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水泥碎块簌簌地落在林渊头上，他蜷缩在超市倒塌的货架形成的三角区里，外面是咀嚼骨头的声音，“嘎吱嘎吱”，令人头皮发麻。
三小时前，灰色的雾霾吞没了城市，随之而来的是通讯断绝和……吃人的怪物。
他曾经历过一次。在上一个时间线里，他挣扎了七天，最后被一只从阴影里伸出的鬼手掏空了内脏。但此刻，他重生了，带着对死亡刻骨的记忆，以及……口袋里那部还有百分之三电量的手机。
“吼——”
低沉的嘶吼靠近，一个扭曲的身影出现在缝隙口。是超市的赵经理，他的脖子不自然地歪着，嘴角裂到耳根，沾着暗红色的血肉。他曾经用克扣工资威胁过林渊，现在，他用獠牙。
绝望像冰水一样浸透林渊的四肢。上一世，他在这里耗尽了体力，才侥幸逃脱。这一世，似乎只是死亡回放。
就在这时。
嗡——
手机在他汗湿的手中震动，屏幕亮起，一条来自【未知号码】的短信，突兀地出现。
“尊敬的林渊先生：”
“您于今日继承的“冥府银行”个人全部资产已到账，请查收。”
林渊瞳孔一缩。冥府银行？什么恶作剧？末世才三小时，诈骗短信就变异了？
他下意识想关掉以节省电量，但手指却不听使唤地往下滑动。
“账户概览：”
“——持有物：冥府银行（所有权，状态：已激活）”
“——流通资产：冥币（余额：∞，状态：无限透支）”
“——固定资产：幽冥宅邸x1（待领取），缚灵地产业x0（可购置）”
“——所属员工：阴兵x100,000，鬼将x100，黑白无常（实习期）x2……”
“温馨提示：新手行长福利‘黑白无常（实习期）’已派遣，正在为您处理当前的小麻烦。祝您末世生活愉快。”
短信到此为止。
林渊的心脏狂跳起来，荒谬感和一种难以言喻的悸动交织。是幻觉吗？是临死前的精神错乱？
“嘎——”
腥风扑面，怪物赵经理已经彻底钻了进来，沾血的利爪朝着他的面门抓来！
完了！
林渊下意识地闭眼，手臂格挡。
预想中的剧痛没有到来。
取而代之的，是两股凭空出现的、刺骨的阴寒。以及，某种金属锁链轻轻碰撞的、“哗啦啦”的清脆声响。
他猛地睁开眼。
只见一黑一白两道半透明的、穿着复古长袍的虚幻身影，不知何时已悄然立于他与怪物之间。
黑无常面色冷峻，手中漆黑的锁链如毒蛇般探出，精准地缠住了怪物的脖子；白无常则带着一丝若有若无的、诡异的微笑，惨白的哭丧棒轻轻点在了怪物的额头。
没有激烈的打斗，没有咆哮。
怪物赵经理那扭曲狂躁的身体猛地一僵，像是被抽走了所有力量，猩红的双眼瞬间黯淡，然后如同被风吹散的沙雕，化作缕缕黑气，被那两条锁链尽数吸收。
整个过程，寂静无声，带着一种处理垃圾般的、令人心悸的从容。
锁链收回。
黑白无常同时转身，面向林渊，微微躬身。他们的面容模糊在阴影里，唯有那冰冷的恭敬，清晰可辨。
随后，身影缓缓淡去，仿佛从未出现。
三角区里，只剩下林渊粗重的呼吸声，以及空气中尚未散尽的、一丝若有若无的纸灰燃烧的气味。
他低头，看着手机屏幕上那条诡异的短信。
超市外，灰雾弥漫，隐约传来人类的惨叫和更多非人的嘶吼。末日，才刚刚开始。
但林渊的嘴角，却缓缓勾起了一抹冰冷的弧度。
他握紧了手机，仿佛握住了通往另一个世界的权柄。
“冥府银行……无限透支……”
他低声自语，眼中第一次燃起了不同于恐惧和绝望的光芒。
“这下，有意思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