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
当芙洛拉从列车上坠崖时，她感觉自己重新度过了一生。
出生在豪华的庭院里，在呵护下长大，经历战争和奴役，成为奴隶，被人族女孩救出，恋爱，为了她们俩的事业奔波。
当那个神族再次出现在自己眼前的时候，愤怒却比理智先抵达了。
奥古斯特，奴役了她千年之久的神族。
一身标志性的金色铠甲，还有那把光剑。
他们之间甚至连一句多余的对话都没有。
奥古斯特说：“对不起，伊莉安公主，你不能活。”
芙洛拉则是说：“即便如此，我也要拉你一块死。”
芙洛拉的面部都扭曲了，她发了疯似的取出法杖，翡翠厅的特工从周围包抄。
仅仅一分钟后，列车发生爆炸，脱轨，整节车厢从山崖坠落，精灵耗尽全部魔力给天使之矛以加护，它才能安全送达。
当这些走马灯过完后，芙洛拉感觉自己像飘在空中的棉花一样，轻轻地落地了。
她没有感觉到恐惧，只是悲伤，她居然先于克莱儿死去了，她无法想象克莱儿究竟会有多伤心，愧疚感充斥了她的大脑。
但她却没有死。
等她睁开眼，从噩梦中醒来的时候，发现自己在一处木屋里。
木屋外冰雪交加，窗户被吹的吱吱作响。
一位红发双马尾少女正坐在床边，用炭夹夹壁炉里的木材。
芙洛拉感觉身上有股酸痛感，她低头望去，发现自己少了一条腿。
然后她摸了摸自己的左眼，那里缠着绷带。
“你醒了。”少女平平地说。
“你从千米的山崖上滚了下来，然后精准的挂在了树枝上。”
少女用不太尊重的语气嘲笑道。
“你知道自己的那条小腿在哪吗？它还挂在那根树枝上，不得不说，它救了你一命。”
少女站起身，给她端了一碗热水过来。
“还有这个，我只是简单包扎了一下，真希望你的左眼原本就是瞎的。”
芙洛拉颤抖着接过水，然后用干涸的嘴唇喝了一口。
“你……是谁。”
芙洛拉感觉自己像几个月没有说话一样难以开口。
“我叫菲奥娜，你呢。”
“你是……神族。”
“嗯，你的同类。”
“神族……不是我的同类。”
“是吗？真伤人。”
菲奥娜回到原地坐下，两人陷入沉默。
芙洛拉环顾四周，墙壁上挂着一把猎枪，周围堆放着很多不属于人界的书籍，桌子上的花瓶里插着一朵快要枯萎的花。
“芙洛拉，芙洛拉·伊莉安。”
“芙洛拉，很高兴见到你，我大约有两百年没见到过精灵了。”
“我也，谢谢你救了我。”
“举手之劳而已。”
菲奥娜本来想出去打猎，冬天比较缺少食物，大雪会遮掩她的气味，可以猎到一些急于出来觅食的动物，比如狐狸。
她追着一条血迹下山，没想到没见到狐狸，却捡到了一位奄奄一息的精灵。
“你来人界的目的是什么？”
看来这位精灵像狐狸一样谨慎。
“我只是在隐居而已。”
“你的契约者呢？”
“死了。”菲奥娜的眼神突然变得有点黯淡。
“我很遗憾。”
芙洛拉抱着那碗水，水里映照出她破损的面孔。
“那你为什么还能留在这。”
“契约不知道为什么没有中断，我就像一个孤魂野鬼，无法回神界，也无法光明正大地呆在人界。”
“是吗？”
芙洛拉没什么好脸色，她看着背对着她的天翼族，想起了那些关在地牢里被奴役时光。
“精灵种，对你的经历我感到抱歉。”
芙洛拉一惊，愣愣地看着依旧背对着她的天翼族。
“你说你姓伊莉安对吧。”
菲奥娜用炭夹往火堆里夹了一块炭，火堆发出噼里啪啦的声响。
“大约三年前，奥比里斯帝国跑走了一位精灵公主，她原本是一个奴隶。”
芙洛拉没有回答她，只是默默地低下了头。
“芙洛拉，虽然我没什么资格……”
“你当然没什么资格。”
芙洛拉打断了她，她的手死死的攥住床单。
“天翼族从出生起就享有着神界最好的待遇，吃最好的饭菜，穿最豪华的衣服，接受最高等的教育，一辈子过着无忧无虑的生活，你觉得这些资源是从哪里来的？”
芙洛拉越说越激动，她觉得自己的喉咙像燃烧了一个燥热，泪珠从右眼里满溢而出。
“靠掠夺，你们出生就带着无法偿还的原罪，你们随手就毁灭了一个国家，杀了那个国家的国王，让王妃改嫁成妾，让公主和国民变成你们的奴隶和魔力来源。”
芙洛拉咬牙切齿地颤抖着，她的脑海里再次浮现出那个穿着金色铠甲的天翼族。
菲奥娜没有说话，但是默默放下了炭夹，然后缓缓站起身，披上毛绒外套，拿起挂在墙壁上的猎枪。
她走向通往外界的木门，走之前，她回头叮嘱道。
“好好休息，你还不能下床。”
然后她便走出木屋，走进了白茫茫的大雪中。
木门“嘭”的关上了，木屋变得寂静了起来，芙洛拉只能听到雪花砸在窗户上的声音和壁炉里火焰燃烧的声音。
她注意到床边有一个用木棍做成的简易拐杖，芙洛拉艰难的支撑起身体，然后借助拐杖下床，身体一边失去的平衡差点让她摔了一跤。
然后一瘸一拐的来到木屋的另一侧，桌子上面摆放着面包和一碗尚且温热的汤。
芙洛拉现在没有心情吃东西，她想尽快回到克莱儿身旁，神族已经在逐步侵蚀佩勒德梅尔了，克莱儿还丝毫没有察觉，克莱儿需要她。
她踉跄着来到门口，那里有她的外套，芙洛拉伸手进去，拿出来了一个钱夹，从里面掏出几枚金币，然后又拖着身子回到房间，把它们整齐地摆放在桌子上。
芙洛拉打开门，冰冷刺骨的寒风灌进了她的衣服里，她哆嗦着走出去。
临走前，她回头看了眼屋内，那是个非常简陋的木屋。
芙洛拉咬咬牙，靠一只脚和一根拐杖踩进雪里，雪不出片刻就漫到了她的脚踝上。
她不堪地走了几步，然后摇晃着身体，觉得视野一片黑暗，倒在了雪地里。
2
“这里是佩勒德梅尔最北方的索雷修斯山脉，它贯穿了整个西方大陆，为西方众国挡下了南下的冷空气，常年风雪，我们现在的位置在山脉的迎风坡。”
芙洛拉迷迷糊糊地睁开眼，眼前是熟悉的天花板。
“如果你想从这里出去，要先跨过平均海拔六千米的山峰，然后想办法从断崖上走下去，你有两个选择。”
菲奥娜一脸严肃地在床边坐着，看着她说。
“要么就在这里待着，等待风雪过去，要么用飞行魔法，然后在半空中被风刮下来，死在根本没有人会找到的地方，你选吧。”
“有人在等我。”
“那那个人也得先等着风雪过去。”
芙洛拉无话可说，她现在最好的选择就是寄宿在这个种族上是宿敌的陌生人家里，然后等待风雪过去。
如果这段时间神族已经打进了佩勒德梅尔呢？
如果克莱儿被暗杀了呢？
就算没有这些因素，克莱儿平日的生活起居怎么办。
芙洛拉越想越担心，她转过身去面向墙壁，然后蜷缩着身体。
“他是你的什么人。”
菲奥娜回到椅子上，她正忙着用羊毛织一件可以穿在内衬的保暖毛衣。
“你不必知道。”芙洛拉虽然很想强迫自己礼貌对待她，但是语气还是不由自主地变得尖锐。
“是吗？那他对你一定很重要吧。”
芙洛拉用沉默代替了回答。
“如果你死了，我想他会很伤心。”
芙洛拉蜷缩的更紧了，她死死地抱住自己的一条腿。
两人没有再更多的对话了，菲奥娜织了半天毛衣，然后她从箱子里翻出了另外一床被子，铺在地面上，吹灭了蜡烛，背对着芙洛拉躺下了，芙洛拉转头看向地面，红发的少女睡得很快，不久后身体就开始均匀的起伏。
芙洛拉本想再多思考一下对策，但是她觉得自己的眼皮变得很重，不久后就沉沉地睡去了。
……
由于长期早起的习惯，芙洛拉很早就睁开了眼。
外面的风雪小了很多，但估计只是暂时的。
她支撑着自己从床上下来，习惯性地不吵醒地上的少女。
芙洛拉走向木屋另一侧，那里有个小厨房。
她把自己的身体依靠在厨房的桌台上，然后打开桌台上方的柜子。
她从里面翻出了几个罐头，吐司和火腿、鸡蛋还有咖啡粉。
芙洛拉的魔力稍微恢复了一点，勉强能使用一些简单的魔法。
她用魔法煮开水，然后用平底锅把吐司的两面和鸡蛋火腿分别煎了煎。
虽然瞎了一只眼少了一条小腿，但仍然不影响她的利落，她三下五除二的完成了这份工作。
然后把吐司边切掉，做了两份三明治，用烧烤的水泡了两杯咖啡。当她艰难的把两碟盘子和咖啡端到桌上的时候，客厅门口出现了一个抱着枕头睡眼朦胧的少女。
少女愣了一愣，然后什么话都没说，她们俩不约而同的在桌子两侧坐下。
菲奥娜拿起三明治啃了一口，脸上明显流露出了惊讶的表情。
然后她又大大地咬了两口，却有点噎到了，拼命地咳嗽。
芙洛拉把桌上的那杯咖啡推了过去，她急忙端起来喝了一口。
“下次步药区面包皮。”少女嘴里塞满着东西说道。
去面包皮是克莱儿的习惯，所有她平常做三明治都会去掉。
芙洛拉点点头，然后默默地吃起了自己那份。
3
“你别动，坐在床上就好。”
饭后，菲奥娜让芙洛拉坐在床上，然后从床底下翻出一个箱子，里面拿出很多瓶瓶罐罐。
她轻轻地扯开芙洛拉腿上的绷带，残余的血液从里面滴落下来，绷带里面还有几层纱布，菲奥娜隔着纱布，用毛巾沾了点药水，淋在上面。
芙洛拉先是感觉一阵冰凉，然后是剧烈的疼痛，她咬着牙让自己不发出声音。
“叫出来也没关系。”
菲奥娜说道，但是没有看她，只是专心的忙着手上的事。
“不幸中的万幸，你的腿被树枝截断了，但是伤口很快就结冰了，没有流失太多血液，我把冻伤的那部分截掉了，现在看来没有出现很严重的感染。”
然后菲奥娜又把绷带紧紧地缠绕回去。
她从衣服里掏出一个卷尺，开始测量起芙洛拉大腿的腿围。
“你在干嘛。”
“我在测你的腿围。”
“我知道。”
芙洛拉已经很痛了，眼前的这幕让她有点糟心。
“一条腿恐怕是只能在这里待一辈子了。”
菲奥娜的言外之意是要做一条假肢给芙洛拉。
“你会做吗？”
“我是工科专业毕业的。”
菲奥娜自信地一笑，收起了卷尺。
这一天早上，芙洛拉都坐在客厅里，窗外庭院里的菲奥娜在框框地敲来敲去，芙洛拉从菲奥娜的书架里拿了几本书，都是她认识的语言，她就这样边看书边喝咖啡消磨时间。
不久后，菲奥娜就拿着一个带有转轴的几根木棍连接物回到了客厅。
“你试一下，这里没有专业的设备，做的很粗糙。”
菲奥娜让芙洛拉坐在凳子上，帮她穿戴上，绑紧上面的绳子。
芙洛拉试着站起来，但是很快就滑倒在了椅子上。
“我就知道，不过我有准备。”
紧接着，菲奥娜开始往假肢上注入魔力。
芙洛拉突然感觉假肢的支撑力强了不少，她又尝试了一下，这次不仅能站起来，还能勉强走几步了。
芙洛拉撑着桌子走了一圈。
“很合适，谢谢你。”
菲奥娜别过头去，挠了挠脸，这害羞的举动让芙洛拉有点想发笑。
“你居然还会做魔道具。”
“我的专业就是做这个的。”
“嗯，那再次谢谢你，还有……”
现在轮到芙洛拉有点尴尬了，她摸了摸自己的断肢。
“对不起，说了那么多难听的话。”
菲奥娜沉默了，她把视线移开，看着手里的工具。
“接下来我们要做什么。”
芙洛拉问道。
“你还不能活动，今天我也没有更多事情要做。”
“那我们来聊天吧。”芙洛拉热情地发出邀请。
“聊什么。”菲奥娜顺势在芙洛拉对面坐下。
“聊，聊你在神界的日常？”
菲奥娜一愣，然后她低下了头。
“可以是可以，但是真的没关系吗？”
菲奥娜时不时偷偷抬起头瞟两眼芙洛拉的表情。
芙洛拉总不把翡翠厅的日常抖给一个陌生人，所以她觉得和菲奥娜的共同话题只有这个。
“没关系的，你说吧。”她点了点头。
“那，从我出生的地方开始吧，我出生在……”
4
一晃眼一个月过去了，芙洛拉感觉四周的空气都暖和了许多。
山脉上的冰雪也消融了不少，她们已经可以在河流里钓鱼了。
芙洛拉和菲奥娜的相处越来越融洽了，芙洛拉会帮菲奥娜打理家务，菲奥娜则是外出寻找食物，并且给芙洛拉换药调试假肢。
虽然两人依旧没有更多的共同话题，菲奥娜明显感觉到芙洛拉想尽快离开的心越来越急切。
芙洛拉的伤好了不少，在魔法的加持下，她已经可以比较自由的活动了。
在那之前，还发生了一件意外。
那是一个天气极好的下午，菲奥娜邀请芙洛拉和她一起出门打猎。
“顺便适应一下假肢，不会很难的，帮我探查魔力动向就行了。”
菲奥娜乐呵乐呵地跟她说道，然后给她递了一把猎枪。
于是芙洛拉就歪歪扭扭地跟在菲奥娜后面，两人来到了一处山崖下方。
“这里是上风区，我们的气味不容易被闻到，这个天气很多小动物会出巢，运气好的话说不定能打到山羊或者马鹿。”
菲奥娜帅气十足地把头发甩到身后，然后掏出一个望远镜，开始向四周张望。
芙洛拉以前那样学习过这些知识，也没有这些经验，她感到很新奇。
“嗯，一般大型动物都喜欢沿着河流觅食，我们应该寻找植被茂盛的地方。”
说罢，菲奥娜就踩着雪往河流处走去，芙洛拉则是跌跌撞撞地跟在后面。
不久后，她们在河流旁找到了一连串杂乱的脚印和新鲜的动物粪便。
“这应该是山羊的脚印，我们顺着脚印走吧。”
她们顺着脚印来到了河流的尽头，那是一个巨大的洞穴，洞穴上方长着很多形状各异的冰锥子。
“嘘，这可能是它临时的庇护所。”
菲奥娜比出一个“小声”的手势，然后轻声细语地和芙洛拉解释道。
“山羊不会把洞穴当成巢穴，开阔的视野更有利于躲避捕食者，我先去检查一下有没有其他出口，我们一起从这进去。”
菲奥娜很兴奋，她已经跃跃欲试了。
这时，芙洛拉突然抓住了菲奥娜的手，不让她行动。
“怎么了吗？”
“不对，山羊怎么可能会有这样的魔力。”
芙洛拉死死地盯着洞穴里漆黑的内部，不祥的气息从里面散发出来。
菲奥娜眯着眼睛看向洞穴内部。
“我什么都没感觉到啊。”
很明显，她对魔力的感知没有芙洛拉那么敏感。
洞穴的内部突然出现了一双发着绿光的眼睛。
紧接着，一声巨大的吼叫从里面传出来。
一只长得像豹子却有一双鹰的翅膀的生物从里面缓缓走了出来，一步一步的靠近两人。
“是魔兽，菲奥娜。”
菲奥娜和芙洛拉立刻后退了几步，两人警惕地观察着魔兽的动向。
“这只魔兽不简单，魔力非常充盈。”
只不过两人都没有带法杖，只有两杆猎枪。
“菲奥娜，走。”
“走是什么意思。”
“我让你跑。”
“跑又是什么意思。”
两人进行着不明所以的对话。
芙洛拉叹了一口气。
“我没办法对付它了，火药估计也没什么用……”
还没有说完，菲奥娜就朝魔兽开了一枪，那一枪精准的落在了魔兽的脑门上，却像橡皮一样弹开了。
魔兽大吼一声，逼近的速度比刚才更快了，它在她们身旁踱步，凝视着这两个猎物。
“你快走吧，菲奥娜，我带着假肢，走不远了。”
芙洛拉用手拦在菲奥娜面前。
“所以说是什么意思啊！”
菲奥娜推开芙洛拉的手。
“反正我欠你一条命。”
“芙洛拉，除了我以外，欠的另外一个人的那条命，你还没还呢。”
芙洛拉一愣，瞬间被菲奥娜点醒了，克莱儿的身影出现在了脑海当中。
“我们该怎么办。”
“芙洛拉，把你全部魔力都给我。”
“好。”
虽然不知道菲奥娜要干什么，但是芙洛拉还是立刻照做了，她没有其他选择。
然后菲奥娜就朝魔兽冲了过去。
她两步化作一步，迅速冲到了魔兽的跟前，魔兽像是被吓到了一样后退了一步，然后巨大的獠牙便向菲奥娜袭来。
菲奥娜从怀里掏出某样物品，那样物品发出了巨大的金色光芒，光芒刺的芙洛拉睁不开眼睛。
当芙洛拉睁开眼睛时，魔兽已经倒下了。
芙洛拉瘫倒在地面上，还没有从刚刚的事件中缓过来。
菲奥娜急忙跑回芙洛拉身边，把她从地上扶了起来，芙洛拉感觉菲奥娜的手好像在颤抖。
“那是什么，菲奥娜。”
“什么都不是。”
“你在骗我。”
芙洛拉恶狠狠地看向菲奥娜。
“那是天使之矛的碎片，你和天使之矛有什么关系！”
芙洛拉推开菲奥娜，菲奥娜有点无辜地看向她。
“还有克莱儿，其实你早就知道我是克莱儿的眷属对不对，你为什么要瞒着我，看着我着急的样子很有趣吗？”
芙洛拉朝菲奥娜歇斯底里地大喊道，然后她失去了平衡，再次跌倒在雪地里。
“芙洛拉……”
菲奥娜没有做任何的辩解，只是低下头去。
“所以你们这群天翼族，只会一而再再而三的伤害我，菲奥娜，连你也是，你是七贤背后的神族吗，一边在内部干着侵略佩勒德梅尔的勾当，一边假惺惺地帮助我！”
芙洛拉越说越激动，一大串泪珠子从一只眼睛里掉落下来。
“我不是……”
“够了！”
芙洛拉打断了菲奥娜，然后强硬地从地上站起来，一瘸一拐地远去。
菲奥娜上前拉住她，却被她甩开了手。
“芙洛拉，你会死。”
“我宁愿死去，也不愿意和敌人住在同一个屋檐下。”
菲奥娜追上去一把抱住芙洛拉的手臂，任由芙洛拉如何挣扎也不放开。
“对不起，芙洛拉，我错了，我不会再骗你了，你听我说。”
芙洛拉僵在原地，仿佛在给菲奥娜最后一次机会。
“我的契约者是天使之矛的制作人，他前几个月在意外中死去了。”
菲奥娜感觉怀里芙洛拉的手有点微微动摇。
“这个碎片是其中一个零件，我是在刚刚才知道你是克莱儿的眷属的，但是这一切都和那个克莱儿没有关系，我不认识她，只知道她是七贤候选人之一。”
克莱儿是佩勒德梅尔最有名的政治家之一，几乎没有人会不认识她，自然包括从前生活在佩勒德梅尔的菲奥娜。
然后是一段很长时间的沉默，菲奥娜感觉自己的心都要死了。
“我，我再信你一次。”
芙洛拉把手从菲奥娜怀里扯了出来。
菲奥娜欣喜过望，不过她好像想到了什么一样又低下了头。
“我可以问你个问题吗？”
“说。”
“那个把你救出来的，你说的很重要的人，就是那个首席魔女克莱儿吗？”
“是。”
菲奥娜怔在了原地。
“怎么了吗？”
芙洛拉感觉有点不悦。
“没怎么，我只是觉得。”
菲奥娜低头看向芙洛拉的假肢。
“我只是觉得你很爱她呢。”
芙洛拉没有作答，她从菲奥娜身侧穿了过去，然后打算按原路返回。
菲奥娜站在原地，不安地攥住了自己的袖口。
从那天之后，芙洛拉就和菲奥娜打开了心扉，芙洛拉开始和菲奥娜讲起翡翠厅的事情，菲奥娜也和芙洛拉讲天使之矛的制作。
春天已经悄然到了，在山脉的另一头，此时，来自异国的魔女已经收到了王都传来的噩耗。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