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八十一章:午夜狂奔的兔子先生

作者:文熙丶栗子 更新时间:2025/12/24 17:15:12 字数:7030

深夜,万籁俱寂。

魏文熙是在一阵突如其来的、极其强烈的生理冲动中被惊醒的。

就像是沉睡在大坝底部的村民,被骤然拉响的泄洪警报给活活吓醒。那股源自下腹部的汹涌洪流,正疯狂地冲击着他意志力的最后堤坝,仿佛下一秒就要决堤。

三急!而且是最急的那一种!

他猛地睁开眼,大脑还有些混沌,酒精带来的宿醉感像一团黏腻的胶水,糊住了他的思绪。太阳穴突突地跳着,像是有只小锤在里面敲。

映入眼帘的是一片伸手不见五指的黑暗,只有窗帘的缝隙里透进一丝城市霓虹的微光,勉强勾勒出奢华套房的轮廓。空气中弥漫着一股复杂的味道,有薯片的油炸香,有果汁的甜腻,还有七八种不同品牌、混杂在一起的少女香水味——甜的、冷的、花果香的、木质香的,像打翻了香料铺,熏得他头昏脑涨。

昨晚……睡衣派对……

记忆的碎片如同潮水般涌来,那些被迫穿上兔子睡衣、被逼着说羞耻台词、对着凌轩的视频通话做可爱表情的画面,一帧帧地在他脑海里回放,每一个画面都像烙铁一样烫。尤其是最后那个对着镜头做鬼脸的瞬间,简直是他人生中最大的污点。

屈辱!简直是奇耻大辱!

魏文熙咬牙切齿,后槽牙都快咬碎了,恨不得当场给自己来一记记忆消除术,最好连带着林凤那伙人的记忆一起格式化。

然而,当他试图坐起身时,一股诡异的束缚感让他动弹不得。

他感觉自己像是被夹在三明治里的那片火腿,两面都被紧紧压住,连呼吸都带着压迫感。

左边,一具温热柔软的身体紧紧贴着他,一条手臂霸道地横在他的胸前,沉甸甸的,还带着一股炽热的温度,像条小火龙。那熟悉的、如同烈火燎原般的气息——带着点烟草和雪松混合的味道,不用想也知道是林凤那个女人。她睡得极沉,呼吸均匀,嘴角甚至还带着点笑意,似乎还把他当成了一个大型抱枕,整个人都缠了上来,腿也搭在了他的小腿上。

右边,则是另一种截然不同的感觉。一团小小的、冰凉的东西靠着他,像块温凉的玉石。一只手死死地抓着他睡衣的袖子,力道不大,却异常执着,指节泛白,仿佛那是救命稻草。他甚至能感觉到一个硬邦邦的、带着纽扣眼睛的兔子头,正顶着自己的胳膊,布料粗糙的触感蹭得他皮肤发痒。

是墨默,还有她那个从不离身的诡异玩偶。

魏文熙感觉自己的头皮瞬间炸了,像是被泼了一盆滚烫的开水。

他,一个顶天立地的纯爷们,曾经的江城一中扛把子,竟然在两个女人的左右夹击下,担当了一晚上的“安抚物”?这要是传出去,他以后还怎么在道上混?怕是要被那群小弟笑掉大牙!

他一边在心里疯狂咆哮,一边小心翼翼地,试图从这“温柔的囚笼”中挣脱出来。每动一下都像在拆地雷,生怕惊醒了身边的两个煞星。

然而,就在他发力的瞬间,一股前所未有的、既陌生又无比熟悉的感觉,从四肢百骸传来。骨骼似乎在微微发胀,肌肉的线条也变得紧实了些,连呼吸都变得更沉稳有力。

等等……

这胳膊的长度……这肩膀的宽度……还有这腿……怎么感觉长了一截?昨天穿这件睡衣时还松松垮垮的,现在却有点紧绷感。

魏文熙的动作僵住了,一个荒唐到让他浑身发冷的念头,如同闪电般劈中了他的大脑,带着雷霆万钧的力道,让他血液都快凝固了。

他的呼吸一滞,颤抖着,用还能动弹的右手,极其缓慢地、带着一种即将宣判死刑的悲壮感,摸向自己的胸口。

平的。

像飞机场一样平坦,没有丝毫柔软的触感,只有结实的肌肉线条。

他又僵硬地、机械地,将手移向自己的喉咙。

一个清晰的、代表着雄性特征的凸起,正随着他吞咽口水的动作而上下滚动,触感坚硬而明显。

最后,他的手不受控制地继续向下……

!!!

魏文熙的眼睛在黑暗中猛地睁大,瞳孔缩成了针尖,心脏差点从嗓子眼里跳出来。

回来了!

那个他阔别已久的兄弟,那个他身为男人的尊严与象征,回来了!

他变回男生了!

这一认知带来的并非喜悦,而是如同掉进冰窟般的、深入骨髓的恐惧。比得知“幽影”要总攻时还要害怕,比被凤用苦咖啡羞辱时还要绝望。

变回来了?在这个时间?在这个地点?被两个S级的魔法少女当成抱枕夹在中间的时候?!

老天爷,你他妈是在玩我吧?!你是不是觉得看我笑话很有意思?!

他的大脑“嗡”的一声,一片空白,像被格式化的硬盘。他甚至能想象到,一旦身边的林凤或者墨默醒来,发现她们抱了一晚上的“姐妹”,突然变成了一个带零件的男人,那将会是怎样一个惊天动地的场面——林凤可能会当场一拳把他打飞,撞穿三堵墙;墨默或许会用她那诡异的兔子玩偶,把他咒成真正的兔子。

他会不会被当场轰杀至渣?连一点DNA都留不下的那种?

求生的本能瞬间压倒了一切,包括那即将决堤的膀胱。此刻,保住小命比解决生理需求重要一万倍。

跑!必须立刻跑!一秒钟都不能耽搁!

魏文熙屏住呼吸,全身的肌肉都绷紧了,像一张拉满的弓。他感觉自己正在进行人生中最惊险的一次拆弹任务,任何一点失误都可能引爆全场。

他先是像做贼一样,一点一点地,将林凤那条沉重的手臂从自己身上抬起来。那女人的手臂又滑又软,皮肤细腻得像丝绸,却重得像根灌了铅的铁棍。他用尽了吃奶的力气,胳膊上的肌肉都绷紧了,才将那手臂挪开了几公分,小心翼翼地放到一旁,动作轻得像羽毛落地。

林凤在睡梦中似乎察觉到了什么,不满地“唔”了一声,翻了个身,嘴里还嘟囔着什么“别闹……再喝一杯……”。

魏文熙的心脏瞬间跳到了嗓子眼,整个人僵在原地,大气都不敢喘,冷汗顺着额角滑落,浸湿了兔子睡衣的领口。他死死地盯着林凤,直到确认她只是换了个姿势,呼吸再次变得平稳,嘴角甚至还带着点满足的笑意后,才长长地舒了一口气,后背已经被冷汗浸湿了一片。

搞定了左边,还有右边。

墨默那边更麻烦。那小姑娘睡着了都像个人偶,一动不动,连呼吸都轻得几乎听不见,但那只抓着他袖子的手却跟焊死了一样,指缝都嵌进了布料里。

魏文熙尝试着轻轻抽了一下,纹丝不动,布料反而被扯得更紧了。

他只好变换策略,用两根手指,像解开一个死结一样,一根一根地,去掰墨默的手指。她的手指纤细冰凉,指甲修剪得整整齐齐,却带着一股不容抗拒的力道。

就在他即将成功,最后一根手指快要掰开的时候,墨默怀里的那个兔子玩偶,那颗用黑色纽扣缝成的眼睛,在昏暗的光线下,仿佛闪过了一丝诡异的光,像是有生命般眨了一下。

魏文熙吓得一个激灵,差点当场叫出声,浑身的汗毛都竖了起来。这玩意儿该不会真的成精了吧?

他定睛一看,那兔子还是那个死样子,歪着头,纽扣眼睛空洞地瞪着,根本没动。

错觉,一定是错觉!是自己太紧张了产生的幻觉!

他不再犹豫,猛地一抽,终于将自己的袖子解救了出来,带着点布料被拉扯的轻微声响。

成了!

他像一条泥鳅,从两人的缝隙中缓缓滑下床,动作轻得像猫。双脚踩在地毯上时,柔软的触感吸收了所有声音,没有发出一丝响动。

他低头看了一眼自己。

那件原本还算合身的粉色兔子连体睡衣,此刻正以一种绷着的方式包裹着他变回男性的、一米六八的身体。布料紧紧地绷在身上,勾勒出他宽阔的肩膀和结实的胳膊,连腹部的肌肉线条都若隐隐若现。兔子耳朵的兜帽被压得变了形,歪在一边,看起来滑稽又狼狈。

顾不上这么多了。现在逃命要紧,形象什么的,早就被丢到九霄云外了。

魏文熙环顾四周,想找到能换的衣服,却发现客房里散落的全是女装——蕾丝睡裙、卡通卫衣、牛仔短裤,根本没有能让他穿的衣服。地上还扔得到处都是的枕头、零食袋、空饮料瓶,宛如一场狂欢后的战场,杂乱得让他无从下脚。

没办法了,只能将就着这身兔子睡衣了!至少它还能蔽体,虽然丢人了点,但总比光着强。

魏文熙咬了咬牙,猫着腰,踮起脚尖,开始在这片由少女组成的“雷区”中艰难穿行。他的目标明确——玄关,那里有他的鞋。

他越过数个翻倒的薯片桶,里面的碎屑撒了一地;绕开数瓶空了的果汁瓶,瓶身上还印着可爱的卡通图案;甚至还不小心踢到了一个毛绒玩具熊的耳朵,吓得他赶紧捂住嘴,生怕发出声音。酒店地毯的柔软,在这一刻成了他最好的掩护,让他的每一步都悄无声息。

他终于摸到了玄关,找到了自己的运动鞋。在顺便“借”了放在玄关处的十来块钱后,他也顾不上穿袜子了,直接把脚塞了进去,鞋带都来不及系,踩着就往外冲。

就在他手握住门把,准备迎来胜利曙光的那一刻,他听到了身后传来一个温柔的、带着睡意的声音,像羽毛轻轻搔过心尖,却让他浑身一僵。

“是……小文熙吗?”

魏文熙的身体瞬间僵硬,冷汗“唰”地一下就冒了出来,浸湿了后背的睡衣。

是苏清浅!她醒了!这个女人的睡眠也太浅了吧!

他不敢回头,心脏狂跳得像是要从胸腔里撞出来,咚咚咚地响,在这寂静的夜里格外清晰。他甚至能想象到苏清浅此刻的表情——一定是带着疑惑和关切,那双温柔的眼睛在黑暗中注视着他。

“大晚上的,你穿着睡衣……是要去哪里?”苏清浅的声音越来越近,带着布料摩擦的窸窣声,似乎正从沙发上坐起来,赤着脚踩在地毯上。

来不及了!

魏文熙脑中只剩下这一个念头。他不再有丝毫犹豫,猛地拧开门把,闪身而出,然后果断反手将那扇门给带上!“咔哒”一声轻响,将苏清浅后续所有的疑问都隔绝在了门内。

魏文熙背靠着冰冷的门板,大口大口地喘着粗气,胸口剧烈起伏,感觉自己刚刚从鬼门关里走了一遭,腿都有点发软。走廊里的感应灯应声亮起,惨白的光线照在他身上,让他那身粉色兔子睡衣显得格外扎眼。

他不敢在走廊停留,发疯似的冲向电梯间,像被狗追一样,对着下降按钮一通狂按,手指都快戳烂了。

电梯“叮”的一声到达,门缓缓打开。他像一道幻影般冲了进去,转身疯狂地按着关门键和一楼大堂的按钮,眼睛死死地盯着门合上的缝隙,生怕有人追出来。

就在电梯门即将合拢的最后一瞬间,他看到套房的门被打开了,苏清浅那张带着一丝困惑和担忧的脸出现在门口,她身上还穿着那件天蓝色的云朵睡裙,长发披散着,在灯光下像一片柔软的海藻。

“文熙……”

她的声音被缓缓合拢的电梯门彻底切断,只留下一个模糊的口型。

魏文熙瘫软在电梯轿厢的角落里,看着镜子里那个狼狈不堪的自己——一个顶天立地的男子汉,被塞在一件明显小了号的、可笑的粉色兔子连体睡衣里,头发乱糟糟的像鸡窝,脸上还带着惊魂未定的表情,眼睛因为紧张而布满血丝。

耻辱感和求生成功后的庆幸感交织在一起,让他的表情扭曲得像一幅抽象画。他用力扯了扯领口,想让自己呼吸顺畅点,却发现睡衣太紧,根本扯不动。

电梯抵达一楼,他整理了一下情绪,拉上兔子睡衣的兜帽,把脸埋在阴影里,低着头快步走出了金碧辉煌的酒店大堂。大理石地面光可鉴人,映出他仓皇的身影。守夜的服务员看到一个穿着兔子装的身影一阵风似的刮了出去,揉了揉眼睛,以为自己是熬夜太久出现了幻觉,喃喃自语:“现在的年轻人,真是越来越抽象了……”

凌晨的街道空无一人,只有路灯投下昏黄的光晕,偶尔有晚归的汽车驶过,留下短暂的引擎声。冷风一吹,带着秋夜的凉意,让魏文熙打了个寒颤,也稍微冷静了一些。但那股被他强行压下去的尿意,如同卷土重来的潮水,再次汹涌而来,比之前更急了。

他夹紧双腿,在路边焦急地蹦跶着,像只真正的兔子,终于拦到了一辆路过的出租车。车身上还带着夜间的寒气。

“师傅,去XX公寓!快!”他拉开车门就钻了进去,报出了凌轩家的地址,声音因为憋得太久而有些变调。

开车的老师傅透过后视镜,瞥了一眼后座这个奇怪的客人,眉头不由自主地挑了挑。这年轻人穿得也太花哨了,粉色兔子睡衣紧绷在身上,兜帽还拉着,只露出半张脸,看着有点神经质。

一个大男人,深更半夜的,穿着一身粉色的、明显是女款的兔子连体睡衣,还绷得死紧……

司机师傅摇了摇头,在心里默默感叹:现在的年轻人,真是越来越会玩了,为了寻求刺激什么打扮都敢穿出来。

十几分钟的车程,对魏文熙来说却像一个世纪那么漫长。他全程保持着一个极其别扭的姿势,双腿夹得紧紧的,双手放在膝盖上,坐立难安,生怕自己显得太奇怪,又怕自己一个忍不住……那场面简直不敢想象。他甚至不敢看司机的后视镜,只能盯着窗外飞速倒退的街景发呆。

车子终于停在了熟悉的公寓楼下。

魏文熙付了钱,逃也似的冲下车,三步并作两步地冲到公寓门口,手指因为急切而有些发抖。

然后,他僵住了。

他站在门口,摸遍了身上所有(并不存在的)口袋——兔子睡衣的口袋是缝死的,根本装不了东西。

钥匙……

他妈的,他哪儿来的钥匙!他的外套、手机、钱包,所有东西都还落在那个“盘丝洞”里!根本没机会拿!

绝望,如同冰冷的海水,将他刚刚燃起的一点希望彻底淹没。下腹部的压力已经达到了临界点,他感觉自己快要原地爆炸了,每一秒都像在酷刑中煎熬。

万般无奈之下,他只能掏出……等等,他连手机都没有!

就在这时,他想起了那个司机师傅,也许他还没走远。他冲回马路边,幸运的是,虽然刚刚的来的车已经不见了,但是另一辆出租车刚好在路口等红灯,尾灯在夜色中一闪一闪的。

魏文熙发疯一样地冲了过去,拍打着车窗,声音都带着哭腔:“师傅!师傅!等一下!”

司机被吓了一跳,降下车窗,警惕地看着他:“干嘛!想抢劫啊!”这人穿成这样,大半夜的拦车,看着就不像好人。

“不是!师傅!借您手机打个电话!求您了!救命的!真的是救命的!”魏文熙的声音都带上了哭腔,眼眶都红了,再憋下去他真的要尿裤裆里了,到时候穿着这身兔子装,那才是真正的社会性死亡。

看着这个兔子男急得快要跳脚、眼眶通红的样子,不像是装的,司机师傅犹豫了一下,还是把自己那部老旧的按键手机递给了他:“快点打,我这还等着红灯呢。”

“谢谢师傅!谢谢您!”魏文熙连声道谢,手指因为紧张而颤抖,凭着肌肉记忆,颤抖着按下了那个他烂熟于心的号码——凌轩的手机号,他闭着眼睛都能背出来。

电话响了很久才被接通,听筒里传来凌轩带着浓浓起床气的、含糊不清的声音,像砂纸摩擦过木头:“谁啊……大半夜的……”

“我!魏文熙!”他压低声音,对着电话嘶吼,声音因为憋得太久而嘶哑,“快给老子开门!我在家门口!我要死了!真的要死了!”

电话那头沉默了两秒,似乎在消化这个信息。

“……你在哪儿?”凌轩的声音瞬间清醒了,带着一丝警惕和疑惑,“你怎么会在家门口?”

“别废话了!家门口!快点!再晚就来不及了!”魏文熙急得直跺脚,感觉下一秒就要控制不住了。

电话被匆匆挂断了。

魏文熙把手机还给司机,又连声道谢,然后再次冲回公寓门口,焦急地等待着,像热锅上的蚂蚁。每一秒都像一个世纪那么漫长,他甚至开始考虑要不要直接破门而入——当然,他没那个本事。

几分钟后,他听到了门内传来熟悉的脚步声,一步一顿,带着刚从睡梦中被唤醒的慵懒,然后是锁芯转动的“咔哒”声,在寂静的楼道里格外清晰。

门开了。

凌轩穿着一身黑色的纯棉睡衣,领口微敞,露出一点锁骨的轮廓。他揉着惺忪的睡眼,眼底还带着淡淡的青色,显然是被强行从深度睡眠中叫醒的。可当他的目光聚焦在门外的人身上时,整个人都定住了。

他看到了什么?

他的好兄弟,魏文熙,以男生的形态,被强行塞在一件粉到发指的兔子连体睡衣里。那身衣服紧绷在他的身上,肩膀处的布料被撑得发亮,袖子短了一截,露出结实的小臂,裤腿也往上缩了缩,露出脚踝。兜帽上的两只兔子耳朵软塌塌地耷拉着,一只歪向左边,一只垂在脑后,看起来滑稽又可怜。魏文熙的头发乱糟糟的,额前的碎发黏在汗湿的额角,脸上还带着惊魂未定的表情,眼眶泛红,嘴唇紧抿着,像是受了天大的委屈。

凌轩张了张嘴,一时间竟不知道该从哪里开始吐槽。是先笑他这身羞耻的打扮,还是先问他半夜穿着女装跑出来的离奇经历?大脑像是被按下了暂停键,一片空白。

最终,千言万语都化作了行动。他面无表情地伸出手,重重地拍了拍魏文熙的肩膀,指尖触到睡衣布料下紧实的肌肉,用一种饱含了同情、理解与一丝难以掩饰的幸灾乐祸的复杂语气,沉声说道:

“辛苦了。”

这三个字,像是一根导火索,瞬间点燃了魏文熙积攒了一晚上的怒火。所有的恐惧、羞耻、憋闷,在这一刻找到了宣泄口。

“辛苦你个鬼!”他当场就炸了,声音陡然拔高,带着破音的嘶哑,“还不是你害的!要不是你个王八蛋昨天把我卖了,老子会落到今天这个地步吗?!啊?!”

他指着自己的鼻子,又狠狠戳了戳自己身上这身耻辱的兔子装,气得浑身发抖,胸口剧烈起伏,兔子睡衣的领口随着他的动作上下晃动,露出一点锁骨的痕迹。那模样,活像一只被踩了尾巴还无处发泄的炸毛兔子。

凌轩自知理亏,罕见地没有反驳。他只是默默地侧过身,让开了门口的位置,眼神里闪过一丝无奈,示意他赶紧进来:“先进来再说,站在门口想被全楼围观?”

魏文熙也知道这里不是吵架的地方,楼道里的声控灯已经因为他的大喊亮了起来,惨白的光打在身上,让他更显狼狈。他狠狠地瞪了凌轩一眼,那眼神像是要把对方生吞活剥,然后夹着腿,迈着小碎步,像企鹅一样冲进了玄关,目标直指卫生间——生理需求已经快要压垮他的理智了。

然而,就在他的一只脚刚刚踏进客厅地面的那一刻,还没来得及感受地毯的柔软,一股既陌生又熟悉的、让他头皮发麻的感觉,如同过电般,猛地从他的尾椎骨窜了上来,瞬间席卷全身!

那是一种骨骼寸寸收缩的酸胀,肌肉纤维重新排列的刺痛,像是有无数只蚂蚁在骨髓里爬动,又像是被一只无形的手强行按回某个模具里。

随之而来的,还有一阵阵细密的腹痛,像是吃了变质的食物,又像是身体内部在进行一场剧烈的重构。

然后,一阵微弱的、不祥的粉色光芒,以他为中心,骤然亮起,如同傍晚天边的晚霞,将整个玄关映照得一片暧昧。光芒透过兔子睡衣的布料渗出来,勾勒出他身体变化的轮廓。

魏文熙的身体僵在了原地,瞳孔因恐惧而放大。他能清晰地感觉到,自己刚刚恢复的、男性的身体正在以肉眼可见的速度“缩水”,骨骼发出细微的“咯吱”声,像是不堪重负的悲鸣。身高在急剧下降,原本能平视凌轩下巴的高度,正一点点变低,身体的重心也在发生着诡异的变化,肩膀的宽度在收窄,肌肉的线条在软化……

“……”

他张了张嘴,想喊,却发不出任何声音。眼睁睁看着自己的手在变小,指节变得纤细,睡衣从紧绷的状态慢慢变得宽松,原本短了的袖子重新覆盖住手腕,裤腿也垂到了脚踝。

在身体彻底变回那个娇小玲珑的少女形态的前一秒,所有的委屈、愤怒、绝望在胸中炸开,一声充满了无尽绝望与悲愤的怒吼,响彻了整个公寓:

“草!”

设置
阅读主题:
字体大小:
字体格式:
简体 繁体
页面宽度:
手机阅读
菠萝包轻小说

iOS版APP
安卓版APP

扫一扫下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