隐雾谷中的短暂安宁被彻底打破。虽然那五名猛虎帮众已被处理,但谁也无法保证不会有下一批搜寻者闯入。空气中弥漫着山雨欲来的压抑感。
洞穴内,苏澈闭目调息,脸色依旧有些苍白。强行施展“精神刺”的反噬比预想中更严重,不仅精神力枯竭,连带着丹田那丝气流也萎靡不振,背后的旧伤也隐隐有复发的趋势。
冯生何守在一旁,看着苏澈微蹙的眉头,心中充满了担忧和一丝自责。他觉得自己太没用了,如果他能更强一些,伪夭姑娘就不必如此冒险。
“不行,不能再这样被动躲藏下去了。”苏澈忽然睁开眼,眸中闪过一丝决然,“猛虎帮和白家像疯狗一样咬着不放,这隐雾谷也不再安全。我们必须掌握主动权。”
“主动权?”冯生何疑惑,“我们……怎么掌握?”
苏澈的目光投向洞穴外朦胧的雾气,仿佛能穿透阻碍,看到那引发一切纷争的源头:“‘月影秘境’。既然所有人都为它而来,既然它与我……似乎也有些关联,那我们为何不去看看?”
“去秘境?!”冯生何吓了一跳,“可是那里现在肯定被白家和猛虎帮重重包围,太危险了!”
“最危险的地方,有时反而最安全。”苏澈冷静分析,“他们都在忙着互相提防,忙着寻找入口和‘钥匙’,注意力反而不会放在边缘地带。而且,陈老丈给的地图标出了一些可能存在的、不为人知的秘境薄弱点或侧径。我们不需要从正面闯入,可以尝试寻找这些地方。”
她顿了顿,看向冯生何,语气带着询问而非命令:“当然,这非常危险,甚至可以说是九死一生。你可以选择回去,回到你的青云观里去,毕竟你到底还是个正了八经的道士,他们不至于对你怎么样……”
“不!我去!”冯生何毫不犹豫地打断她,眼神坚定,“你去哪,我去哪!我不能再让你一个人冒险了!” 说完,他似乎意识到这话有些过于直白,脸颊微微泛红,但目光没有丝毫闪躲。
苏澈看着他这副明明害羞却强装勇敢的样子,心中那点因伤势和压力带来的阴霾散去了不少,忍不住又想逗他:“哦?小冯道长这是要保护咱吗?真是让人感动呢~”
果然,冯生何的脸更红了,讷讷地说不出话,只是用力点头。
“好了,说正事。”苏澈收起玩笑,正色道,“在出发前,我们需要做足准备。你的符箓是关键,尤其是防御、隐匿和干扰类的,要多准备一些。我也需要尽快恢复状态,并且……试试看能不能从那块东西上找到更多线索。”
她从贴身的储物袋(一个从猛虎帮众身上搜刮来的低级法器)里,取出了一件东西——那是在之前地下洞穴的石门旁,她无意中发现并捡起的一块巴掌大小、非金非玉、触手温润的白色碎片。碎片边缘有着奇异的纹路,与他脑海中那些关于狐族传承的模糊记忆碎片隐隐呼应,似乎还残留着一丝极其微弱的、与月华同源的能量波动。
之前忙于疗伤和应对危机,他一直没来得及仔细研究。
接下来的几天,两人进入了紧张的备战状态。
冯生何几乎不眠不休地绘制符箓,将之前采集的、蕴含灵气的植物汁液作为辅料,倾注全部心神。在巨大的压力和对苏澈的关切驱动下,他竟超水平发挥,成功绘制出了几张品相相当不错的中阶符箓——一张“金刚护身符”,一张“高级敛息符”,甚至还有一张威力不俗的“雷火符”。虽然成功率依旧感人,耗尽了大部分材料,但成果足以让人惊喜。
苏澈则一边调养伤势,恢复精神力和气流,一边将大部分精力投入到研究那块白色碎片上。
她尝试用气流注入,用精神力沟通,甚至滴血认主(小说里都这么写),但碎片都毫无反应,如同死物。直到一天夜里,月华最盛之时,他习惯性地运转法诀吸收月华,那碎片在月光照射下,竟微微泛起了莹白的光晕!
有戏!
苏澈心中一动,尝试引导吸纳的月华之力,分出一丝,缓缓注入碎片之中。
这一次,碎片终于有了变化!它表面的莹白光芒微微流转,那些奇异的纹路仿佛活了过来,散发出一种古老苍茫的气息。同时,苏澈脑海中那些关于狐族的模糊记忆碎片,似乎也受到牵引,变得清晰了一丝!
她“看”到了一些断续的画面:古老的祭坛,沐浴在磅礴月华中的狐影,还有……一种玄妙的、引导和凝聚月华之力的法门片段!
虽然不完整,但足以让苏澈震撼!这碎片,很可能是一件与狐族上古传承有关的信物或者钥匙的残片!它不仅能吸收月华,似乎还储存着某些信息!
她如饥似渴地尝试解读那些片段,结合自身对月华之力的亲和,竟让他摸索出了一种粗浅的、临时强化自身与月华共鸣的技巧!虽然持续时间短,消耗巨大,但关键时刻,或许能起到意想不到的作用。
同时,通过与碎片的共鸣,他对“月影秘境”的感应也变得更加清晰。他闭上眼,能隐约感觉到西北方向,有一股庞大而隐晦的、与月华同源的能量正在缓缓汇聚、躁动。那一定就是秘境所在!
“秘境……快要开启了。”苏澈睁开眼,对刚刚完成一批符箓、满脸疲惫却兴奋的冯生何说道。
冯生何精神一振:“我们什么时候出发?”
“明天。”苏澈果断道,“你的符箓准备得差不多了,我的伤势和状态也恢复了七八成。趁现在各方势力注意力都在主入口,我们按地图标注,去寻找那条可能的侧径。”
她将地图摊开,指向一处位于黑风山脉主峰侧翼、标记着一个不起眼弯月符号的区域。“这里,陈老丈标注为‘月影裂隙’,可能是秘境能量周期性波动形成的薄弱点,或许能找到机会。”
第二天拂晓,雾气未散,苏澈和冯生何便悄然离开了隐雾谷。
苏澈全力运转“敛息归元诀”,并将新学会的粗浅共鸣技巧维持在最低消耗状态,增强对秘境方向的感知。冯生何则激发了那张“高级敛息符”,两人如同两道融入山林的影子,小心翼翼地向着“月影裂隙”方向迂回前进。
越靠近山脉核心区域,气氛越发紧张。他们多次感应到强大的气息掠过天空(显然是高阶修士),也远远避开了几处明显有大队人马驻扎的营地(看旗帜有白家,也有猛虎帮,甚至还有一些不明势力的修士)。厮杀和冲突的痕迹随处可见,空气中弥漫着淡淡的血腥味。
“看来为了秘境,这些人真的杀红眼了。”冯生何低声道,脸色凝重。
苏澈默默点头,更加谨慎。他们如同在刀尖上跳舞,依靠着苏澈敏锐的感知和冯生何符箓的辅助,一次次险之又险地避开了巡逻队和探查法术。
经过一天一夜的艰难跋涉,他们终于抵达了地图上标记的“月影裂隙”。
这里是一处极其隐蔽的山坳,被茂密的古树和藤蔓覆盖。若非有地图指引和苏澈的感知,根本无人能发现。山坳深处,有一道狭窄的、仿佛被无形利刃劈开的岩缝,仅容一人侧身通过。岩缝之中,隐隐有与秘境同源的、微弱的空间波动散发出来,同时还夹杂着一丝精纯的月华之力。
“就是这里!”苏澈眼睛一亮。陈老丈的地图果然没错!
然而,就在他们准备靠近岩缝时,苏澈突然脸色一变,猛地拉住冯生何,闪身躲入一块巨石之后!
“怎么了?”冯生何紧张地问。
“有人!而且……很强!”苏澈压低声音,眼神锐利地望向岩缝另一侧的阴影处。
只见那里,不知何时,悄无声息地出现了两个身影。
一人身穿星蓝色长袍,面容俊美近乎妖异,手持一柄玉骨折扇,嘴角噙着一丝若有若无的笑意,气息飘渺难测。另一人则是个笼罩在黑色斗篷里的高大身影,沉默而立,如同磐石,却散发着令人心悸的压迫感。
这两人的气息,远比陈奎,甚至比白玉堂那个抱剑随从,都要强大得多!绝对是金丹期以上的高手!
他们似乎也是刚刚找到这里,正在打量着那道月影裂隙。
“看来,不止我们想到了这条路。”苏澈心中凛然。这下麻烦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