话是这么说,白藜可没打算陪着一起冲出去,而是潜下来观察事态发展。
室内已经乱作一团。沃达的身子被巨力踹得横飞出去,陈欣然也被推倒在地,不住地剧烈咳嗽。顾不上搀扶妹妹,陈古寒一脚踏在沃达胸口,举起拳头就要再打。谁知道沃达一招鲤鱼打挺从地上跃起,反倒把陈古寒掀翻在地。
“你,你竟然也是蕴锋境武者!”
“当然,你爹不传我武功,有的是人传。陈古寒,你们中原人总是这样自以为是,不给我留条出路,所以才招致今天的下场。”
“厚颜无耻,你这个吃里扒外的东西。分明享用着我家府上供给的肉食才入了武道,此刻却翻脸投敌。”
“老爹果然没看走眼,你就是个白眼狼。”
叫骂着,陈古寒和沃达又交手了几个回合。沃达一拳轰在陈古寒眼眶上,将他击倒在地。陈古寒就地一滚,抓起鸡蛋篓就朝沃达砸去。
好浪费。
暗中围观的白藜眼睁睁看着鸡蛋砸在沃达身上,给他全身上了浆。
怎么说呢,这两人的打斗有些一言难尽。陈古寒是个疏于锻炼的二世祖,而沃达练武没多久,根基太浅,一招一式全无章法。因此两人一时间倒也旗鼓相当。
啪啪啪。
“精彩。陈公子,想不到你会出来送死,真是省了我不少功夫。”
鼓掌声伴随着轻佻的话语从暗处传来,黄头不知何时又回到了室内。他双手抱胸,好整以暇地看着眼前的闹剧,如同欣赏着笼中困兽。
“既然你们兄妹情深,那便一起上路,黄泉路上也好有个伴。”
陈古寒怒喝一声,不再理会沃达,转身朝着真正的威胁——黄头——猛冲而去,内力催动至极限,掌风呼啸。
然而面对这全力一击,黄头却连眼皮都未曾抬一下。只见他周身缓缓缠绕起一缕缕淡淡的白色气雾,随意平举右手,稳稳接下了这一掌。
“行,行气境!”
“当然。陈公子不会以为,能算计将军府的幕后黑手,会奈何不了你这般三脚猫功夫吧?”
黄头笑道,随后踏步进身,一肘击在陈古寒胸前。将他击飞出去,摔落在一堆粮米菜梗中。
眼见情况急转直下,白藜不得不出手了。变作狼形后化为一道银色残影,如闪电般跃出,扑向猝不及防的黄头。
眼见一头巨狼忽然出现,电光火石间黄头来不及细想,只得本能往旁边一闪。白藜正好落到陈欣然身前,叼起她后颈的衣服,就往背上一甩。
“欣然,抓紧我。”
“诶,阿藜?”
虽然声调低沉,陈欣然还是隐约听出了几分白藜的影子。来不及问更多,陈欣然立刻低下身,环手抱住白藜的脖子。
感觉到背上的人坐稳了之后,白藜四足发力,转身就跑。倒在菜梗堆中的陈古寒也是心领神会,几乎在白藜行动的同一瞬间便抽身暴退,头也不回地朝着与白藜相反的方向亡命奔逃。
“这公子哥别的本事没有,逃跑的时机倒是抓得正好啊!”白藜心中忍不住吐槽一句。看来在逃跑这事上,她和陈古寒有一种说不出来的默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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逃出东馆的地下室,白藜载着陈欣然,沿着院墙奔逃在夜空下。
“欣然,我们要往哪里逃?”
“那个叫黄头的家伙是个高手,一般人怕是应付不来。去东门,东门有守军。”
谈话间,黄头已经从两人身后追来。不过看不见沃达的身影,应该是和黄头分开,一人追一边。
“对了,欣然。你不是篆符师吗?有没有什么符篆能派上用场。”
“这恐怕有些难。现在我手边也没有现成篆符。而且那可是行气境的武者,寻常篆符怕是伤不到他。”
“你不是自称清溪县最强的篆符师吗?怎么就这点本事。”
“阿藜,你知道什么叫巧妇难为无米之炊吗?别挖苦我了。”
说着,陈欣然轻轻敲了一下白藜的脑门,作出一副嗔怪的样子。 这时,一道冷光袭来,映入陈欣然眼中,让她下意识叫出声来。白藜被这一嗓子吓了一跳,脚一滑差点从墙上摔下去。
几乎在同一瞬间,一柄飞刀擦着一人一狼的身侧险之又险地掠过,重重地钉在前方的青瓦上。
“咔嚓!”
坚硬的青瓦应声碎裂。
“有暗器!”
陈欣然提醒道。回头看去,果然看见黄头手中握着几柄飞刀。
“这飞刀威力怎么这么大,扔的那么远还能打碎青瓦?”
“小心点,黄头是行气境的高手。”
“所以行气境又是什么东西?”
白藜对武者的强弱一无所知,完全不知该如何应对。心中却闪过一个念头:只要自己不站在高处,找些东西作掩蔽,飞刀应该就扎不中自己。
想到这里,白藜跳下墙头,用院墙来遮挡黄头的视野。这招起到了一定作用,至少黄头没有继续扔飞刀,而是专心追赶起来。
趁着这个功夫,陈欣然给白藜解释起武者境界的划分。
“按照一般划分,武者的内力境界分为蕴锋,行气,凝真,聚意四个阶段。”
“蕴锋境武者肉眼看上去与常人无异,只是力道大些,手法准些。基本上只要肉食充足,再练上三四个月就能初步踏足。我哥就是小时候被父亲逼着练了半年武,才到的这个境界。”
呜,难怪那公子哥这么菜。白藜心中腹诽道。
“行气境就不同,到这境界内力已经肉眼可见,会在运招时显现,形状如同白色雾气。不过从行气境开始,内力就需要结合招式使用才能发挥威力。”
“现在追赶我们的那黄头,就应该是专门修炼飞刀暗器的功夫,这才有如此威力。若是换成大刀之类的兵器,他不一定能发挥实力。”
“所以只要逃到东门,黄头就很难用这种暗器手段对付全副武装的守军。”
“原来如此。”
白藜应声,心中大定。可陈欣然提醒她:“小心,暗器又要来了。”
白藜侧头,用眼角的余光瞟见黄头踩上了院墙,一跃而起。随后居高临下朝她掷出两点寒芒。
白藜不敢大意,只得扭身躲闪。两柄飞刀一柄划过白藜的侧腹,一柄割开陈欣然的围肩,险之又险地擦身而过。
可陈欣然却没有放下心来。因为她看见黄头稍停片刻,扔出了第三把飞刀。
糟了,白藜完全没看到这第三刀,一点没有躲闪的意思。即便陈欣然出声提醒,恐怕也来不及反应。
情急之中,陈欣然心中暗道一声对不起,随后一把扯住白藜那巴掌大的蓬松兽耳,像是拽着缰绳一般往侧面一拉。
“嘶~~疼疼疼。”
白藜倒吸一口凉气,身子往左面倒去,双脚险些打结摔倒。
不过拜此所赐,那柄预判了白藜行动路线的飞刀总算是被两人躲开,扎入厚重的青砖地面中。
尽管被吓出一身冷汗,一个想法却出现在陈欣然脑中。
这样,或许能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