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
天边已经有点微微亮了，但是太阳还没有升起来。
星光隐匿在乌云里，时不时发出微光。
王都的凌晨很冷，能感受到远方吹来的刺骨的海风。
【琉璃】坐在钟塔顶楼的房檐上，一只腿抱在胸前，一只腿垂在天台上。
这个角度能俯视整个王都，已经开始有灯光从家家户户里冒出来了，和天上的星星一样。
海风吹着【琉璃】的面门，让她有点发冷，她用手捂了捂冻的发红的脸。
从前，她没有机会能看到这样美丽的王都。
【琉璃】从小体弱多病，十岁以前没有见过贫民窟以外的景色。
之后，她成为了一名强大的特工，接受了专业的训练，这些多亏了克莱儿大人和照顾她的姐姐们。
虽然她经常和【玛瑙】拌嘴，但是她无比珍惜这样的日常。
她还想多看一会，把这一幕永远刻进脑海里。
钟塔天台的大门被打开了，走出来一位男人，【琉璃】背对着她。
“为什么选在这里。”男人用低沉地嗓音说。
“我经常在东方的小说里读到的说，上面写卧底都喜欢在天台见面的说。”
“真正的理由呢？”
琉璃轻叹了声气。
“我要在整个王都的见证下除掉你这个祸害的说。”
男人谨慎地走向琉璃，确认周围没有陷阱。
“【琉璃】，我必须表扬你，只靠一个人就把我逼到这一步，说说吧，你是怎么发现我的。”
“【琉璃】没有发现你的说，是你自己找上门的说。”
男人先是惊讶的一愣，然后恍然大悟。
“【琉璃】，从前是我小瞧你了，看来是我中计了。”
从档案室走出后，【琉璃】就在一直被追杀。
卧底就是从这时露出马脚的。
【琉璃】压根不知道卧底的身份，而卧底擅自认为自己暴露了。
【琉璃】猜测，卧底肯定出自翡翠厅的第一梯队，而第一梯队大部分都出身于王都的贫民窟，所以【琉璃】来到了贫民窟。
卧底之所以是卧底，肯定是因为手上有把柄，或者对方组织开出了更好的条件。
【琉璃】把目光锁定在了“家庭”这个性质上。
卧底如果有家庭，肯定已经从贫民窟里搬走了，登记所一定会有记录。
但当【琉璃】找到那本花名册的时候，却没有任何书面上的记录。
她只好赌一把，将计就计。
【琉璃】假装烧掉了花名册，然后给追上来的卧底留了误导的口信。
“看到你来的那一刻我才确定了的说。”
【琉璃】从档案室里撕下来的那一页，是翡翠厅特工在魔法列车上行动报告。
【琉璃】发现，列车上的神族出现的十分不自然，他一定是被人利用了。
而利用神族的人一定非常了解对方组织人员的行踪，只可能是那个卧底。
他本来想借神族除掉支援克莱儿的黛安娜和埃拉，但是没想到列车上还有其他政敌的刺客，于是他演了一出苦肉计。
那个神族，在发现了列车上有己方的卧底时，没有对他下手。
【琉璃】还发现，翡翠厅第一梯队里唯一家人还存活的只有…….
“【托帕】，每次克莱儿大人和黛安娜大人出事，你都在现场的说。”
魔法列车，克莱儿大人被下药，以及奥萝拉。
至于为什么当时斗篷人没有对【欧泊】下手，只是因为他们自己都不清楚在翡翠厅的卧底是谁。
“非常精彩，【琉璃】，我承认，我完败了。”
“你的家人现在在哪的说。”
【琉璃】头也不回的质问道。
“他们现在应该在王都郊外的自建房里睡得很安稳，不是很豪华，至少比贫民窟好。”
“他们给你什么条件了。”
“塞勒斯大人答应我，选举结束后，除掉克莱儿，能保我一家一辈子的荣华富贵。”
“是吗？可惜【琉璃】的父母已经不在了的说。”
“为你感到遗憾，【琉璃】。说实话，我一开始知道你找到了登记所的时候，我很慌张，我知道你是翡翠厅里暗杀能力最强的特工。”
【托帕】绕到【琉璃】的另外一侧。
“你也赌对了，如果不是因为你的威胁，克莱儿现在应该已经遇害了，我在翡翠厅安插了炸弹。”
“你对克莱儿大人没有一点感激之情吗？”
【琉璃】依旧面无表情，但是语气有了一点起伏。
“【琉璃】，世界不是你想的那么简单的，感激是换不来生活的，家里的父母还等着我赡养，我不能让他们住一辈子贫民窟。”
“是吗？【琉璃】不感兴趣的说。”
【托帕】感觉自己在对牛弹琴。
“直入正题吧，【琉璃】，你很强，加入我们，我会向赛勒斯大人举荐你，只要你答应，我们可以保证你那两位姐姐的安全。”
“克莱儿大人呢？”
“【琉璃】，那是必要的牺牲，克莱儿大人很好，但是你值得更好的生活，从今往后，不必在担惊受怕中入睡，不必每天在王都里奔波劳碌。”
【琉璃】沉默了，她看向遥远的天边，那里有点微微发白。
“【琉璃】……不，克洛伊·黛西，我知道你想要什么，你缺乏的安全感，你失去的家人，你悲惨的童年，这些都要由你自己来弥补，做出选择吧。”
【琉璃】从钟塔的女儿墙上缓缓地站起来，然后转向【托帕】，俯视着他。
“克洛伊·黛西不是我的名字，我叫【琉璃】，而你，不配用克莱儿大人取的代号。”
她坚定地说道，从背后变出一把光剑，光剑化作一把苦无，苦无锋利的剑刃上闪出了光芒。
“【琉璃】，从今以后这就是你的武器。”
克莱儿把苦无双手递给她，她用小小的手吃力地拿起它。
“它叫【无瑕】，你曾经那些失去的，都交给我来弥补！”
克莱儿朝她露出灿烂的微笑，这个和她几乎同龄的女孩，却承诺要给她从前没人能给予她的未来。
【琉璃】的脑海里闪过这些种种，她将【无瑕】的刃尖对准【托帕】。
“我为你感到遗憾。”托帕的脸上闪现出一丝复杂的神情，他摇摇头，低声说道。
链剑从侧面飞来，直直的飞向【琉璃】的脖颈处
2
克莱儿已经登上前往王都竞技场的马车了。
随行的还有【璆琳】和【玛瑙】。
车上的三人一直没有人张口说话，克莱儿看着窗外，像在思考什么。
【璆琳】和【玛瑙】对视了一下，【璆琳】先打破了沉默。
“克莱儿大人，我们知道你在想什么哟。”
“过去那么多天没见到【琉璃】了，再怎么迟钝我们也察觉了喵。”
“这几天翡翠厅的行动很诡异哟，跟了克莱儿大人那么多年了，我们都知道这是在排查卧底。”
然后【璆琳】取出自己的双刀，刀把那一侧递给克莱儿。
“克莱儿大人，我用我，【璆琳】的性命向你担保哟，【琉璃】不会背叛您。”
“我也是喵。”【玛瑙】附和道，低下了自己的头，任由克莱儿指示。
如果克莱儿让她们立刻自刎，她们也会毫不犹豫地去做。
“好了，抬起头来。”
【璆琳】和【玛瑙】抬起头，看到克莱儿在朝她们微笑。
“我们是伙伴不是吗？”
克莱儿把刀推了回去。
“我担心的不是这个，我和你们一样信任【琉璃】。”
“那克莱儿大人在担心什么喵。”
“我和你们一样了解那个孩子，我在担心，她会一个人承担。”
克莱儿望向窗外，外面还是乌漆麻黑的一片，什么也看不到，只有零星的灯光在闪烁。
“如果是这样哟，那我们也会为她骄傲，因为她不仅是我们的妹妹，还是克莱儿大人最忠诚的伙伴。”
“还记得我们第一次见面的时候吗？”
克莱儿话锋一转。
“记得喵。”
那是两年前，克莱儿只有14岁。
当时她刚救出关在神界里的精灵公主，并且在政场上大有所为，正是这么个意气风发的时候。
翡翠厅扩招，陛下允许她亲自去选人。
克莱儿没有选择去军队或者贵族学校选人，而是去了大多第一梯队翡翠厅特工的出生地——贫民窟。
当时克洛伊三姐妹刚失去父母不久，她们只能靠捡垃圾或者偷东西为生。
萝丝和加登会把黛西在纸盒子做的小屋子里藏好，然后两人出去找吃的。
她们偷过面包店，抢过贵族的钱包，在垃圾桶里翻吃剩的水果，加登就是因为给黛西偷蛋糕吃，一度被敲断了一条腿。
有一天，一群穿着很干净的人浩浩荡荡地来到贫民窟。
她们决定对那伙人下手，因为加登的腿断了，只能一瘸一拐地走路，黛西体质很差。
所以萝丝吩咐加登伪装成乞讨的，故意冲撞他们一行人，黛西则是在屋顶上观察，给萝丝通风报信。
萝丝一个人混进人群中，身手敏捷地扒走他们的钱包。
计划一开始执行的很顺利，萝丝已经成功偷走好几个人的钱包了，正当她准备对中央的那位女孩下手的时候，她被抓住了。
抓住她的是一位戴着单片眼镜的彬彬有礼的男子，那是【欧泊】。
那个男人拎起她的一只手臂，把她悬挂在空中，中央的那个女孩转过头来对着她，摆出一副难以捉摸的微笑。
“【琥珀】，屋顶上还有一个，以及右侧那个要饭的，她们是一伙的。”
不出三秒，三姐妹就被全部擒获了。
萝丝跪在地上，哭着请求她不要对两个妹妹下手，只惩罚她就好，加登则是愤怒地对他们大叫，让他们只冲着她来就好，反正她都断了一条腿了。
只有那个最小只的、藏在她们身后的女孩，恐惧着向外面张望。
克莱儿走上前，萝丝闭上了眼，正当她以为拳脚要落在自己身上的时候，克莱儿掀开了她身上的破布，里面掉出来无数的钱包。
“呜哇，【琥珀】，你带出来的那批有这个水平吗？”
“克莱儿大人，他们都是新来的，不必太过苛刻。”
克莱儿又再次掀开她的衣服，然后抚摸她身上的伤痕，和那些瘦的突出来的骨头。
然后这个长得只比她略高一点的女孩，摸了摸她的头。
微笑地向一旁的随行人员吩咐道。
“【欧泊】，把她们洗干净，喂饱了，送来办公室，这三个就交给你了。”
然后克莱儿就像征求意见一样伸出了手，等待她们的回应。
已经没地方可以去了，大不了就成为奴隶吧，这样才能保证两个妹妹的存活，她把自己的手放在克莱儿的手心上。
克莱儿却改变了握手的方式，把她的手竖起来，上下摇了一摇。
“以后我们就是朋友了，好吗？”
她笑着说道。
【璆琳】怎么会忘呢，正是从那天起，她们三姐妹的命运彻底被改写了。
一开始，训练对她们来说非常严酷，【璆琳】总是能完成任务，【玛瑙】会偷懒，【琉璃】体质差，经常被留下来加训。
【璆琳】会告诉她，坚持下去，你可以的，因为身为姐姐的她明白，从今以后为克莱儿大人效力才是她们的生存之道。
然后【琉璃】会乖乖听话，含着眼泪继续训练。
克莱儿总会在远处默默看着她们，然后在结束后亲自送来点心和红茶。
芙洛拉则是把大家都叫到一起，吃她做的圆形蛋糕。
所有人打打闹闹，把奶油抹在克莱儿的脸上，克莱儿则是引诱芙洛拉去舔。
有个词在她们心中发芽了，那个词，已经好久，好久没有想起来过了。
是什么呢？【璆琳】想了好久才想明白。
原来是这样啊，是家啊。
克莱儿给她们了一个新的家，家里有一直在等待她们的母亲，有严厉的父亲，有一起玩耍的兄弟姐妹。
【璆琳】怎么会忘呢？仅仅两年，眼前和她同龄的少女，就治愈了她一生的悲痛。
【玛瑙】怎么会忘呢？仅仅两年，连仇恨都像冰雪一样消融了。
【琉璃】怎么会忘呢？她是别人眼里的残疾儿童，却是克莱儿眼里的“无瑕之作”。
【璆琳】举起克莱儿的手，轻轻亲吻她，像一个骑士。
克莱儿明白，她已经无需多言了，为了承担起身上的期待，她必须要完成自己的理想。
天空愈发亮了，她感觉太阳要升起来了。
3
苦无和链剑激烈的碰撞在一起，发出清脆的声响。
火花在黑暗中照亮了两人的脸庞。
链剑十分狡黠，总是从四面八方以不同的节奏袭来。
苦无虽然短小，但是非常敏捷，总是能挡住攻击。
但也不是全部，【琉璃】的身上已经挂彩了，她渐渐变得有些吃力。
而【托帕】几乎没有受伤，他畏惧【琉璃】手上苦无里的神经毒素。
只要伤口再深一点，他就会被麻痹。
正面迎敌并非【琉璃】的专长，她在猛烈的进攻下节节败退，直到自己的后脚跟抵到女儿墙的墙根，她已经无路可退了。
“【琉璃】，做到这种程度已经很好了，我再给你最后一次机会！”
【托帕】一边说，一边挥舞着链剑，在琉璃身上无情地留下血痕。
【琉璃】一面艰难地抵挡着攻击，一面寻找回击的机会。
即使在那么激烈的战斗里，她仍然是一副面无表情的样子，这是克莱儿长期训练的结果，是一个刺客的基本素养。
可是她的内心却无比慌张。
“乒乓！”武器在空气中相撞。
琉璃的忍者服被撕开一个一个的口子，血液从缝隙中渗出。
虽然负责她的教官不是【托帕】，但是同属于翡翠厅的特工，托帕几乎了解她的一招一式。
再这样下去，会输，【琉璃】想道。
如果没法在【托帕】身上创造更深的伤口，她的的神经毒素就无法发挥作用。
她想起【欧泊】大人对她的教诲。
【欧泊】曾经跟她讲过猎豹捕食的故事。
猎豹如果不是特别饥饿，不会去招惹结伴的公牛，公牛的角杀伤力极强，几乎可以将猎豹的身躯捅个对穿。
但是当猎豹实在没有食物时，它会冒着顶着公牛角留下的伤口，给公牛致命一击。
“必要的时候，舍弃部分的防御，和占上风的敌人做一个交换，可以打乱敌人的阵脚。”
【欧泊】是这样对她说的。
【琉璃】一面抵挡着攻击，一面思考对策。
然后她下定决心，故意让出左侧，卖了一个破绽。
果不其然，链刀像条件反射一样朝她的左侧袭来。
让【托帕】没想到的是，【琉璃】居然直接放弃了左侧的防御，她挥动苦无，抓住这一瞬的间隙，朝【托帕】的胸口扎去，那是离心脏最近的地方。
避让不急，苦无深深扎进了【托帕】的胸口，鲜血瞬间从伤口喷涌而出，【托帕】恶狠狠地瞪向她。
作为交换，【托帕】猛然一扯，链刀铰进了【琉璃】的左臂，竟活生生地把她的手臂削了下来。
【琉璃】踉跄着后退了几步，她甚至没有查看左臂的伤口，只是面色铁青地握紧苦无，随时保持着战斗的姿态。
【托帕】慌张地捂住胸前，冷汗从他的头上冒出。
“你他妈疯了。”
血丝铺满了【琉璃】地眼眸，【琉璃】的口中吐出了一簇鲜血。
神经毒素很快就发挥了作用，【托帕】感觉手脚无力，头晕目眩，已经无法站稳脚跟了。
我要离开这，只要离开这里就好，【托帕】的求生欲不断劝他逃跑。
在那之前，他必须让眼前的少女失去行动能力。
如果他麻痹在这里，只会变成仍任宰割的羔羊。
他吃力的挥舞着链刀，刀刃再次从四面八方向【琉璃】飞去。
【托帕】看到了无数种可能性，他在那一瞬间解读了【琉璃】的各种行动，无论如何，她都会吃下一刀，然后重重地躺倒在地上。
他没想到的是，【琉璃】居然放弃了挣扎。
她只是站在不做任何抵挡，然后用尽全身最后一点力气，把苦无飞了出去。
苦无以极快的速度插进了托帕胸前的伤口里。
【托帕】痛苦地惨叫了一声，琉璃则是仰面朝地板摔去。
血液在【琉璃】身下溢出来，流到托帕的脚下。
“有什么用呢……【琉璃】，我还能走……我还能……”【托帕】连说话都不利落了。
“我还能离开，一旦我……我离开，一旦离开……你们就奈何不了，我了。”
【托帕】想赶紧转身离去，但是感觉脚像灌了铅一样，他低头望去，一只手正用力地抱着着他的脚。
“你…….你放开。”
“不会放开的说。”
“你……没有必要…….就算我…….我被麻痹了，你也，杀不了我，等…….药效结束，我，我还能，杀了克莱儿。”
一说到克莱儿，【托帕】明显感觉那只手的力道更大了。
微弱的声音从脚下传来。
“这些你都算到了，只有一点……”
【琉璃】的眼里已经失去光彩了。
“那些做人肉炸弹的材料，藏在贫民窟了，对吧。”
【托帕】冷汗直流，愣在了原地。
然后他颤抖着用脚狠狠地踢翻了【琉璃】，眼前熟悉的一幕像利剑一样刺进了他的心脏。
【琉璃】的腹部，一条长长的缝合线，和那些他参与制作的人肉炸弹，一摸一样。
炸弹只能藏在贫民窟无人问津的角落里的仓库，那里治安松弛，不可能被查出来。
但是从小在贫民窟长大的【琉璃】一眼就发现了异样，她反跟踪了追杀她的刺客，找到了那批炸弹，然后用相同的手法把它们缝进了自己的肚子里。
【托帕】直接瘫软在了地上，【琉璃】仰面朝天，嘴唇发白，双目无神。
“【琉璃】，我的家人需要我。”
“好巧，我的家人也……需要我。”
太阳终于从发白的天边升起来了，一缕缕金光照射在大地上，王都被笼罩在阳光下，几乎所有黑暗都被驱散。
钟楼的背面，却是太阳照射不到的地方。
但依旧有一缕光芒从那里冒出，紧接着是寂静。
无穷的寂静。
4
先是【璆琳】感受到了疼痛。
在左臂的上臂处，像撕裂一样的疼痛。
她难以置信地望向【玛瑙】，【玛瑙】却以一种极度悲伤的表情回望她。
然后她摇摇头。
克莱儿依旧看着天边。
马车终于到了，王都竞技场，最后的场所，一切一切的努力，都是为了这一刻。
【璆琳】和【玛瑙】依次下车，她们互相抓着对方的手，抓得很紧。
“你们两个，怎么了吗？”
克莱儿关心地问道。
“没事哟，克莱儿大人，您先进去吧，我们排查一下周围，随后就到。”
【璆琳】有点勉强的应付道。
克莱儿疑惑地歪了歪头，一位工作人员从大门走了出来，迎接到来的候选人。
克莱儿转身离去，一边时不时担忧地回头看向她们。
【璆琳】和【玛瑙】在原地愣了好一会。
“你感觉到了吗？”
“嗯，还有前几天腹部的喵。”
【玛瑙】双手抓着【璆琳】的衣袖。
正当两人不知所措的时候，又是一阵疼痛传来，和先前的阵阵疼痛不一样，这次只有一瞬间，那是一种从内到外的。
然后两人同时跪倒在地上，【玛瑙】把头埋进了【璆琳】的胸口里。
放声地大哭。
【璆琳】也好想哭，但是眼泪却掉不下来。
她死死地望着远方的太阳，直到刺眼的疼痛传来，她也没有眨眼。
然后她抱紧【玛瑙】，任由她在自己的怀里哭泣。
5
两年前的贫民窟。
三个女孩围着蜡烛，在纸盒子做着小屋里夜谈。
本来她们不该有钱点蜡烛，但是今天，萝丝偷到了一个阔佬的钱包，她们在贫民窟里吃了一顿大餐，好好庆祝了一番。
然后三个女孩围着蜡烛躺下，她们面对的地方看不到天空，只能看到发霉的纸皮。
“萝丝姐，从这出去后，你想干嘛喵。”
加登发问了。
“我想想啊，我可能最想当一名图书管理员。”
“图书管理员？”
“对啊，我的记忆力超强哟，轻松就能记住所有书本的位置。”
“好好笑的梦想。”黛西在一旁咯咯的笑。
“加登妹呢？”
“我想开宠物店喵，然后养好多好多猫喵。”
“是加登姐会想出来的梦想的说，真是天真的无可救药的说。”
“你好意思说我喵，你有啥梦想喵。”
然后就是一阵沉默，黛西只是看着眼前的纸盒子，认真地思考。
她缓缓开口。
“我想开蛋糕工厂的说。”
“蛋糕工厂？”&“蛋糕工厂？”
“这样我们就有数不尽的蛋糕吃的说，再也不会饿肚子的说，然后，然后……”
“然后我要赚好多好多钱的说，给我们雇好多好多保镖的说，再也没有人敢欺负我们的说。”
“这样吗？”
两位姐姐没有嘲笑她，只是互相对视了一下，然后不约而同地露出的微笑。
“然后呢……”
黛西只要一说起来，仿佛就没完没了了。
“然后我们还能有时间去打坏蛋的说，行侠仗义的说，我们要让所有贫民窟的孩子都吃饱饭的说，让那些神族佬再也不能在贫民窟捣乱的说…….”
夜晚很安静，只有三位少女在箱子里窸窸窣窣的说话。
仿佛从那一刻起，未来悄然布局。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