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城一中附近?”
魏文熙的瞳孔猛地一缩,刚刚砸在茶几上的拳头还未完全收回,指节因为用力而泛着青白。他几乎是瞬间就从沙发上弹了起来,动作快得带起一阵风,之前那副瘫在沙发上啃薯片的懒散样子消失得无影无踪,取而代之的是一种被侵犯了领地的野兽般的警惕,浑身的汗毛都像炸起来的猫毛,透着股不容侵犯的狠劲。
“没错,”凌轩的表情没有丝毫变化,指尖却在膝盖上无意识地加快了敲击频率,语气比刚才又沉重了几分,“情报的来源很可靠,是监督局内部安插的线人通过加密频道传来的。‘自由之翼’似乎在江城一中后街那片老居民区里设置了一个临时的据点,而且他们的情报系统已经锁定了这个‘净化’目标,根据行动轨迹分析,最快今晚就可能动手。”
“妈的!这帮疯子把主意打到老子学校头上了!”魏文熙烦躁地在客厅里来回踱步,脚下的薯片袋被他踩得嘎吱作响,碎成一片粉末。他猛地停下脚步,转身时带起的风扫过茶几,差点把那杯没喝完的可乐掀翻,“目标是谁?一中的学生?”
凌轩没有直接回答,而是抬手在虚拟光屏上划了几下,调出了一份新的档案。档案首页是一张青涩的学生证件照,照片里的女生梳着简单的马尾,额前的碎发垂在黑框眼镜上方,露出光洁的额头,嘴角抿成一条紧绷的直线,看起来文静而内向,甚至带着点不易察觉的怯懦。名字一栏用黑色水笔写着——陈瑶。
“陈瑶,高二(三)班的学生,”凌轩的声音低沉得像压着块石头,“根据我从监督局数据库里调出来的记录,她性格孤僻,平时总是独来独往,在学校没什么朋友,成绩中游偏下,是那种扔进人堆里三秒钟就找不着的类型。但在半个月前,她突然向学校提交了休学申请,理由是‘身体不适需要静养’,班主任签字的时候还特意备注了‘状态极差,建议心理治疗’。”
“身体不适?”魏文熙的脚步停了下来,眉头拧得像打了个死结,他记得自己前几天回学校销假时,还听同桌念叨过班里少了个总坐在角落的女生,“这个时间点……跟‘幽影’那帮杂碎在城西废弃工厂搞人体实验的时间对得上。”
“完全吻合。”凌轩肯定了他的猜测,指尖在光屏上一点,陈瑶的照片旁边立刻弹出了一系列令人不安的数据流和能量波动图,红色的曲线像疯长的藤蔓般扭曲跳跃,“我让微型探测器连夜扫描了江城所有近期失踪及休学人员的能量档案,排除了二十七个干扰项,发现只有这个陈瑶的生物磁场出现了异常畸变。她的身体里,被强行植入了一枚异怪的核心,而且因为排异反应剧烈,核心正在失控。现在的她,就像一颗装满了炸药的玻璃瓶,随时可能爆发出足以夷平半条街的毁灭性力量。”
魏文熙死死盯着屏幕上那张惊恐而无助的脸,照片里的陈瑶眼神躲闪,手指紧张地绞着校服衣角,那副模样让他仿佛看到了不久前在阙城那个被“净化”掉的男生的影子——同样的茫然,同样的无力。他胸口堵得像塞了团浸了水的棉花,一股无名火直冲天灵盖,烧得他太阳穴突突直跳。
“所以,‘自由之翼’那帮自以为是的混蛋,就要来‘处理’这颗炸弹?”他从牙缝里挤出这句话,每个字都像是咬碎了才吐出来。
“对他们来说,这是最高效、最正确的选择。”凌轩平静地陈述着事实,语气里听不出丝毫情绪,却更让人觉得心头发冷。他关掉了光屏,作战室的光线再次暗淡下来,只剩下窗外城市的霓虹透过百叶窗的缝隙挤进来,在两人脸上投下明明灭灭的光影,像跳动的火焰。
“狗屁的选择!”魏文熙一脚踢飞脚边的易拉罐,金属罐撞在墙上发出一声刺耳的碰撞声,又弹回来滚到沙发底下,“那女孩也是受害者!她也不想变成这样!那帮装逼犯凭什么替她做决定?就因为他们拳头硬?就因为他们会耍点破异能?”
“对,就因为他们强。”凌轩看着他,目光深邃得像不见底的潭水,“在凤的世界里,这就是唯一的法则。弱,就是原罪,就活该被剥夺选择的权利。”
魏文熙被这句话噎住了,像是喉咙里卡了根鱼刺。他暴躁地抓了抓自己那头微卷的黑发,最终颓然地一屁股坐回沙发里,双手插进头发,手肘撑在膝盖上,后背弓成一只虾,陷入了沉默。
他不是不明白这个道理。弱肉强食,适者生存,这是他从小在街头摸爬滚打总结出的铁律。他练拳,打架,豁出命去争地盘,靠的就是一双能把人打趴下的拳头,就是为了不被人欺负,为了能护着身边的人,护着凌轩。
可现在,有人要用这套法则,去欺负一个已经够惨的倒霉蛋,而且还是在他眼皮子底下,在他待了两年、闭着眼睛都能摸到每间教室的学校门口。
这他妈怎么能忍?
客厅里一时间安静得只剩下冰箱压缩机运转的低鸣,像只蛰伏的虫子在黑暗里哼哼。
许久,魏文熙才闷闷地开口,声音从胳膊底下钻出来,带着点瓮声瓮气,却透着一股不容置疑的决绝:“不能让他们得逞。”
他的声音不大,却像一颗投入湖面的石子,在凌轩平静的眼眸里漾开一圈涟漪。
“我知道你会这么说。”凌轩似乎早就料到了他的答案,语气里听不出一丝意外,嘴角甚至还难得地向上弯了弯。他从旁边的迷你冰箱里拿出两瓶冰镇的矿泉水,拧开一瓶喝了一口,又把另一瓶扔给魏文熙。
“喝口水,冷静一下。怒火解决不了问题,只会让你判断失误。”
魏文熙接住水,瓶身的凉意透过掌心传来,让他发烫的脑子清醒了几分。他拧开盖子猛灌了几口,冰凉的液体顺着喉咙滑下,在胸腔里炸开一片清爽,总算浇灭了一些心头的火气。
他抹了把嘴,嘴角还沾着点水珠,看向凌轩时眼神已经清明了不少:“你有什么计划?我们不能眼睁睁看着那女孩被废掉,变成个连筷子都拿不动的废人。”
“计划很简单,”凌轩靠在桌边,双手抱胸,慢条斯理地说道,“在‘自由之翼’动手之前,找到陈瑶,把她带回来。作战室里的医疗舱虽然不能根除她体内的异怪核心——那需要更高阶的净化装置——但至少可以暂时抑制住能量暴走,保住她的命,给我们争取研究对策的时间。”
听起来似乎并不复杂,但魏文熙立刻就抓住了问题的关键,他敲了敲茶几:“关键是怎么在他们之前找到人?‘自由之翼’的行动力你也看见了,跟他妈幽灵似的。江城这么大,那女孩要是存心躲起来,我们俩跟大海捞针有什么区别?”
“她跑不远。”凌轩打断了他,重新点亮了手腕上的微型光屏,上面是一个不断闪烁的红点,像颗跳动的心脏,“她体内的能量核心正在持续泄漏,能量特征很独特,就像一个移动的信号发射器。我已经让散布在全城的微型探针锁定了这股能量波动,误差范围不超过五米。根据最新的定位,她就在学校附近的一片废弃旧厂区里,就是以前的江城机床厂,你应该知道地方。”
红点在地图上清晰地标示着位置,距离他们所在的小区不过十几公里,骑摩托的话半小时就能到。
“那还等什么?现在就去!”魏文熙说着就要往外冲,手已经摸到了玄关的钥匙串。
“等等。”凌轩一把拉住了他的胳膊,力道不大却很坚定。
“又干嘛?”魏文熙不耐烦地回头,眉头拧得能夹死蚊子。
凌轩的目光落在他身上,从他那件洗得发白的旧T恤扫到磨破边的牛仔裤,冷静地提醒道:“你现在这个样子去?穿成这样,用你那套街头打架的招式跟凤讲道理?还是你打算赤手空拳去接他那招‘净化’?”
魏文熙的动作一僵,低头看了看自己这身行头,脸颊微微发烫。但随即,他的眼神变得坚定起来,攥紧了拳头:“我会尽量避免战斗的。”
凌轩看着他眼中那份不容错辨的自信,没有再多问,只是转身走到墙边,打开嵌在墙壁里的暗柜,取出一个酷似耳机的黑色装置和一个银灰色的战术手环递过去。手环上布满了细密的纹路,边缘闪烁着微弱的蓝光。
“带上这个,最新的单兵作战系统,集成了通讯、能量扫描和基础防御功能,手环内侧的传感器能实时监测你的生理数据。记住,我们的首要目标是救人,不是跟‘自由之翼’硬碰硬。找到陈瑶,第一时间把她转移到我指定的安全地点——就在旧厂区东边那栋塌了一半的办公楼,我会到指定地点与你接应。同时,尽量避免和‘自由之翼’发生正面冲突,尤其是凤,他的能力似乎克制所有能量型异能者,包括你变身之后的状态。”
魏文熙接过装备迅速戴好,耳机贴合耳廓,传来一阵轻微的嗡鸣,随即响起凌轩清晰的声音。他活动了一下手腕,战术手环自动收紧,贴合得恰到好处。他抬眼看向凌轩,眼神锐利如刀,带着股跃跃欲试的狠劲。
“知道了,我会的。”他点了点头。
“出发。”凌轩言简意赅,抬手拍了拍他的肩膀,掌心的温度透过薄薄的T恤传过来,带着无声的信任。
……
夜色如墨,浓稠得像化不开的墨汁。
江城一中旁的旧厂区,早已被时代遗忘在角落。锈迹斑斑的铁门歪斜地挂在铰链上,上面用红漆喷的“禁止入内”早已剥落大半,只剩下模糊的轮廓。爬满藤蔓的墙壁像件破烂的绿衣裳,被风一吹就簌簌作响。破碎的窗户玻璃如同一个个黑洞洞的眼窝,窥视着任何闯入的生灵,透着股说不出的阴森。
魏文熙像一只灵猫,借着夜色的掩护,悄无声息地翻过两米多高的围墙。围墙顶部的碎玻璃划破了他的袖口,他却浑然不觉,稳稳地落在松软的泥土地上,没有发出一点声音。战术耳机里,传来凌轩冷静的指示,带着电流的轻微杂音。
“目标在三号仓库,东南角的铁架后面。她的能量波动很不稳定,频率比刚才又升高了百分之十七,情绪可能已经接近崩溃边缘,小心行事,不要刺激到她。”
“收到。”魏文熙低声应道,声音压得像蚊子哼。
他压低身子,像猎豹一样弓着背,借助废弃机械的阴影,快速朝着三号仓库逼近。空气中弥漫着铁锈和尘土的味道,还夹杂着一丝若有若无的、如同雷雨过后的臭氧般的能量泄漏气息,刺得鼻腔微微发痒。仓库的铁皮屋顶被风吹得哐当作响,像有人在上面敲着破锣,掩盖了他的脚步声。
他很快就找到了那个角落。
一个瘦弱的身影正蜷缩在一堆废弃的油桶后面,背靠着冰冷的墙壁,身体抖得像秋风里的落叶。正是陈瑶。
她还穿着那身蓝白相间的校服,只是原本干净的衣服上沾满了污渍和尘土,黑框眼镜也碎了一片,只剩下一根镜腿挂在耳朵上。她抱着头,嘴里发出痛苦的呜咽,像只受伤的小兽。她身体周围的空气发生了轻微的扭曲,地上的石子和干枯的杂草,正以一种违反物理定律的方式缓缓悬浮起来,像被一只无形的手托着,随着她的呼吸上下浮动。
“陈瑶?”魏文熙放轻脚步,试探性地喊了一声,声音放得又柔又缓,生怕吓着她。
那个身影猛地一颤,像被针扎了似的,惊恐地抬起头。她的双眼布满血丝,眼球浑浊不堪,脸上满是泪痕和干涸的泥渍,混合成一种狼狈的苍白。
“别……别过来!”她沙哑地叫着,声音像被砂纸磨过,刺耳得让人头皮发麻。随着她的喊声,身体周围悬浮的石子瞬间像子弹一样,带着破空的锐响,朝着魏文熙激射而来!
魏文熙眼神一凛,不退反进,身体以一个不可思议的角度侧身滑步,像条泥鳅般在石子的缝隙中穿梭,堪堪躲过了大部分石子。几颗漏网之鱼打在他身上,也被战术手环激发的淡蓝色力场缓冲挡下,只是发出一阵沉闷的“咚咚”声,像敲在棉花上。
“别怕,我不是来伤害你的!”魏文熙稳住身形,尽量让自己的语气听起来温和无害,“你看,我穿着一中的校服,我是江城一中的,我们是校友!我是来帮你的!”
但陈瑶的精神显然已经到了极限,她的瞳孔涣散,根本听不进任何话,只是惊恐地尖叫:“怪物!我是怪物!离我远点!都离我远点!你们都想抓我回去做实验!都想毁掉我!”
随着她的嘶吼,一股更强的能量波从她体内爆发出来!周围的油桶被这股力量猛地掀飞,铁皮碰撞发出震耳欲聋的巨响,连同旁边堆着的沉重废铁零件一起,如同被卷入龙卷风的杂物,带着呼啸的风声朝着魏文熙砸了过去!
“小心!能量指数飙升!她快要完全失控了!”耳机里传来凌轩急促的警告,声音里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紧张。
魏文熙瞳孔骤缩,看着眼前铺天盖地砸来的杂物,这范围和力量,已经不是单纯的闪避能躲开的了!他甚至能感觉到皮肤被能量波扫过的刺痛感,像被火烧一样。
就在他准备强行催动体内能量硬抗冲击的瞬间,几道黑影从天而降,如同鬼魅般落在了他和陈瑶之间。他们的动作快得像道闪电,落地时悄无声息,仿佛不是从空中跳下,而是从影子里钻出来的。
为首的那人,一头及肩的银发在惨淡的月光下泛着冷冽的光,像淬了冰的银丝。他依旧穿着那身黑色流线型作战服,领口敞开着,露出精致的锁骨。俊美的脸上挂着漠然的微笑,那双紫色的眼眸像两潭深不见底的寒泉,正饶有兴致地打量着眼前的一切,仿佛在欣赏一出有趣的闹剧。
正是凤。
他和他的手下,闲庭信步般走进那片混乱的能量力场,那些狂暴飞舞的杂物在靠近他们身体半米的瞬间,就仿佛被一只无形的大手扼住了喉咙,纷纷失去力道,像断了线的木偶,叮叮当当地掉落在地,激起一片尘土。
“真是狼狈啊,”凤的目光越过魏文熙,落在了角落里已经快要崩溃的陈瑶身上,嘴角勾起一抹残忍的弧度,像看着一只待宰的羔羊,“又是一个拿到了不属于自己的玩具,就哭着闹着要毁掉一切的爱哭鬼。异能监督局的那帮废物解决不了,就只能等着我们来收拾烂摊子。”
他甚至没有看魏文熙一眼,仿佛他只是一块路边的石头,径直朝着陈瑶走去,每一步都踩在散落的铁皮上,发出清脆的“咔哒”声,像在为即将到来的“净化”倒计时。
“喂!站住!”魏文熙想也没想,一个箭步冲上去,张开双臂拦在了凤的面前,胸膛剧烈起伏着,战术手环的防御场因为情绪激动而闪烁不定。
凤的脚步终于停下了。他微微侧过头,紫色的眼眸第一次正眼看向这个不知天高地厚的黑发少年,眼神里充满了居高临下的审视,像是在看一只不知死活挡路的蚂蚁。
“哦?一只小虫子也想学人当英雄?”他的声音很轻,像情人间的低语,却带着刺骨的轻蔑,每个字都像冰锥扎在人身上,“我劝你最好让开,我的耐心,一向不怎么好。惹怒了我,连你一起‘净化’,可就不好玩了。”
“老子管你耐心好不好!”魏文熙毫不示弱地瞪了回去,浑身的血液都在叫嚣,一股熟悉的暴戾涌上心头,“这是老子的地盘,江城一中门口,轮不到你这种装神弄鬼的家伙来撒野!这里的人,老子护了!”
“你的地盘?”凤像是听到了什么天大的笑话,忍不住轻笑出声,银发散落在额前,遮住了那双冰冷的紫眸,“真是有意思。我倒想看看,你凭什么护?就凭你身上这股连初中生都打不过的能量波动?还是凭你那可笑的‘地盘’?”
他缓缓抬起手,掌心对着魏文熙,那双紫眸里闪过一丝玩味的光,像猫戏老鼠时眼中的戏谑。
“有趣。既然你这么想保护这件垃圾,那不如……你来代替她怎么样?”凤的指尖泛起淡淡的紫光,空气中的能量瞬间变得粘稠而压抑,“让我看看,你这只小虫子的核心,又是什么成色。是能勉强入眼的青铜,还是连回收都嫌麻烦的废铁。”
话音未落,一股无形的、山岳般的恐怖压力瞬间降临!
魏文熙只感觉自己像是被一辆高速行驶的卡车迎面撞上,胸口像塞了块烧红的烙铁,闷得他差点喷出一口血。双腿不受控制地一软,膝盖骨发出“咯吱”的哀鸣,几乎要跪倒在地。他咬碎了牙,牙龈渗出血丝,用尽全身力气死死支撑着,额头上青筋暴起,像一条条扭曲的蚯蚓,连脊椎都在发出不堪重负的呻吟。
这就是凤的能力?连碰都不用碰到,就能单凭能量威压产生如此恐怖的压制力!比监控画面里看到的还要可怕数倍!
“还不让开?”凤的笑容越发冰冷,指尖的紫光又亮了几分,“骨头还挺硬。不过,再硬的骨头,在绝对的力量面前,也总有断掉的时候。”
压力陡然倍增!
魏文熙的膝盖终于承受不住,“咚”的一声重重磕在地上,溅起一片尘土。坚硬的水泥地被他这一跪砸出细微的裂纹,战术手环的防御光盾疯狂闪烁,发出刺耳的警报声,显然已经到了极限。他的视线开始模糊,耳边嗡嗡作响,意识像被潮水淹没的孤岛,随时可能溃散。
他死死地瞪着凤,牙齿咬得咯咯作响。用这具凡人的身躯,根本不可能抗衡这种级别的能量压制。
妈的,看来还是得用那个形态……
魏文熙在心里咒骂了一句,脸上写满了不情愿。他宁愿跟凤硬碰硬打一架,也不想变回那个粉雕玉琢的样子——尤其是在这种剑拔弩张的场合,想想都觉得羞耻。但他清楚,这是唯一的选择,陈瑶还在后面,他不能倒下。
他闭上眼睛,不再用意志去抵抗那股外来的压力,而是将全部精神沉入自己的身体深处,去触碰那个沉睡的、粉色的能量核心。那是他最抗拒却也最可靠的力量源泉,像一颗包裹在坚硬外壳里的蜜糖。
“给老子……起来!”
伴随着一声发自灵魂的低吼,一股截然不同的、充满了甜蜜与馨香的、纯粹而强大的能量,从他体内轰然爆发!粉色的光芒如同破晓的朝阳,瞬间撕裂了凤施加的能量威压。
“嗯?”凤脸上的玩味笑容第一次僵住了,取而代之的是一抹浓厚的惊讶,紫色的瞳孔微微收缩,像是看到了什么不可思议的景象。
只见那个单膝跪地的少年,体内涌出的粉白色光芒冲天而起,形成一道贯穿天地的光柱,将他施加的所有压力瞬间冲得支离破碎!光芒中,少年的身形在扭曲、在重塑,骨骼发出轻微的噼啪声,像是在进行一场急速的蜕变。
一头利落的黑色短发,在月光下以肉眼可见的速度疯长,化作如瀑的银色长发,发尾带着淡淡的粉色光晕,无风自动,如同绽放的蔷薇。身上的旧T恤和牛仔裤被光芒吞噬,取而代之的是一袭粉白色的蝶翼短裙,裙摆层层叠叠,像盛开的花瓣,腰间系着黑色的缎带,随风飘动。那双原本充满倔强和怒火的黑色眼眸,被一层梦幻般的粉色光晕所取代,却依旧锐利如锋。
最引人注目的,是她右手握着的那柄两米多长的巨镰,镰身泛着冷冽的银光,边缘却缠绕着粉色的能量流,美丽中透着致命的危险。
光芒散去。
一个身穿粉白色蝶翼短裙,手握“玫魂”巨镰的银发少女,俏生生地站在那里。
她抬起头,那张属于魔法少女白玫的绝美脸庞上,却带着像是属于魏文熙本人的、极度不爽的表情,如同被抢了糖的恶霸,眼神里的凶狠与这副娇美的皮囊格格不入,形成一种诡异的反差。
她用那双粉色的瞳孔,死死盯住表情变得无比精彩的凤——惊讶、错愕,还有一丝被冒犯的愠怒,嘴角扯出一个充满挑衅的冷笑,声音清脆如银铃,语气却是不折不扣的街头混混腔调,带着股天老大我老二的嚣张。
“怎么?傻眼了?现在,轮到我跟你讲道理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