耳边的聒噪终于消停。
少了艾莲那个丫头,空气似乎都变得稀薄冷清,我还是做不到像局外人一样观看众生百态呢。
靠在晨间休息的那棵大树粗糙的树干上,闭目养神。
斑驳的阳光透过树叶缝隙洒在眼皮上,带来些许刺痛的暖意。
艾莲走得很急,说是必须处理一些琐事。
也好,省得那些贵族子弟用那种要把人生吞活剥的眼神盯着我。
广场上的人流比上午更加密集。
嘈杂的人声像潮水一样漫过脚踝,向着远处那个巨大的擂台汇聚。
下午的比赛或许很精彩?
与我无关。
只想睡觉。
“来来来,开盘了!今年新人的成色相当足!”
远处庄家的吆喝声穿透力极强,伴随着金币碰撞的脆响。
“树雨、狄龙·卡、爱德·雷蒙,公认的三大潜力股!树雨的对手是学院第一高手苍狼·应,赔率0.4:1!狄龙·卡的对手是奥尔迪纳学院第二高手,手持魔导剑,赔率0.5:1……”
那个名字钻进耳朵。
苍狼·应。
还没来得及细想,身前的光线突然暗了下来。
不是云层遮住了太阳,是人。
七道影子拉长,盖住了我的身体。
睁开眼。
五名初级剑士,一名高级剑士,领头那个穿着华丽的魔法长袍,胸口的徽章在阴影里闪着银光。
魔法波动很杂乱,但这股气势倒是整齐划一的令人作呕。
“恶劣的平民。”
领头的法师居高临下,鼻孔几乎要对准天空,“如果你想活着从这里滚出去,就把你的剑交出来。”
语气傲慢,不可一世。
就像是在对着路边的野狗发号施令。
我打了个哈欠,甚至懒得调整坐姿。
“乞丐吗?”
声音有些沙哑,还没完全从睡意中挣脱,“我没钱,我很缺钱,要饭去别处。”
“你!”
法师的脸瞬间涨成了猪肝色,法杖顶端的宝石开始闪烁不稳定的火光。
周围的剑士立刻上前一步,手按在剑柄上,金属摩擦的声音刺耳且充满威胁。
“敬酒不吃吃罚酒。”那个高级剑士冷笑,“那不是你这种低贱的平民配拥有的东西。交出来,或者断只手,自己选。”
远处广播里已经开始呼唤选手的名字。
“下一场,树雨对阵苍狼·应!请选手入场!”
真是麻烦。
我扶着树干站起来,拍了拍长袍下摆沾染的草屑和灰尘。
七个人立刻散开半圆,将我围在中间,那种如临大敌的紧张感简直可笑。
视线扫过他们贪婪的眼睛,最后落在那柄一直被我随手靠在树边的长剑上。
“你们要吗?”
我弯腰,抓起剑鞘。
七双眼睛死死盯着我的动作,呼吸都变得粗重。
“不客气。”
手腕一抖,连鞘带剑直接抛向那个领头的法师。
黑色的剑身在空中划出一道沉重的抛物线。
法师手忙脚乱地去接,但在手指触碰到剑鞘的瞬间,他的脸色变了。
“咚!”
一声闷响。
法师整个人被剑带得往前一个踉跄,双膝重重跪在地上,激起一片尘土。
“好重……”他惊骇地抬头。
我没理会,径直穿过他们让开的缝隙,向着擂台方向走去。
白痴。
西路西雅时代的遗物,高级兵器怎么可能没有灵魂契约?
除非持有者死亡,或者灵魂消散,否则外人强行触碰,只会感受到千倍的重力。
想要?
那就抱着它跪到死吧。
身后传来那群人试图拔剑的咒骂声和惊呼声,我连回头的兴趣都没有,往擂台方向走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