话音落下以后顾离玥沉默了很久，谁都没有再出声，她只是抬起一点脑袋望着天花板，林清寒并不清楚她此刻的想法。
他轻轻拉了拉被子，“在想什么……”
“在想刚刚说的事情……白天的世界还有晚上的世界。”
“……大部分的人似乎都能在白天好好的生活，认真完成学习或工作，起床后会好好吃早饭，甚至能抽出时间活动活动身体，只需要一个小时的午休下午又能活力满满。”
“嗯……”林清寒在认真倾听。
顾离玥顿了顿继续说，“等到晚上的时候，他们又似乎能沉浸在自己的兴趣里……玩游戏、夜跑、健身，追追剧或者看看动漫，又或者只是单纯和朋友们聊聊天，等到开始犯困的时候他们已经洗完澡躺在了床上，总是不超过十二点就能睡着，然后在第二天七八点的时候醒来。”
“在那个点醒来对他们来说真的是再自然不过的一件事，早起像喝水一样简单。”
“是有很多这样的人……”林清寒也和她一样望着天花板。
确实如此，周围的同学不管怎么看似乎都是属于白天世界的人，即使早起也能很好集中注意力，上课不走神不开小差，早饭和午饭都不随便应付，似乎只需要一个简单的午觉就能除去上午的疲劳，等到了下午又能认真上课。
林清寒想了想，还是开口说道，“大家表面看起来似乎都没有什么区别……可又像是隔着一层看不见的东西，我……总是没办法融进去。”
“会不会是物种不同。”顾离玥开玩笑的说道。
“南极的企鹅和住在北极的爱斯基摩人。”林清寒说。
“不错的比喻。像刚刚说的一样，虽然处在同一片地方，却彼此活在截然不同的两个世界，爱斯基摩人起床的时候企鹅却还在梦乡，一边的夜晚降临的时候另一边却是漫长的白天。”
“嗯……可无论怎么看都是生活在北半球的人更多，各种意义上都是。”
“是这样。”顾离玥表示赞同。
“你是不是会想去北半球？”
“为什么这样说。”
林清寒侧躺着，看着她腕间的手表，“第一次见面时候你给我看了睡眠时间，晚上十点到早上六点钟。”
“这件事都记得？”
“我也不知道为什么，但…就是记得。”
顾离玥垂着眼眸，“我那时候总觉得不那样做不行……不做点什么就没办法走出去了，和现实的联系会被一点点切断，最后被永远留在世界的另一面。”
“不会的……你已经在走了。”林清寒安慰道。
“走的很慢。”
“慢也能走出去。”
顾离玥侧过一点身，紧了紧林清寒身上的棉被，“昨晚几点睡的？”
林清寒回想了一下，“差不多四点钟。”
“那我们要不要现在睡?”顾离玥看了一眼手表，“现在三点钟，睡到九点也还能睡六个小时。”
“嗯……”
“明天有没有什么想做的事情?”
“不知道，好像除了暑假作业外没什么要做的。”林清寒说。
“早饭要吃。”
“要的。”他想了想然后说，“想吃油条豆浆还有煎饺。”
“那就吃这个，吃完后休息一会儿去游泳?”
“很冷诶现在。”
“常温的池子。”
“可是…我不会游泳。”
“我会，可以教你，像之前其他很多事情一样，做不出的数学大题，调酒，还有跳舞。”
顾离玥话音落下的时候，林清寒轻轻点了点头，只要愿意去做，这些都不是什么很难的事情，很多时候做不好某件事只是因为自己在最开始就打起退堂鼓。
他答应了下来，然后忽然想到早晨波光粼粼的泳池，还有穿着泳装坐在泳池边的顾离玥。
“之前都没游过吗。”她轻声问。
林清寒有些尴尬的说，“有去过……我之前都只是在泳池里泡水…如果会游的话应该会觉得挺有意思的吧。”
“是蛮有意思，游完后还会很有成就感。”
“可能因为在水里的时候要一直和阻力对抗。”
“或许是这样，所以游完泳也可以好好奖励一下自己，我们游完后应该快十一点钟。”
“再过一小时就可以吃饭。”林清寒替她补充道。
“午饭想吃什么?”
“吃你想吃的，我定了早饭，所以午饭你来决定。”
“想吃点垃圾食品。”
“你刚刚说可以奖励自己，所以……就算不健康也没有关系，只要是你想吃的就好。”
“想吃拉面，然后点上炸鸡和小甜食，还要有一杯冰冰凉凉的碳酸气泡水。”顾离玥笑着说。
“听起来就很有食欲。”
“吃完以后捏，还想要做什么呢?”顾离玥继续问道。
“因为吃得很饱，所以可以走一走，可以……逛逛街。”
“嗯，刚好今年冬天的衣服还没买，你也该换一件新一点的运动外套，还有围巾，手套，其他一些保暖的东西也都可以买一买。”顾离玥开心的说，“喜不喜欢香薰蜡烛?我们还可以去闻闻新出的蜡烛，有一个品牌最近在做秋季木质香的主题展。”
“感觉会挺好玩。”林清寒说道。
“之后还可以去看看家具店，买一些秋冬范围感的小装饰，各种摆件，水晶球，枫叶做的风铃……”
“逛完以后可以去附近买一些小吃，这时候应该会饿了，烤肠，还有章鱼小丸子。”林清寒道。
“又累又饿，吃完容易犯困。”顾离玥苦恼的说。
“但是不能睡，因为要在北半球生活。”林清寒微笑着。
“北半球。”顾离玥轻声重复了一遍。
脑海里浮现出一副画面，南极洲的企鹅要在北半球的雨林生活。
“那之后我们要去喝咖啡。”她说，“不然真的会很困的，在店里的时候我们还可以顺便写写作业，晚上就不写了，提前把事情做完。”
林清寒点头同意，“写完后晚上就可以痛痛快快的喝酒，还想去上次那家啤酒馆。”
“喝之前要吃东西垫肚子，小朋友想吃什么呢?”
“想吃热腾腾的东西。”
“牛肉火锅?”
“嗯，清汤的牛肉火锅。”
“刚好我也不喜欢吃辣。”顾离玥说，“牛肉丸，吊牛，牛油，牛趾，再点一份湿炒牛河，吃完后我们就去喝啤酒。”
“上次你推荐那款很好喝。”林清寒看着她的眼睛说。
“混浊ipa。”顾离玥捏捏他的脸，“还可以试试别的，都可以试试，三料、四料，酸啤酒，世涛，这家店都喝过了我们还可以去其他店，反正世界上总有各种各样的啤酒馆。”
“感觉好棒。”
“是吧?”顾离玥说，“之后……之后我们可以散散步，像老头老太太一样在广场上跳舞，等到夏天太热的时候，我们就去江边坐着吹会儿风。”
“嗯。”
“再之后就该送你回家啦，回家后快一点洗澡。”
“为什么要快一点?”
“和我打电话。”顾离玥认真的看着他，“我们都早早躺在床上睡觉，一直到睡着都不挂电话，睡着前会有晚安，睡醒后也马上能听到对方的早安。”
“早安后呢?”
“早安后南极的企鹅就游过了赤道，在雨林的岸边甩着羽毛。”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