残阳如血,将天边染成一片凄艳的橙红,也在地平线上拉长了刚刚结束一场恶斗的两道身影。空气中还弥漫着未曾散尽的硝烟与一丝淡淡的鬼血腥臭。涯轻轻甩落紫柄日轮刀上最后几滴粘稠的污血,归刀入鞘,发出清脆的“咔嚓”声。他微微侧头,看向身旁正用一块干净布巾擦拭着灰白色刀身的林月。她额角带着细密的汗珠,呼吸稍显急促,但赤瞳中依旧是一片沉静的清明。
“结束了,回去吧。”涯的声音带着一丝战斗后的沙哑,但更多的是对身边人的关切。他习惯性地伸出手,想帮她理了理被风吹得有些凌乱的银色发丝。
然而,他的指尖还未触碰到那缕银丝,一声极其尖锐、充满恐慌的鸣叫便如同冰锥般刺破了这短暂的宁静!
“嘎——!!紧急求援!紧急求援!!”
一只隶属于隐部队的鎹鸦,羽毛凌乱,甚至沾染了些许污迹,如同失控般从暮色中俯冲而下,几乎是跌跌撞撞地落在了两人面前不远处的岩石上。它奋力拍打着翅膀,猩红的小眼睛里充满了惊惧,嘶哑的声音几乎破音:
“那田蜘蛛山!那田蜘蛛山出现大量队员失联!确认有十二鬼月级别反应!幸存者报告……是下弦之伍!请求附近所有柱及高阶剑士即刻支援!重复!请求即刻支援!情况万分危急!!”
“下弦之伍……”
涯伸出的手顿在了半空,紫色的眼眸骤然收缩,之前的些许疲惫瞬间被凛冽的寒光取代。那田蜘蛛山……这个地名如同投入平静湖面的巨石,在他和林月的心中激起了巨大的涟漪。作为知晓“剧情”的穿越者,他们太清楚这个地方意味着什么——错综复杂的蛛网,被操纵的队员,强大的蜘蛛鬼家族,以及那个核心的、支配着一切的,下弦之伍·累!更重要的是,炭治郎、善逸和伊之助那三个小子,此刻恐怕已经深陷其中!
林月的动作也停了下来,握着布巾的手指微微收紧。她的“理心”甚至不需要刻意催动,在听到“那田蜘蛛山”和“下弦之伍”的瞬间,就如同被无形的针刺了一下,传来一阵清晰的不祥预警。脑海中迅速闪过关于这片恐怖山林的“记忆”——无处不在的锋利丝线,能操控人体的毒丝,力量惊人的“家族成员”,以及那个追求扭曲羁绊的累。
“位置?”她抬起眼,看向那只惊慌的鎹鸦,声音冷静,但涯能听出那平静下隐藏的紧绷。
鎹鸦急促地报出一个方位,正是他们返回总部路线上需要经过的一片广袤、阴森的山地区域。
几乎在鎹鸦话音落下的瞬间,涯已经做出了决断。“走!”他低喝一声,没有丝毫犹豫,甚至来不及检查自身的损耗,身形已然化作一道离弦的紫色箭矢,朝着那田蜘蛛山的方向疾驰而去!尘土在他脚下微微扬起。
林月同样反应迅速,将布巾随手塞回衣襟,灰白色的日轮刀稳稳归鞘,足尖一点,便如影随形般跟上了涯的步伐。两人的身影在渐浓的暮色中划出两道急速掠过的残影。
他们都知道剧情,知道那三个少年最终会活下来,但那是以身受重伤、濒临死亡为代价换来的惨胜。他们的支援,并非为了改变“结果”,而是希望能尽可能地减少那份痛苦与代价,让那些年轻的、充满潜力的后辈,不必承受原著中那般残酷的磨砺。
风在耳边呼啸,两旁的景物飞速倒退。越是靠近那田蜘蛛山所在的区域,周遭的环境越发显得诡异。夏日本应喧闹的虫鸣与蛙声仿佛被一只无形的大手扼住,变得稀疏而压抑,最终陷入一种令人心悸的死寂。空气中原本清新的草木气息被一种甜腻中带着腐朽的怪味所取代,像是无数蛛丝交织、混合着陈年尸骸散发出的味道,其间还夹杂着一丝若有若无、新鲜血液的铁锈气,挑动着人最敏感的神经。
视线所及,浓密的树冠层层叠叠,仿佛构成了一个巨大的、与世隔绝的牢笼。夕阳的最后余晖艰难地穿透枝叶缝隙,投下斑驳陆离的光斑,非但没有带来暖意,反而更添几分阴森。在一些不起眼的枝桠间、灌木丛中,隐约可以看到一丝丝泛着微弱磷光的细丝,如同潜伏的毒蛇,悄无声息地编织着一张覆盖整个山林的死亡之网。
“小心些,”林月的声音在高速移动中依然清晰地传入涯的耳中,她的“理心”如同最精密的雷达全面展开,感知着前方那片被邪恶气息笼罩的山林,“里面的气息很混乱,也很强。下弦之伍的核心气息在深处,周围还有几个不弱的‘附属’反应。而且……有很多微弱的气息,应该是被困的队员,状态都很差。” 她的眉头微微蹙起,感知到的生命之火如同风中残烛,摇曳不定。
涯沉默地点了点头,速度丝毫不减,但眼神更加锐利。他同样能感受到那股令人作呕的、属于十二鬼月的压迫感,以及弥漫在空气中的绝望与痛苦。
当他们抵达山林边缘时,正好撞见了一群正互相搀扶着、狼狈溃散下来的鬼杀队队员。这些队员大多身上带伤,衣衫褴褛,脸上写满了惊恐与后怕,仿佛刚刚从地狱边缘爬回来。他们看到涯身上那件象征着力量与希望的云纹羽织,如同在无尽黑暗中看到了灯塔的光芒,立刻激动地围了上来,七嘴八舌地哭喊着:
“云柱大人!是云柱大人!”
“太好了!有救了!”
“里面……里面根本不是人能待的地方!有看不见的丝线,碰到身体就不听使唤了!”
“还有像房子一样大的蜘蛛!好多兄弟……好多兄弟都被丝线缠住,被……被吃掉了!”
“炭治郎!还有善逸和带着野猪头套的家伙,他们不顾劝阻冲进去了!现在恐怕……”
混乱而惊恐的信息涌入耳中,进一步印证了他们心中的“记忆”。涯抬起手,做了一个下压的手势,沉静而有力的声音瞬间压过了所有的嘈杂:“冷静!”
仅仅两个字,却仿佛带着奇异的魔力,让慌乱的队员们逐渐安静下来,所有的目光都聚焦在他身上。
“立刻撤离到安全区域,”涯的目光扫过这些伤痕累累的队员,语气不容置疑,“通知后续赶到的支援队伍,在外围建立防线,清理可能逃逸的鬼物,接应伤员。山林内部的情况,交由我们处理。”
他的话语简洁明了,带着柱级剑士特有的权威与令人信服的力量。队员们如同找到了主心骨,虽然脸上依旧带着恐惧,但行动不再混乱,依言相互扶持着,快速向山林外撤去。
待队员们离开,涯立刻转向林月,语速加快但依旧冷静地分析局势:“月,情况和我们‘知道’的差不多。下弦之伍累在山林核心,擅长丝线血鬼术,追求扭曲的‘家族羁绊’。炭治郎他们三人应该已经分别对上了‘父亲’、‘姐姐’之类的角色,甚至可能已经有人遭遇了累本身。”
林月微微颔首,她的“理心”正在飞速处理着感知到的信息流:“嗯,炭治郎的气息带着强烈的愤怒和决绝,正在快速接近核心区域。善逸的气息……很混乱,时强时弱,似乎陷入了苦战,位置在东南方向。伊之助的气息狂野而暴躁,在正北方向,战斗波动很激烈。整个山林的蛛网比想象的更密集,那些丝线蕴含的能量很诡异,确实带有控制和切割的特性。”
她清晰地将实时情报共享出来。
涯听完,几乎没有片刻犹豫,直接做出了决断:“我们不能分开。”
林月闻言,有些讶异地看向他。按照常规战术,分头支援效率最高。
涯看着她,紫色的眼眸中充满了不容反驳的坚决,还有一丝深藏的后怕:“月,你的‘刮痧流’对付这种皮糙肉厚或者拥有特殊能力的鬼,效率太低。一旦被缠住,陷入持久战,你受伤的风险太大。我绝不会再让你单独面对这种级别的危险。” 他脑海中瞬间闪回过之前对战病叶时,林月被疯狂针对、险象环生的画面,那种心脏几乎停跳的恐惧感他绝不想再体验第二次。 “我们一起行动,逐个清除障碍,最后合力对付累。这样最稳妥。”
林月看着他眼中不容置疑的守护意志,明白他是因为之前的经历而心有余悸。她心中微暖,知道这是他对自己的珍视。而且,从理性角度分析,涯的担忧并非没有道理。她的输出能力确实是个短板,在这种强敌环伺、环境复杂的地方,单独行动的风险系数很高。
“好,”她没有坚持,干脆利落地点头,“听你的。我们先去哪个方向?”
涯略一沉吟,根据林月提供的情报和“原著”印象快速判断:“善逸那边情况似乎最不稳定,他的雷呼虽然爆发力强,但自身心态是最大弱点,容易出意外。我们先去东南方向,解决掉缠住他的那只鬼,然后立刻赶往北面支援伊之助,最后直插核心,拦截炭治郎,避免他单独对上累!”
“明白!”林月应道。她的“理心”立刻锁定了东南方向善逸那起伏不定的气息,同时开始全力分析沿途蛛网的分布与能量节点,为两人规划出最安全、最快捷的行进路线。
“跟紧我。”涯低喝一声,紫柄日轮刀瞬间出鞘,在暮色中划出一道冰冷的弧光。他不再保留,云之呼吸法在体内澎湃运转,身形如同融入晚风的流云,却又带着斩破一切的锐利,率先沿着林月指引的方向冲入那蛛网密布、杀机四伏的山林!
林月紧随其后,灰白色的日轮刀并未出鞘,但她的精神高度集中,“理心”全力运转,如同最精准的导航系统。“左前方三步,低头!”“右侧树枝有隐形丝线,绕行!”“注意脚下腐烂的落叶层,下面有能量反应!”
她不断发出简洁的预警,涯则凭借绝对的速度和力量,或是挥刀斩断无法避开的坚韧丝线(紫电闪过,蛛丝应声而断,发出崩裂的轻响),或是依言做出精妙的闪避动作。两人一前一后,一主攻一主察,配合得天衣无缝,如同一道撕裂阴影的紫白双色闪电,在致命的蛛网迷宫中以惊人的速度穿行,直扑第一个救援目标——我妻善逸所在的战场!
那田蜘蛛山的死斗,因为这对外挂级“先知”组合的介入,轨迹悄然发生着变化。光影交织,不再分离,共同以最高的效率,斩向这盘根错节的邪恶之网!
(第54章 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