离玥垂着眼眸。
“可是你后面都没有回我消息……打电话也没有接……”林清寒攥着手机，“最后的消息就是那句话和这里的定位，我就只能过来了。”
“有没有可能只是睡着了？”顾离玥有些愧疚的说，“太困了，所以睡的很死。”
“有想过。”
“所以下次不用那么冲动咯。”
“我就是怕你出事……”
“我没事……不过说起来好像也是我不好……那个消息很莫名其妙吧？”
林清寒一时间没有回话，这种时候到底应该诚实点说是，还是应该说不是？
“先坐一会儿再送你回家？都这么晚了……挺对不起的。”
“没事的……都已经出来了，好像也不是很急着回。”林清寒是在莉雅进浴室时候溜出来的，先出了门再发消息说要出去会儿，属于是先斩后奏了。
两人一时间相对无言。
林清寒抬起一点脑袋，光线并不明亮，可还是能看出顾离玥眼睛里的疲惫感，很少在她身上看到这种情绪。
“你是不是没有吃东西？”林清寒问。
“嗯，还没。”
“喝了酒？”
“喝了一点。”
“有人和我说过喝酒前要吃点东西垫肚子。”
“高手例外。”顾离玥微笑着说。
“那高手喝完了得吃点东西吧？”
顾离玥看着他有些认真的眼神，最后还是点点头。
“那…想吃什么？”林清寒很快打开了外卖软件。
“都行……我来点吧，外卖不好上来，下去拿好麻烦的，这里有宵夜服务。”
“你有想吃的？”顾离玥问。
“都可以吧……”林清寒选择困难症犯了。
“那陪我吃披萨。”
“好。”
不到十五分钟，房铃便再次响了起来。
林清寒先一步去开了门，身着正装的女侍者推着擦拭得一尘不染的小型餐车，将披萨送了过来，还附赠了两杯餐后解腻的特制紫苏青梅气泡水。
披萨是中号的芝士培根时蔬披萨，芝士的分量很足，培根也烤制的恰到好处，送过来的时候还热腾腾的，两人迅速吃了起来。
顾离玥或许是因为真的有些饿，林清寒是因为觉得很好吃，总之两人都吃的很快，不到十分钟便结束了战斗，靠在椅子上喝起了冰凉清口的气泡饮料。
“说起来为什么还带着书包？”顾离玥问。
“习惯……总觉得出门时候得背着才有安全感。”林清寒有些尴尬的挠头，这倒算是一个很学生气的习惯了。
“带了假期作业？”
“嗯，一直放在里面。”
“那刚好写写题，今天还没写吧？”
“没，打算洗完澡写的，你发位置过来那会儿我刚好在洗澡，手机没在旁边就没回。”
林清寒继续说，“出来后回了消息，但是你一直没回复，之后打了电话也没有接，就没有啥心情写了。”
顾离玥摊摊手，“对不起咯，那…现在帮你写。”
两人稍微清理了一下台面，很快写起了习题，依旧是顾离玥先停笔，林清寒在她之后又写了半个钟，因为这两张卷子都还算简单，所以今天倒是没有花费太多时间，写完的时候时间大概是凌晨一点多。
“是不是差不多要回去了？”顾离玥靠在椅背上轻松问，先前那杯气泡饮料已经喝完，但杯底还有剩余一些冰块，顾离玥又往里倒入了一些矿泉水。
“再等一会儿也行……”林清寒纠结了一下，还是开了口“为什么忽然发那条消息？”
一小段的沉默。
顾离玥喝下一口水，玄关处的光线斜斜打在她的睫毛上，“我也不知道……或许…只是因为忽然发现除了你没有人陪我在那家酒馆喝酒，那个江边酒馆。”
“明天可以去的。”林清寒说。
“我知道，所以我也说不清为什么……”
“……”
“你不开心？”林清寒问。
顾离玥愣了一会儿，然后笑了笑，“好熟悉的话。”
“你第一天时候也这样问我的。”
“记得好清楚，那我那天还有说什么？”
“嗯……”林清寒想了想，“还说我眼里有某种东西，虽然我当时没有马上反应过来是什么。”
“那现在呢？”
“现在……现在大概知道了。”林清寒认真的看着顾离玥，“我想……是和你现在眼睛里相同的东西，所以你会给我发那条消息，所以我现在才会在这里。”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