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
菲奥娜像往常一样睡到很晚才回来。
客厅的桌子上，带着面包皮的三明治已经凉了。
她看到芙洛拉坐在窗户面前，愁容满面地看向远方。
窗外，皑皑的白雪已经褪去了很多，树木和土地都露出的光秃的皮肤。
菲奥娜走向客厅，拿起三明治咬了一口，她觉得今天的三明治有点苦涩。
“菲奥娜，我必须要走了。”
菲奥娜没有说话，只是默默地盯着桌子上的那杯咖啡，芙洛拉仍旧望向远方的雪山。
“菲奥娜……”
“你会死。”
“大雪已经过去了，我想不到会死的理由。”
菲奥娜焦虑不安地抓着桌子的边缘。
芙洛拉从窗户旁离开，来到菲奥娜身旁，盯着菲奥娜的眼睛说道。
“菲奥娜，谢谢你，但是我必须得走了。”
菲奥娜咬着牙，什么话也说不出来。
芙洛拉只是温柔地看着她，静静等待她的答复。
“芙洛拉。”菲奥娜鼓起勇气。
“留在这里吧。”
芙洛拉摇摇头。
“回到王都，你会死，留在这里，这里虽然什么都没有，虽然什么都没有，但是，这里很安全，不会有人想杀你，每天只要打打猎就好了，还有看书，你还可以看书。”
菲奥娜有点语无伦次。
“假肢，我还要帮你做更好的假肢，芙洛拉，王都太危险了。”
芙洛拉环顾了一下四周，这个破旧的小木屋，虽然简陋，地理位置在索雷修斯山脉迎风坡，但是很安全、温馨。
王都，在索雷修斯山脉的另外一面，山脉为它隔绝了大部分的风雪，王都在四季如春的环境中发展起来，但是它对于芙洛拉来说却危机四伏。
“即便这样，我也要回去。”
“无论如何都要走吗？”
菲奥娜抓着桌脚的手指用力地发白。
“无论如何都要走。”
“你会被神族追杀。”
“格蕾丝就是这样死的吗？”
芙洛拉提到了意想不到的名字，菲奥娜紧紧地咬着下唇。
格蕾丝，和克莱儿达成合作的天使之矛制作人，但是他在几个月前突然死于非命。
菲奥娜用力地点了点头。
“他寄来信件，让我照顾好他的女儿，可是……”
豆大的泪珠从菲奥娜眼里滴落。
“可是我连他的女儿都弄丢了，一个人跑到远离王都的地方隐居。”
菲奥娜转身面对芙洛拉。
“留在这吧，芙洛拉，不要再去沾染那些事情了，想想你断掉的一条腿，他们会毫不犹豫地追杀你到天涯海角，除非你再也不在王都露面。”
“你还有什么事瞒着我，菲奥娜。”
“就因为你是精灵种，偏偏还是克莱儿身边的精灵种，天使之矛的发动需要你的魔力。”
“我没法发动天使之矛。”
“格蕾丝的女儿可以，格蕾丝把他女儿的基因做成了那把天使之矛的锁，但是他女儿却几乎没有一点魔力。”
菲奥娜道出了一个令芙洛拉惊讶的事实。
“如果我藏起来呢？”
“王都已经被渗透了，每一个地方都有神界的人，你想藏在哪里。”
菲奥娜越说越激动，最后居然抓住了芙洛拉的肩。
“如果他们杀不掉你，他们会毫不犹豫地发动天使之矛掀翻整个王都，他们就是这样的人。”
“对不起，菲奥娜……”
菲奥娜把头倚靠在芙洛拉的胸口，兀自地哭泣。
“留在这里，求你了。”
“对不起……”
菲奥娜不再说话了，泪水浸湿了芙洛拉胸口的衣服。
2
“小姐，底下没有好玩的东西，快回去吧，老爷会生气的。”
那是在离现在久远的从前，一群穿着西装的管家追着一位穿着花格子裙的红发小女孩，小女孩一蹦一跳的，跑进了一所阴森的地下室。
“小姐，你不能再乱跑了，奥古斯特公爵会生气的。”
“啊，爸爸来了！”
所有人都朝女孩手指的方向望去，但是那里什么都没有。
当他们转回头来时，女孩已经消失在了视线里。
“唉，又来了。”管家们纷纷面对面叹气道。
女孩在地下室里奔跑，那里连根干枯的草都没有，只有冰冷的墙壁和栏杆。
“爱丽丝公主今天要到哪里玩~”
女孩唱着一首在贵族里很风靡的童谣。
“今天是爱丽丝公主出游的一天~”
“她穿着漂亮的羊毛长袍~爱丽丝公主今天要到哪里玩~”
“爱丽丝公主要去集市玩~”
女孩清澈甜美的声音在地下室回荡。
“首先要去集市买珠宝啊，晶莹剔透的珠宝~”
“然后要去买豪华的衣服啊，针织的衣服和丝绸啊~”
女孩的歌声传到了地下室的每一个角落，传进了一间地牢里，地牢的中央坐着一位面如死灰的精灵。
“最后最后啊~爱丽丝公主要挑选好看的婚纱啊~”
“爱丽丝公主将会嫁给远方的王子~”
女孩在那间地牢面前停下，嘴里还不忘唱着歌。
“爱丽丝公主要去哪里玩啊~她会去远方最美好的国度，那将是美妙的未来~”
女孩唱完，清了清嗓子。
“你是谁？”
女孩问坐在地牢里的精灵。
精灵不为所动，只是呆滞地看向地板。
“你为什么会在这里。”
精灵仍然不语。
女孩不悦地嘟起了嘴。
“喂，你来陪我玩吧。”
没有人回应她。
“你能出来陪我玩吗？”
“呐，我跟你说哦，我们可以一起去森林里打猎，还可以掏鸟窝哦，鸟蛋很好吃。”
她说出了一点都不像贵族女孩会说的话。
“还有哦，用木头做好玩的玩具，你也一起来吧。”
依旧沉默，周围的空气像凝固了一样。
“切，无聊。”女孩见没人回应她，便小跑着离开了。
跑着跑着，她撞上了一位身高马大的人，那人的腰腹还穿戴着铠甲，女孩的头狠狠的被碰了一下，她捂住了自己的脑袋。
“啊，爸爸。”
“菲奥娜，你跑到这下面来干什么。”
男人的语气有点宠溺和无奈。
“爸爸，那底下关着一个人诶。”
男人的脸色瞬间变黑了，他蹲下来抓住女孩的肩膀。
“下次没有我的允许，你不可以下来。”
“怎么这样。”
“这下面很危险的哦，有吃人的怪兽。”男人张牙舞爪的吓唬女孩，女孩只是翻了个白眼。
“我才不怕呢，爸爸，你能不能让她出来，陪我一起玩。”
“不行哦，她不能陪你一起玩，她和你不是同一种人。”
“为什么？”
“因为，因为......”男人沉思了许久。
“因为她在睡觉，我们谁都叫不醒她，你也不要去打扰她了。”
“不嘛，我想让她和我一起玩。”
“好了菲奥娜。”男人的表情变得有些严肃。
“你还有舞会要参加，快去换衣服，大家都在等你。”
女孩被男人强行拉走了，走之前，她还在回头看着那座阴暗的地牢，她感觉黑暗中有一双眼在死死地盯着她，带着无可复加的怒气。
女孩觉得背后一凉，赶紧把头转了过去。
......
过了好多年，女孩背着父亲应召契约来到人界，结识了格蕾丝。
然后她听说当年那个关在神界地牢的精灵被人救了出来。
当她听说这个消息的时候，她正在佩勒德梅尔的某处地下室忙活着自己的工作。
格蕾丝这样跟她说，问她知不知情，她却假装不在意。
“你不是天翼族吗？你有见过那个公主吗？”
“没有。”菲奥娜回答的很果断，她紧紧地攥着手里的零件，装作在很认真的工作。
“是吗？真是个可怜的女孩。”
菲奥娜转过身去，然后急躁地站起身了，谎称要去散散心。
“真是奇怪，今天突然怎么了。”格蕾丝对着她的背影喃喃道。
又过了不久，格蕾丝死于一场意外。
王都的警察都说他是在实验中引发了爆炸身亡，只有菲奥娜知道没那么简单。
在他死前一天，菲奥娜收到了一封匿名的信件，信件上要求她照顾好自己的女儿。
一开始她没在意，直到第二天格蕾丝死于爆炸。
她赶忙在整个王都寻找格蕾丝女儿的踪迹，但是他的女儿就像人间蒸发一样。
菲奥娜的契约没有断开，这让她感觉非常奇怪。
人界已经不承认她的存在了，她万念俱灰，菲奥娜逃离了王都，赶在大雪来临之前把自己藏进了山里，然后开始隐居。
当她捡到那个断肢的精灵少女时，她一眼就认出了那个少女是谁。
菲奥娜急忙上前查看，确认还有呼吸，她看了看伤口，做了点简单的处理，然后把少女背回了家。
当精灵醒来，菲奥娜装作不认识她的样子，而那个精灵也早已不记得她了。
精灵指责她，她却无话可说，因为精灵说的都是对的。
后来，菲奥娜了解到把芙洛拉救出来的人就是克莱儿，她变得越来越愧疚。
为什么自己当年没能拯救她呢，明明她可以做到，为什么呢？
为什么最后是一个人族女孩救了她？
她怨恨自己的天真和愚蠢，怨恨自己的出身，每每看到芙洛拉的伤口，她的心里就暗暗作痛，她觉得是自己害的，所以她想把芙洛拉永远保护起来，来弥补自己犯下的过错。
3
芙洛拉临走前，菲奥娜向她透露了几个消息。
一是七贤的背后有神族，但是她没有告诉芙洛拉，那个神族或许就是她们家族的势力。
二是格蕾丝死后，菲奥娜曾在爆炸地点看到过所谓的翡翠厅特工的身影。
她自己也说不上来，当时她并不认识翡翠厅特工，但芙洛拉和她聊到的时候，她突然就想起来了。
菲奥娜和她说那个特工是一个人行动的，他偷偷拿走了格蕾丝实验室的某些材料，但是菲奥娜没有阻止他。
然后菲奥娜一再叮嘱芙洛拉，万万不能暴露自己的身影，芙洛拉答应了她。
菲奥娜看着芙洛拉一瘸一拐的背影离去，心里充斥着不安。
芙洛拉回到王都的第一件事，就是去买了一件大衣，还有墨镜和假发。
她故意穿鞋跟很高的高跟鞋，然后用围巾把自己的脸遮起来。
断肢加上高跟鞋，让她行走特别困难。
她回到了翡翠厅，想偷偷和克莱儿会面，她藏在屋顶上，透过玻璃窗户看着克莱儿趴在桌子上睡觉的样子。
芙洛拉按捺不住自己的心情，她好想立刻就冲进去，然后给克莱儿一个拥抱，告诉她自己还没死。
但是她想起了菲奥娜叮嘱她的事情。
如果她说的是真的，那么翡翠厅内部极可能有敌人的内应。
他们可能在时时刻刻监视着克莱儿的办公室。
她叹了口气，把手抚在玻璃窗上克莱儿的倒影上。
然后悄悄地离开了。
离开前，她看到戴安娜和小埃拉从办公室的大门处走了进来。
现在当务之急应该是要找到那个能使用天使之矛的女孩。
她在王都四处寻找，都没有找到那个女孩的身影。
正当她烦恼的时候，她收到了信鸽送来的，来自菲奥娜的信。
信上说，她破解了找不到奥萝拉的秘密，帝国银行的屏蔽魔力的大型魔道具，是她和格蕾丝一起制作的，而奥萝拉说不定就在那个下方。
芙洛拉来到帝国银行的下方，却发现有人在偷偷给银行保险库通电。
只有一点点，微小的电流。
那是他们在做实验，芙洛拉立刻想到菲奥娜给她讲解的那个魔道具，那是她发明的。
只要通上电，就能制作一个叫做“微波炉”的加热道具。
然后芙洛拉在银行下方见到了偷偷来踩点的劫匪。
作为克莱儿的秘书，她清楚地明白帝国银行里的都是谁的财产，她必须马上把这个消息透露给克莱儿，可是她却不能露面。
于是她在急躁的状态下想了个颇为笨拙天真的方法，她把自己全身都裹得严严实实，然后跑到柜台，给作为柜台小姐的戴安娜一点提示。
她相信凭戴安娜的智慧，一定能破解这个谜题。
果不出她所料，戴安娜成功化解了这次危机，而克莱儿也找到了那个女孩。
时间不多了，她还有很多信息没有向克莱儿传达。
她又毛毛躁躁地潜入克莱儿的办公室，而克莱儿正在酣然大睡。
她使用魔法，妄图通过梦境给克莱儿传达信息。
一是要保护好奥萝拉，二是七贤背后有神族，三是当自己不在时，要依赖戴安娜和埃拉，四是翡翠厅内部有卧底。
然后她又没能忍住，亲了一下熟睡的克莱儿，然后告诉她自己爱她并信任她。
当她走出翡翠厅，来到一条小巷子里时，她看到黑暗里有一个浑身是血的女人在等她。
她走近一看，才发现是菲奥娜。
菲奥娜居然一把把她推到了墙上，她满头大汗，手上全是鲜血。
“你他妈在干什么！”菲奥娜怒斥她道。
“如果不是我放不下心跟着你一块来，你早就完蛋了知道吗！”她满眼布满血丝，看来是有一段时间没睡了，地上全是躺倒的尸体。
“我明明告诉你不要来翡翠厅的，为什么你就是不听呢，为什么呢！”
她把芙洛拉摁在墙上，头死死地抵住芙洛拉的胸口。
“对不起，但是我必须得告诉克莱儿......”
“必须什么必须，张口一个克莱儿闭口一个克莱儿，这些刺客把消息传回去了，你，还有你的那个小女友，还有你在乎的王都，全部都得完蛋，你还不明白吗？”
芙洛拉听到这句话，莫名觉得非常不愉快。
“是吗？那和你有什么关系呢，你回山里继续隐居不就行了。”
菲奥娜的眼睛都瞪大了，她难以置信的看着芙洛拉。
然后一个巴掌甩到了芙洛拉的脸上。
菲奥娜一把把芙洛拉扔到了地上，芙洛拉没有做任何抵抗，只是低着头不语。
“难以置信，难以置信......”菲奥娜愤怒地嘀咕着。
那一巴掌几乎把芙洛拉扇醒了，她躺倒在地上，努力让自己冷静下来。
“对不起，菲奥娜......”
菲奥娜抓着她的衣领，把她从地上拎起来。
“我来。”
“什么？”
“我说我来！”菲奥娜推了她一把，然后擦了擦自己嘴角的血迹。
“你去找个地方藏起来，我们合作，一起找情报，我来透露给克莱儿。”
芙洛拉抓着自己的一只手，有点踌躇地看向菲奥娜。
“菲奥娜，谢谢你，还愿意这样帮助我。”
“好了，你快走吧。”
菲奥娜转过身去，芙洛拉对着她的背影露出了微笑。
4
当戴安娜奄奄一息地躺在地上，看着天边的两把巨大的武器互相对峙时，她露出了笑容。
“芙洛拉，我就知道你可以。”
那是一种无言的默契，破解了那么多魔道具的谜题，银行、**、在莫比乌斯幻境里给克莱儿提供魔力，通过两把达克摩斯之剑之间的对峙来暗示。
谁会那么了解克莱儿呢？从小到大，戴安娜只认识两个这样的人。
一个是她自己，另外一个是芙洛拉。
况且芙洛拉的尸体还没有找到，她对自己的猜测很有自信，但却默契的没有点破。
芙洛拉不露面一定有她自己的理由。
所以她放心的把背后交给她们几个，自己只身一人来挑战雷蒙德。
雷蒙德看了看天边的异象，摇了摇头。
“看来我命不该绝。”
他拔起地上的长枪。
“但是你的命，我收下了。”
戴安娜刚想反抗，就突然觉得自己浑身都被千斤顶压在了地面上，雷蒙德眼里散发着金光，一步一步朝戴安娜走来。
正当雷蒙德准备把长枪插进戴安娜的心脏里时，一道光柱击飞了他。
“戴安娜，对不起，我来晚了。”
来者正是索菲娅。
“竞技场那边出了点问题，我只见到了埃拉，料想到你这里恐怕有麻烦。”
她上前来把手伸给戴安娜，戴安娜握住它站起身来。
“索菲娅，谢谢你来帮忙。”
“不用客气，我欠你的不止一条命。”
索菲娅对她潇洒的笑了一笑。
“七贤那边怎么样。”
“因为凯德·沃克是魔族，所以克莱儿无条件胜出了。”
她们两同时看向天边，神界方向的那根巨大的铆钉正在缓缓退去。
“黛安娜，看来你的朋友们不是一般的厉害。”
菲奥娜和芙洛拉可能一直就在等这一刻，她们先是找到翡翠厅地下那颗被运回来的天使之矛，联系上奥萝拉。
菲奥娜获取了凯德·沃克的信息，她引导克莱儿赢的战斗考核，逼迫七贤背后的神族出手。
想必那个间谍已经被揪出来了，芙洛拉不再有顾虑，三个条件都同时满足，她们利用人族的天使之矛就可以逼退神族，当黛安娜和克莱儿在明面上努力时，芙洛拉也在暗中协助。
“黛安娜，七贤之一的赛勒斯在一个小时前就坐马车离开了王都，但是我们没有证据证明他就是幕后黑手，现在佩勒德梅尔外交部已经就此次事件向神界提出交涉了，七贤也会在后续插足。”
“在那之前，我们得把雷蒙德控制起来。”
黛安娜说完，看向雷蒙德飞去的方向，但那里除了一个坑，其他什么都没有。
天边的金色光芒正渐渐褪去，碧蓝色的天空又重新在王都上方出现。
“黛安娜，神族是难以掌控的，不过起码这次，你们胜利了。”
索菲娅张开双手，黛安娜热切的拥抱了她。
……
竞技场一侧。
克莱儿放下了手里的魔剑。
她身上的衣物已经破损不堪了，她像一个征战归来的战士。
天边的金光褪去，她呆滞的看着天空，然后默默地举起了手，遮住了刺眼的阳光。
她感觉像做了一场极其真实的梦，她成为了七贤之一，靠自己和伙伴的力量逼退了神族，保护了王都。
想到这，她脱力一样的坐在了地上，埃拉赶忙上前来搀扶她，克莱儿能看到埃拉眼里闪烁的泪花。
天上缓缓地落下来三个人。
微笑地看着她的小女孩，倔强地扭过头去的红发双马尾少女，还有戴着眼罩，但是眼里全是真情的精灵公主。
克莱儿再也忍耐不住，她在阳光下大声哭了出来。
5
今天的翡翠厅庄严而肃穆。
几乎所有人都穿着黑色的衣服，胸口别着一朵白色的花，她们聚集在庭院后的墓地里。
佩勒德梅尔的民族笛乐被缓缓地吹奏，大家都低着头，默默地哀悼。
眼前的两个墓碑底下埋着的，曾是他们最好的伙伴和最亲密的家人。
芙洛拉和菲奥娜躲在所有人后面，她们也穿着黑色的礼服，默默地看着这一切。
芙洛拉拄着拐杖，菲奥娜则是依靠在大树旁。
芙洛拉看着在碑前哭泣的【璆琳】和【玛瑙】两姐妹，鼻子一时发酸，她低下头，强忍着泪水不掉下来。
【琉璃】如果不牺牲自己，她可能不会有接近奥萝拉和天使之矛的机会，芙洛拉既自责又难过。
菲奥娜把一只手轻轻地搭在她的肩上。
一切结束后，有特工告诉菲奥娜，克莱儿在办公室等她。
菲奥娜走进办公室，看见克莱儿抱着一只腿坐在窗台上，任凭微风穿过房间。
“你是叫菲奥娜是吧，我叫克莱儿，我们重新认识一下。”
克莱儿挤出一个勉强的微笑，她刚刚才哭过，眼角特别的红。
“你帮了我很多，我现在才知道，你是格蕾丝的眷属，还救了芙洛拉……”
说到这，克莱儿抹了抹眼角的泪珠。
“谢谢你救了芙洛拉，真的。”
菲奥娜走上前去，坐在窗台的另外一侧，微风吹过她的发梢，火红的头发飘扬在克莱儿的眼前。
她轻轻握住克莱儿的手。
“这可能是我最后一次说这种话。”
她的脸有点微微泛红。
“克莱儿，照顾好芙洛拉，她值得。”
然后菲奥娜再次握了握那只手，转身离开了办公室，当她打开门时，她看到了一位金发的精灵踟蹰地站在门前。
她先是一惊，然后马上调整过来，她尴尬地摸了摸自己的眼罩。
“菲奥娜，你要走了吗？”
“对，我还有要做的事。”
“你要回雪山？”
“不，我要回神界。”
芙洛拉这才明白菲奥娜在说什么，她的眼里出现了几分敬佩之情。
“你呢？你刚刚在干嘛。”
“啊，这个嘛……”
芙洛拉低下头玩弄着自己的手指。
“说起来有点不好意思，这几天不知道为什么，克莱儿对我有点冷淡。”
听到这里，菲奥娜不旦没有不解，反而露出了微笑。
“没想到你还会为这种事情而烦恼。”
然后她轻轻地把手放在芙洛拉的肩上，察觉到这里是克莱儿的办公室，又立刻放下了手。
“没事的，芙洛拉，会好的。”
她只是这样安慰道。
然后菲奥娜用放在背后的手轻轻的关上了办公室的门。
“菲奥娜，我还有重要的事要和你说。”
“道谢什么的不用再多说了。”
“不是。”
“那是什么。”
“对不起。”
芙洛拉低着头，看着自己的那双紧紧握着的手。
“对不起什么？”
“你看，我喜欢克莱儿，特别特别的。”
菲奥娜先是一愣，然后她的脸变得通红，她马上别过头去。
“所以……”
“我知道。”
菲奥娜及时打断了她，用手指抚上了芙洛拉的嘴唇，芙洛拉注意到她眼里一闪一闪的，多了几滴泪花。
“我知道，所以，你要补偿我。”
“怎么补偿。”
菲奥娜张开了手示意芙洛拉，芙洛拉愣了一愣，拥抱了她。
“有什么事，还可以来翡翠厅找我，我永远是你的朋友。”
菲奥娜即刻松开了芙洛拉，然后点了点头，从芙洛拉身旁离开了。
真是经历了好多事情。芙洛拉低头看向自己的价值，心里感叹道。
然后她理了理自己的衣领，迈步走进了克莱儿的办公室。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