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
埃拉习惯了每天早上起来,有一个奇妙的黑色毛发生物黏糊在她的身上。
怎么推也推不开,像超强磁力的磁铁。
一双手死死的箍住埃拉的脖子,两条腿像藤蔓一样缠绕在埃拉的腰间。
口水从那个生物的嘴角里流出,滴落在埃拉和她的衣服上。
“埃拉,埃拉,晚餐我要吃汉堡肉加煎蛋。”
看来那个生物做了一个美梦。
如果是以往,埃拉会大发雷霆,然后一脚把她踹下床,羞红着脸整理自己的衣服。
不过今天不一样,准确来说不是因为时间,而是地点。
多久没有见到这个熟悉的天花板了,埃拉心想,深深地呼吸了一口房间里的空气。
空气中淡淡的橡木家具芬香味让她心情愉悦。
她终于回到家了,那个梦寐以求的地方。
解决了克莱儿的事件后,确保了芙洛拉的安全,她们马不停蹄地踏上归乡之路。
如今,她躺在那张软绵的床上,和……
埃拉想到这,不悦地皱起了眉头。
和一直保持暧昧关系但是迟迟不主动前进笨蛋魔女拥抱在床上。
埃拉烦躁地扭动了一下身体。
那个生物箍得更紧了,嘴里还在念叨着。
“埃拉,我的小埃拉,再让我亲一会吧,就一会。”
埃拉再也忍不了了,她像往常一样用力推了推魔女,留下一点可以让她蓄力的空间。
然后她的腿像弹簧一样缩了起来,瞄准那个生物的腹部中央。
猛然一瞪,那个生物惨叫了一声,然后连滚带爬地飞下了床去。
正中靶心!
埃拉急忙撑起身子,整理了一下自己睡衣,擦了擦上面地口水,然后“哼”的一声,把被子往地板上一甩,盖住了那个还在蠕动的生物。
“再不起来我就把你那份早餐一起吃了。”
埃拉吐了吐舌头。
“然后给你喝厨房里剩下的泔水。”
她跳下床,魔女也就顺势成了她的脚垫,她恶狠狠地踩了一脚,然后光速离开了房间。
魔女迷糊地掀开了盖在自己身上的被褥,擦了擦眼角,打了个哈欠,感觉腹部隐隐作疼。
她看着埃拉离开的方向,叹了口气。
不知道什么时候起,可能是被神族袭击之后吧,她感觉自己能掌控埃拉的地方越来越少了。
一是埃拉对她越来越熟悉,了解她的软肋,和她约法三章。
二是埃拉利用了她对埃拉的那一点(就一点哦)感情,以此作为能抵抗契约的筹码。
第三点,最重要的是,黛安娜发觉自己舍不得埃拉受到伤害。
这一切都自从埃拉频繁受伤开始
也就是说她快要把埃拉惯坏了。
她没法像以前一样任由自己的欲望随意对埃拉恶作剧或者强硬的控制她。
不行!这样下去迟早有一天埃拉会反过来以此要挟她,黛安娜必须夺回属于自己的地位!
黛安娜握紧拳头,坚毅地走出房间门,埃拉正穿着围裙,踩着小板凳,用平底锅煎蛋。
“起来了?”
她头都没回,只是挑了挑眉。
“在那里自己坐好,早餐马上就做好了。”
“好~”
黛安娜乐呵呵地,又退回了她的舒适区。
2
一位穿着一袭西装、有着一头白发的男人,端庄地坐在扶手椅上。
他背对着办公桌,目光如炬地看向百叶窗外透过的一点微光,手里正揉搓着什么。
“里卡多·格雷科阁下,我之前要求的那件事情,您考虑的怎么样了。”
他的背后,一位带着眼镜的老人形态可掬地搓着手询问道。
男人没有回应他,只是用一只手拨开百叶窗,阳光照射进来,他看到窗外热闹非凡人来人往。
“里卡多·格雷科阁下,魔法师协会一直在侵占我们的地盘,迟早有一天,格雷科家族也会受其害。”
“罗西。“
男人挑了挑眉,以一口极具磁性的嗓音说道。
“你是做买卖的,你能明白魔法师协会严查你那些货品的原因吗?”
老人踌躇地上前,委屈地抵着办公桌。
“阁下,我的买卖那么多年来从来没有间断过,我们从伊利亚共和国运出来的那批货,几年了,从来没有像今天这样,魔法师协会想从里面分一杯羹,仅此而已。”
男人缓缓转过椅子,放下了手里的雪茄,摸了摸怀中的虎斑猫。
“罗西,你要我去和协会会长商谈,我去了,你知道的,索菲娅一直是个很认真的人,她身份特殊,却从来不被任何人拉拢。
男人又拿起雪茄,深吸了一口,在口中回味了一下,然后吐出一个烟圈。
“她的态度如此坚决,我们在她眼皮子底下做事,和其他家族抗衡,都要靠她在中间当一个公正的天平。”
“阁下,你为什么不能像往常一样,给她提供一个无法拒绝的理由。”
男人叹了口气,然后把雪茄放下,站起身来,把猫咪放在桌上,猫咪蜷缩起来,好像不愿意被打扰。
“罗西,我们都是做生意的。”
男人比了比两人之间的空气。
“你今天来找到我,希望我能给索菲娅施压,你的回报是给我三成货物的销售额。说实话,我很失望,你居然觉得我会为了一笔钱背叛索菲娅会长。”
“格雷科阁下,还有什么我能做到的,我一定尽力而为。”
男人绕过桌子,用两只手抚住老人的肩膀,然后轻轻拍了一拍。
“罗西啊罗西,魔法师协会突然严格的打压进出口,我当然知道原因,而且我正准备去处理此事,不过在这之前,我更想要和雷维安塔商会交个朋友,你看,你是商会的轴心人物。”
老人会心一笑,立刻开朗了起来。
“没问题阁下,我这就安排您和会长见面。”
“不不不不,罗西,你会错意了。”
男人背过身去,踱步来到百叶窗前。
“我还会再找你,罗西,到时候我一定有求于你,我们是朋友,不是吗?”
男人示意了一下一旁的保镖,他打开大门。
老人走上前来,接过了男人的一只手,然后轻轻地吻在那只手上,男人只是拍了拍他的肩膀作为回应。
待到老人远去,男人才找来一旁的人,在他耳边说道。
“我要办一场盛大的宴会,帮我联系要找的人。”
“里卡多阁下,是索菲娅大人吗?”
“索菲娅当然在里面,你再写一个邀请函,那个人很特别,你要亲自送到家里去。”
然后男人的目光停留在桌上的报纸上,报纸上的标题赫然写着一行大字。
“赫菲斯托斯再次作案,他国归来的魔女能否成功破案?”
3
穿着一袭白色晚礼服、踩着高跟鞋的魔女出现在了一档高贵的宴会上。
身旁是她的小眷属,身着着红色的蕾丝边连衣裙。
晚会已经开始了,到处都有服务员,房间里人头攒动,人们在唱歌跳舞聊天,吃着桌子上精美的点心。
一进门,黛安娜就注意到角落里坐着的索菲娅,她依旧叼着根烟斗,不过今天她穿了正装,那是一身男士西装改。
一颗红色的脑瓜在人流中浮动,然后来到了索菲娅的面前。
“哈喽,索菲娅,还有蒂齐亚娜。”
埃拉先跑去打了招呼,随后黛安娜才从人群中挤了过来。
“哈喽小埃拉。”蒂齐亚娜抓住埃拉的手用力地摇了一摇。
“黛安娜,又见面了。”
索菲娅冷静地向黛安娜示意,黛安娜则是点了点头。
“你是怎么被叫过来的。”
“他们说是索菲娅小姐叫我来的。”
黛安娜说完,意识到了什么,略作惊讶了一下。
“啊是吗,真巧,他们说是黛安娜大人邀请我来的。”
“索菲娅小姐,您认识那位里卡多阁下吗?”
“当然认识,给我惹了不少麻烦。”
“两位女士。”
两人朝声音发出的方向望去,那是一位有些秃顶但充满威严感的男人,他步态优雅的背着双手,微笑着朝他们走来。
黛安娜感觉周围的视线一瞬间就聚焦了过来,人们纷纷开始七嘴八舌地议论。
“索菲娅女士,黛安娜女士,诚挚地感谢二位的到来,叫我里卡多就好。”
“里卡多阁下,久闻大名。”
黛安娜正式且严肃地行了个礼。
“同样久闻黛安娜女士大名,还有索菲娅女士,我们是老相好了,不必那么拘谨。”
“是吗?我还什么都没说呢。”
索菲娅仍然嚣张地抽着烟斗,她连站起来的意思都没有。
“我是看到黛安娜的面子上才来赴宴的,我不希望你又给我整些幺蛾子出来,现在是下班时间。”
“当然,索菲娅女士,今天两位就敬请享受宴会就行,这是一场慈善晚会,到场的还有其他家族的手脚,以及像二位一样举足轻重的人物。”
男人笑了一笑,然后低头看向躲在黛安娜身后的埃拉,埃拉皱了皱眉,抓紧了黛安娜的裙角。
“鄙人还希望能和黛安娜女士交个朋友,你看,这是鄙人的一番心意。”
两位西装革履的男人从一旁走了过来,他们手里提着众多箱子。
“这些都是很珍贵的收藏品和异国的食材,随后就送到黛安娜女士的府上。”
“里卡多阁下费心了,不过我没有无故收其他人礼物的习惯。”
“是吗?”
里卡多意味深长地笑了一笑。
“你会有的,黛安娜女士,以你最擅长的方式。”
“什么方式。”
“委托。”
“什么意思?”
“鄙人最近遇到了一点小小的麻烦,听闻黛安娜女士是近一代有名的魔女,特意来寻求黛安娜女士的帮助。”
“如果我不接受呢?”
“别开玩笑了女士,我知道你感兴趣。”
里卡多朝黛安娜伸出了一只手,黛安娜死死地盯着他的眼睛,那双眼睛里空洞的可怕,什么都无法窥见。
然后黛安娜犹豫了一会,伸出手握住了那只手。
“那就请黛安娜女士享受宴会,还有索菲娅女士。”
说罢,里卡多便离开了他们身边。
“黛安娜,你为什么要接受。”
埃拉不安地拉了拉黛安娜的裙角。
“因为好奇。”
“我就知道。”
索菲娅换了一只翘着的脚,淡淡地看向黛安娜。
“黛安娜,你一定想知道些什么,我们坐下来慢慢说吧。”
黛安娜顺势坐在索菲娅身旁,索菲娅左侧的蒂齐亚娜正开心的往嘴里一个接一个地塞着甜品,仿佛这些事和她一点关系都没有。
“里卡多,你一定认识,格雷科家族的头,人们尊称他为雷维安塔的【地下之王】。”
“我听过不少他的事迹,流落到他乡,建立起自己庞大的家族,索菲娅,你为什么会和这种人有关系。”
“什么意思。”
“虽然我没有证据,不过格雷科家族明显是雷维安塔最大的帮派,黑帮这个词我只在书上见过,没想到现实真的存在。”
只是因为这个原因,黛安娜无法拒绝来自一位声名远扬的黑帮老大的委托,她实在好奇真实的黑帮是什么样子的,以及是什么样的难题难住了里卡多。
“我和里卡多关系平平,管理帮派是警察的事情,魔法师协会只负责和魔法有关系的案件,前些日子,几个帮派成员在街上互殴时,用魔法把一栋医院炸了个稀巴烂。”
说完,索菲娅无奈地耸了耸肩。
“我劝你不要和他们深交,这些人很危险。”
黛安娜的眼睛聚焦到宴会中央,一支乐队搬着沉重的乐器上台,然后迅速整顿好。
在萨克斯发出第一声清响时,周边的人群立刻安静了下来。
然后是一阵欢呼声,乐器奏响,舞会开始,人们邀请自己的舞伴,在优雅的音乐里翩翩起舞。
“工作的事之后再聊吧。”
黛安娜朝索菲娅笑了一笑,然后站起身翩然地转了一圈,移动到了埃拉的正面。
她朝埃拉深深地行了一个贵族礼,左手自然的背在身后,右手放在胸前。
“埃拉小姐,机会难得,请问我是否可以请您来跳一支舞。”
索菲娅在一旁乐呵地笑出了声。
埃拉先是一愣,然后觉得脸上有点燥热。
不过她马上调整过来,行了一个屈膝礼。
埃拉伸出手,黛安娜小心翼翼地牵起它。
4
“黛安娜,疼。”
埃拉娇嗔地提醒黛安娜。
“那我轻点?”
黛安娜邪魅地笑了一笑。
“真是的,你的技巧真差劲。”
“这种事情我是第一次。”
“那我来教你。”
“教我什么?”
“教你全部。”
说罢,埃拉从原本的女式舞步换成男式,用力把手搭在黛安娜的肩膀上。
“跟着我走就行了。”
一步,两步。
两人的脚步一瞬间变得非常合拍。
“埃拉,为什么你不会踩到我的脚。”
“因为我跳得多。”
“在魔界吗?”
“嗯。”
埃拉只是简短地回应了一下。
三拍子的圆舞曲带动着二人的脚步,两人的裙摆在众人之中旋转。
黛安娜用力拉了拉埃拉的手,让埃拉和她贴在一起。
“怎么了吗?”
埃拉察觉到黛安娜的不对劲。
“埃拉,仔细看。”
黛安娜的视线盯着前方,她通过舞步引导埃拉看向目标。
“你的十二点钟方向,那个在和一位瘦高女人跳舞的男人,虎口附近有细小伤痕,那是使用了新式步枪上膛的过程中被滑套夹伤。”
黛安娜带着埃拉转了一圈。
“看到墙壁上的壁画了吗,我猜刚刚那位应该是里卡多的大儿子,因为他站在最靠近里卡多的地方。根据这个站位可以找出宴会中所有和里卡多有血缘关系的人。”
“你的两点钟方向,那个靠在桌子旁喝红酒的男人,左手的食指和中指发黄,我猜他应该是个提琴手,他是里卡多的二儿子。”
“五点钟方向,穿着淡紫色连衣裙的女人,眼角发红,刚刚哭过,妆已经花了但是没有补,脚踝已经被高跟鞋磨破了,宴会前有过一次约会,情感纠纷吗?她是里卡多的三女儿。”
“据我所知里卡多有四个孩子,埃拉,我找不到他的小儿子在哪?”
“有没有可能是没有到场。”
“很可能,而且我猜测这个原因就是里卡多委托的关键。”
埃拉在黛安娜怀里转了一圈,交叉着手和黛安娜牵在一起,她的背部靠在黛安娜的胸前,抬起头注视着黛安娜。
黛安娜的脸逐渐逼近她,她觉得有点不妙,但是她无法挣脱。
正当她羞红着脸决定闭上眼睛时,她听到黛安娜在她耳边说话。
“埃拉,吸我的血。”
埃拉睁开眼,看到黛安娜那认真地眼神,然后她毫不犹豫地咬住了黛安娜的脖子。
“从现在开始我们分头行动,我没有带法杖,房梁上有几处绳子的勒痕,房顶有人在施法,你假意去上厕所,然后上去看看情况。”
“你呢,黛安娜。”
“我要去找里卡多,如果不出我所料,他应该已经躲起来了。”
说罢,黛安娜紧紧地抱了抱埃拉,然后松开了她,埃拉朝她点了点头,快速地从她身边离开了。
黛安娜不紧不慢地走到索菲娅的面前。
“索菲娅女士,今天晚上的月亮很美,我觉得你和蒂齐亚娜一定想去外面欣赏一下。”
索菲娅愣了一下,然后摆出了一副严肃的表情,她放下烟斗,把蒂齐亚娜招呼过来,站起身整理了一下西装。
“我们走吧蒂齐亚娜,协会还有一点工作。”
蒂齐亚娜着急忙慌地往嘴里塞了两块饼干。
黛安娜朝二人行了个礼,就转身离开了。
5
“黛安娜女士,我的庭院是整个雷维安塔最严密的地方之一,不是我邀请的人根本进不来。”
“地下之王”里卡多·格雷科坐在扶椅上,把玩着一颗熟透了的苹果。
“是吗?”
“是的,我会保证在场所有人的安全,包括黛安娜女士,还有埃拉女士。”
黛安娜叹了一口气,顺势在里卡多对面坐下。
“我们来说说你的委托。”
“乐意至极。”
里卡多翘着二郎腿,把苹果放在桌面上。
“赫菲斯托斯。”
听到这个名字,黛安娜惊讶地直起了身子。
“是个张扬的家伙,他的傀儡到处都是,他们在雷维安塔到处作乱,然后发预告信,本来这件事与我无关,但是就在前几个月,他突然往我手下的一批货里塞散播式的生化武器。”
里卡多用力按了按苹果,直至桌面上有一点明显的凹陷。
“魔法协会在我的地盘上把我的东西翻了个底朝天。”
“他们查到什么了吗?”
“当然什么都没有,黛安娜女士。”
里卡多意味深长地笑了一笑。
“我做的是正经买卖。”
然后他把苹果丢给黛安娜,黛安娜用双手接住它。
“然后呢,你需要我做什么。”
“雷维安塔最默默无闻的魔女侦探,直到你不远万里前去佩勒德梅尔,然后帮助了另外一位魔女成为七贤,黛安娜女士,即使你不愿意,现在几乎全帝国都在传述你的事迹。”
黛安娜面对里卡多的夸奖无动于衷。
“我希望你去查出赫菲斯托斯是谁,我会全力帮助你,在我的能力范围内。”
“对我有什么好处吗?”
黛安娜重新把苹果放回桌上。
“好处嘛,除了我送你的那些玩具和你不在乎的钱。”
里卡多指了指门外。
“你会知道赫菲斯托斯的真实身份是什么,还有房顶上那个小吸血鬼,前些日子在集市里发生的那种事情我很遗憾。”
黛安娜的眼神变得犀利了起来,她死死地盯着眼前的男人,男人并没有流露出任何的恶意,只是玩味地看着黛安娜。
“我认识你这种人,女士,你很好奇,而你的吸血鬼想复仇,这就是好处。”
里卡多挥了挥手,门口那位肃立的男人把门开了一个小缝,然后悄悄出去了。
“有什么信息可以给我的。”
“那是一种魔道具,可以释放一种黄棕色的气体,我手下有两个人中招了,其中一个毁容了,他离那批货最近,整张脸都糜烂了,双目失明,另外一个吸入后得了肺炎,昨天在痛苦中死去了。”
说到这里,里卡多的眼神有点黯淡,一位男性默默的从门缝里走了进来,轻轻地关上了门。
“爸爸。”
黛安娜向身后望去,那是里卡多的大儿子,他面无表情地肃立在门口。
里卡多从座位上站了起来,走到门口,把他儿子牵到黛安娜面前。
“黛安娜小姐,这是我引以为傲的儿子,他叫阿尔德·里卡多,阿尔德,这是黛安娜小姐。”
黛安娜急忙站了起来,和他握了握手。
“黛安娜小姐,如果你不介意的话,我就让犬子来辅佐你,你可以尽管吩咐他,他生性愚钝,但做事踏实。”
“承蒙厚爱,我看今天不早了,埃拉还在外面等我,如果我有需要,还会再来找您。”
黛安娜说完,转身就要离去。
“等等。”
里卡多叫住了她,拿起手边的玻璃杯,喝了一口里面的酒。
“黛安娜女士,赫菲斯托斯的来源和你的那位小吸血鬼的身世有关系。”
黛安娜无言,只是默默打开了门。
“希望你能明白,现在我们是一条绳上的蚱蜢。”
大门咚然关闭,里卡多的声音还在房间里回响。
6
“起床了黛安娜,我们还有委托没有完成。”
“不要嘛,再睡一会,让我抱着你再睡一会。”
埃拉推了推一旁黏人的生物,黛安娜则是更用力地抱了上来。
“你还要赖多久。”
“十分钟。”
“太久了吧。”
“那就五分钟。”
埃拉听完,便无奈地缩回了被窝,黛安娜笑眯眯地贴了上来。
五分钟过去了,这次埃拉没有和黛安娜磨蹭,她直接从床上挣脱下来。
今天开始她们要去完成里卡多的委托,昨晚,埃拉飞向屋顶时,屋顶上那些人已经走了,什么都没有留下。
埃拉抛下还在床上打滚的魔女,走出房间,看到一个男人淡定地坐在沙发上,喝着红茶。
“早上好,埃拉小姐。”
埃拉愣在了原地。
“啊,我还没有跟你介绍呢,这是里卡多家的大哥,叫阿尔德。”
黛安娜的声音从后面冒出来。
阿尔德淡定地看了看手里的怀表。
埃拉只是简单地打了声招呼,然后就往厨房里走。
“埃拉小姐,现在应该做什么。”
“要做早饭。”
“可是现在已经十一点了。”
“因为黛安娜家有一只懒狗。”
埃拉一边把食材准备好一边回应道。
“埃拉小姐,需要我帮忙吗?”
“那你帮我煎个面包吧,会用吗?那个。”
埃拉指了指灶台上的平底锅。
“当然。”
于是阿尔德开始煎面包,他熟练了在锅的表面放了一层黄油,面包的两面在他的操作下变得金黄酥脆。
“煎的真好。”
埃拉不由得发自内心赞叹道。
“在家里,我经常负责弟弟妹妹们的饮食。”
“里卡多家那么豪华,没有做饭的佣人吗?”
阿尔德露出了一丝不易察觉的笑容。
“佣人不值得信赖,但家人可以。”
“你们一家是从圣维托利亚迁过来的吗?”
“是的,埃拉小姐。”
埃拉在书上听说过这个城市,他位于科斯塔帝国的西方,是一座历史悠久的古城。
圣维托利亚黑帮横行,是出名的犯罪都市,圣维托利亚人更是在全世界都臭名昭著,他们像病毒一样到处扎根,四处都有圣维托利亚罪犯的身影。
阿尔德煎完面包,又开始煎培根,他熟练的切好食材摆放整齐。
“埃拉小姐,你杀过人吗?”
这个话题来的很突然,埃拉一时不知道如何作答。
“如果是必要之人,我杀过不少。”
“是吗?”
阿尔德冷峻地给手中的西红柿切片。
“爸爸告诉我,杀人就和做饭一样。”
西红柿在他手下变成一片片薄片。
“首先你要准备好材料,然后在合适的时机动手,把所有材料放进一个锅里。”
阿尔德把西红柿薄片夹进两片吐司中间。
“然后你要处理好食材的边角料。”
阿尔德把剩余的面包边塞进嘴里。
埃拉无法从他的表情中读出任何信息,她只能在一旁默默地倾听。
阿尔德抚摸着手里的水果刀,西红柿的汁液从刀尖上滴落。
“你们俩在聊什么呢?”
黛安娜出现在厨房门口。
“没什么大不了的,我在跟埃拉小姐开玩笑。”
阿尔德把水果刀插进案板,离开了厨房,留下了一碟摆放整齐的三明治。
7
男人拿着一把带血的匕首,用手帕擦去它的指纹。
然后随手丢在血泊中,溅起一层涟漪。
他跨过脚下的身体,拿起桌上的文件,随便翻阅了一下,然后丢进一旁的火炉里。
“卢卡,搞定了吗?”
门外望风的男人催促道。
“别急。”
屋里的男人蹲下身来,仔细端详着躺倒在地上的身体。
那副身体的胸口好像还在起伏,血液像喷泉一样喷溅出来,身体的主人惊恐地望着男人,却无法发出任何声音。
男人一直盯着他,直到他变成一具尸体。
然后男人用手检查了一下脉搏。
“卢卡。”
“好了。”
男人站起身,冷漠地从尸体上跨过去。
“被清算的原因是什么。”
门外的男人问道,他完全不知情,只是被发配来望风。
阿尔沉默不语。
“哦,需要保密吗?”
“不需要。”
卢卡走出门外,倚靠在门上的男人也跟着他走了出去。
“他是家里的人,收了维克托家的黑钱,向魔法师协会举报里卡多阁下的其中一批货,魔法师协会介入后有可怜虫被那个气体毒杀了,索菲娅会长大发雷霆,你知道的,里卡多阁下一直很敬重索菲娅。”
“哦,真可怜,也就是说今天还有活没完成。”
“是的。”
卢卡拿出一盒烟,分了对面男人一支,对面男人拿出打火机给他点上,然后他从口袋里掏出一张照片,照片上是一个小女孩和她的母亲。
卢卡心里叹了一口气,把照片撕烂,随手丢在路上。
缄默法则,圣维托利亚的一个古老又残忍的传统,严重背叛家族的人将会被灭门。
如果世间所有的仇恨具象化,那便是它了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