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铺张……是吗。”
欣然望了眼邻桌的那群公子哥，明白了白藜口中那话的意思。眼中流露出深深的不屑。
她向来也是看不起这些糟践粮食的家伙的。不过她此刻也想不出话来回复白藜，场面一时有些尴尬。
“确实，天香阁的排场绝对算得上铺张。不过算不上浪费。”
秦末轩放下身后裹着布条的长匣，出声为欣然解围。
“在此吃饭看似铺张，可钱倒也不是白花。附近的农庄，镇上的菜贩，还有天香阁的厨子。再往外说建楼的匠人和那些台下的艺人，他们都赖此维生。因此不必为此感到愧疚，这番花费与酒池肉林、鱼肉百姓之事绝不一样。”
“与穷苦人同吃共住固然是一种义举，但这不代表花钱本身有什么过错。只要不刻意浪费，不吃霸王餐，那便算不上穷奢极侈。”
欣然眼中闪过一丝明悟。秦末轩口中说的属于为商之道，她此前并不知道。此刻听到这种说法，顿觉耳目一新。
而白藜却是歪了歪头，作出了简单粗暴的总结。
“也就是说，只要我把端上来的菜吃完就行了咯。”
“……可以这样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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秦末轩面无表情地点了点头，似乎料到白藜的脑子只能理解这些。
白藜听到这解释，终于放下心来。
“那简单，点多少我吃多少就是。”
白藜挺起胸脯，一脸不服输的样子，似乎要用行动证明自己的胃口。陈欣然看到这一幕也噗嗤一笑，眉宇间的阴郁之色一扫而空。
可惜由于秦末轩说话声中气十足，白藜的表现也没遮掩的意思，导致这番话不止被白藜一行人听见了。
身旁那些公子哥听到了这些言论，面色不善。几人起身围了过来。
“这位公子倒是有所高论，在两位美人面前好不威风啊。”
开口这人身穿锦袍，腰佩长剑。眉宇间倒是有几分英气，应该是习武之人。此人似乎觉得被驳了面子，开口就要讨回场子。
只是这人嘴上说的不客气，实际上眼睛却不老实，而是紧紧盯着白藜和陈欣然的脸不放。
这样风格迥异的两位美人可不多见。
当然，这种炽热主要是冲着陈欣然去的。也许是看白藜一副没长开的样子，不太对他的胃口吧。
“谈不上高论。不知这位无名公子有何指教。”
秦末轩对此见怪不怪，装出一副想要与其辩经的书生模样。那公子哥面露不屑，想要拉来一张椅子落座。却发现那座上摆着几人的行李，只得作罢。
“我可不是无名公子，我姓林，名叫林成钟。”
“原来是林家二少爷。”
秦末轩站起身来朝他作了一揖。林成钟以为是自己的身份吓到了他，得意地撑开纸扇。
“算你有些见识。”
“林家作为清溪四大家族之一，又是军武世家，家底深厚。又执掌天武宗，培养出不少名列天地榜的武者，在北境自然无人不知。听闻林家少主林具溪更是年少有为，年仅二十便执掌家族事务，可谓人中龙凤。拜家族所赐，林公子这等无名之辈也算是有了姓氏，可喜可贺。”
“噗！”
听到这些话，一旁的白藜没忍住笑出了声来。本来以为秦末轩扮演文绉绉的读书人会有些不适应，这一番话倒是让白藜开了眼界。
“欣然，读书人都那么会骂人吗？”
“还好吧。要是换做京城那些儒生来骂，恐怕能把林公子生生骂哭。”
两女的悄悄话传入了林成钟耳中，令他脸上愠色更甚。更加火上浇油的是，他身后那些同伴们也开始窃窃私语，一副看笑话的样子。让林成钟彻底下不来台。
“你倒是牙尖嘴利，看来你是今天诚心要找我麻烦。”
“哪里，我只是为舍妹解惑罢了，不想针对任何人。只是有人对号入座，跑过来自取其辱，怨不得我。”
听到这话，林成钟面色涨若猪肝，正欲发作。身后却传来一阵粗犷笑声。回头看去，一名身穿兽皮的六尺壮汉似笑非笑地看着在场众人。
壮汉身后背着一柄平头大刀，身形好似一座铁塔。林成钟就是垫起脚尖来也只能勉强够到他的胸口，面子上更加挂不住。
“你又是什么人？这有你什么事！别不识抬举，否则我要你好看！”
此话一出，现场的氛围立刻变得剑拔弩张起来。大汉却是对此丝毫不惧，毫不留情地出声嘲讽道。
“省省吧，就你那些三脚猫功夫，别拿出来丢人现眼了。你脚步虚浮，佩剑松垮，一看就是平日里沉迷酒色不思进取，也敢学别人逞凶斗狠。要不是披着这身锦袍，怕不是早就一命呜呼了。”
“你，找死！”
林成钟哪里受过这种气，被人当面说成这样，当场气昏了头。右手往腰间一按，一把将剑抽了出来。
锵！
没等林成钟做出反应，一道寒光从他眼前闪过，耳旁传来龙吟虎啸之声。回过神来，手中的长剑已经被斩作两截，手中只剩一个剑柄。
那柄大刀稳稳架在颈前，似乎下一刻就要见血。
白藜眼看那柄大刀的刀身上依次排布着由大到小七个孔洞，刚才的呼啸声应该是由此产生。
好强啊。要是昨天那黄头也有这种本事，估计她和欣然都得交代在地下。
“啊！啊~~”
直到被斩断的半截剑尖落地，林成钟才后知后觉地反应过来，口中发出惊骇之声。随后腿脚一软瘫倒在地。
“你，你竟敢！”
“别逼逼赖赖的。就算我想砍下去，你也死不了。”大汉不屑道，“回头看看，不想把事闹大的人大有人在。”
林成钟回头看去，又被眼前景象惊到。原来秦末轩不知何时已经抄起身旁那根长匣，稳稳架住了大汉这一刀。
心知自己技不如人，斗嘴也不是对手，林成钟再也没有颜面留在此地，灰溜溜地走了。临走前狠狠瞪了秦末轩一眼，怨毒之色不言自明。而秦末轩却是看都没看他一眼，反倒把视线投向眼前大汉。
“你倒是不怕把事情闹大。”
“这不是陈家二小姐也在这里吗？哪怕真闹起来，还能吃亏不成。”
“诶，您认识我？”
被忽然提到名字的陈欣然一脸疑惑。大汉摸了摸脑袋，露出爽朗的笑容答道：“正是。秦末轩和我讲过两位小姐的事。今天就是他约我在此，进行一场比斗。”
“比斗？说来听听。”
听到这话，一直在旁围观的白藜来了兴致。想不到秦末轩竟然会干出这种事来。她将包袱放到地上，空出座椅踢给大汉。而大汉也毫不客气，一把拉过座椅，与两女面对面坐下。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