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末轩输了?
在白藜惊讶的目光中,秦末轩捡起断刀,无言跃入楼中。白藜看到他把断刀还给借刀的武者,又从钱袋中给了他一些钱,随后隐入人群中。
随着这场比斗分出胜负,观众们爆发出阵阵欢呼。狂欢中,白藜看见几个华服中年暗暗松了一口气。直觉告诉她这几个应该是天香阁管事的。
程一刀站在场中,不断向四周打着招呼,与众人一同庆祝这场胜利。在漫天喝彩中,程一刀逐个捡起掉落在场边的兵刃,将其一柄柄扔回到持有者手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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对于北境人来说,这种江湖比斗开始得突然,结束得也突然。 才过去数分钟,围观的食客纷纷回到了桌前,没有人再去纠缠程一刀。天香阁恢复了往日的平静。
至于那被砸碎的露台,看起来应该是无人在意的。
程一刀拎着一壶不知哪里买来的酒,大摇大摆走到白藜等人桌前坐下。没说话,先举起酒壶灌了一大口。随后一巴掌拍在桌上。
“哈哈,真是痛快!好久没打得那么痛快了。”
“所以,程大哥要与我们一同进山了吗?”
白藜将那盘没吃完的猪耳朵主动推到程一刀身前,收手的时候顺手拎了两块扔到嘴里。
“自然,我程一刀向来说话算话。况且北涯山内栖息着众多妖兽,我早就想去那里试刀了。”
“哦哦,听上去就很靠谱。不愧能打赢我堂哥。”
白藜握起拳头起哄道。
不过程一刀却没继续吹嘘,而是将酒壶往桌上一摆,对白藜和欣然解释道:“其实,刚才不能算我赢。”
“这怎么这么说。刚才我们都看得清楚,分明是秦公子的刀被你砍断。”
陈欣然有些意外,她以为武者向来是不服输的。
“不是这样的。其实从中途开始,我们就已经没有在比斗了。”
“诶?”
白藜和欣然头顶同时出现一个问号。
“你们可能不知道,实际上武者过招也分很多种。有像我们刚才那样真刀真枪比试的,也有只比拼内力的。甚至还有不对打,只砍些石头之类的东西比较招式威力的。”
“刚才虽然打得精彩,但并不是真的搏杀,只是在互相见招拆招罢了。”
“况且,实战中哪里会使这么华丽的招。那都是刻意演给没见识的人看的。”
程一刀的解释让陈欣然脸上微微发烫。她刚才还真的以为自己看清了两人的招式呢。
“可你最后不是赢了吗?”
“不,最后是秦小子收了内力。若不这样,我们至少是个平手。”
程一刀说着,又灌了一口闷酒。
“别误会,我收力可不是为了留招。只是我们再打下去,可能会伤到其他人。”
回到桌前的秦末轩解答了最后的疑问。
“诶,你去哪里了。”
“去和这天香阁的掌柜聊了聊赔偿问题。”
“赔钱!赔了多少。”
白藜听到要赔钱立刻坐不住,支起身子追问道。秦末轩也懒得解释,只是用手按住她的头,将白藜按回座位上
“别激动,老板也是讲道理的人,最后没让我们赔。只是叫我们以后不准再在天香阁约架了。”
“哈哈,对不住了秦小子。我当时正好打在兴头上,没收住招。”
秦末轩白了一眼毫无愧意的程一刀,继续说道。
“总之,我不想招惹太多目光,而且我也不喜欢在擂台上比斗。所以无论如何,最后都得让你赢下。”
“哈哈,我从中途就感觉到你打算这么做。只是怕两个姑娘误会,所以和她们解释一下。”
说话间,小二已经为几人呈上了菜肴。程一刀看着满桌的肉菜,也想要留下来蹭一顿。陈欣然自然是没有拒绝,大方地让小二又加了些酒菜,记在账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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心心念念的热菜终于上桌,白藜迫不及待地抄起了筷子。
油香四溢的烧板鸭,花花绿绿的烩丸子,还有如宝玉般晶莹的切片腊肉。
该从哪个开始下嘴呢。
“诶,白姑娘,你这么吃可不对。”
程一刀见白藜不会吃,出手阻拦。
“这腊肉可不是白嘴吃的,得配上这个大饼。你看着。”
说着程一刀拿起一张饼,往里面包了小半碟腊肉,又夹了一颗大葱。将它们卷在一起,塞到嘴里狠狠咬了一口。
白藜看他吃的香,也照着卷了一张,干净利落地一口咬下。满嘴的肉香混合着大葱的辛辣直冲喉头,喷香的面饼恰到好处地拭去了多余的油腻感,果然比白嘴吃腊肉要过瘾得多。
“嘿,白姑娘好吃相。”
程一刀朝着白藜竖起大拇指,随后又灌了一口酒。
“程大哥很喜欢喝酒?”
“那是。我十年前闯荡江湖的时候,本来是想要化名程大桶的。只是报出来实在不好听,这才改成程一刀。”
“还有这种事。”
白藜低下头,思量着是不是也给自己整个化名。
白面头?白发糕?
唔,好像都不太对。白藜虽然爱吃,但硬要说起来的话还真没有什么特别喜欢吃的东西。
“你们先吃,我有些事要去准备一下。”
酒过三巡,秦末轩站起身来。
“傍晚到北门来,我们今晚就启程。”
“哦,放心吧。我一定不会迟到的。”
白藜一面将头埋在碗里,一面回应道。
秦末轩看到她这幅样子,心中隐隐有些不安。便转头对陈欣然请求道。
“陈小姐,麻烦你照看一下她。进山要用的衣着物件,也麻烦陈小姐帮她打点。”
陈欣然捂嘴一笑,点头同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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清溪县的虎牢中,沃达被人用铁链锁住手脚,撑开在一支木架上。
牢外,陈威负手而立。
脚步声在他耳边响起。转过头,秦末轩来到了他的身旁。
“欣然她……没事吧。”
“放心。令爱刚用完餐,这会儿应该已经回府了。”
陈威点点头,沉默了片刻。又接着问道。
“我问你,你事先知道欣然会被牵扯进来吗?”
或许这个问题有些僭越。但作为父亲,陈威不得不问。
“怎么会呢。令爱的事是个意外,我也不知道白先生能和令爱搭上关系。而且……”
秦末轩扭过头去,看向牢内昏迷不醒的沃达。
“我也没想到,璃人的内应竟然真的会在将军府上。”
被戳到痛脚,陈威无话可辩。
“我原本以为,我救了他们母子,又给他工作,他应当有最基本的报恩之心。”
“谁想到这家伙竟然仅为了名利弃我而去,这确实是我看走了眼。”
从这番话看来,昨夜陈威应该已经把来龙去脉问清楚了。
“所以,陈将军昨晚问出了什么?”
“问出来了。和你想得一样,收购雄黄和樟叶的消息走了风声。”
“看来小小的清溪县,聚集了不少忘恩负义之人。”
说完这些,陈威长叹一声。
“与西域人接触的是林家的少主林具溪。”
“我知道了。”
秦末轩点了点头,对此毫不意外。
“现在的问题是,四大家族互相庇佑。若是只动一家还好,但若是四家联合在一起,只怕是不好下手。”
陈威眉头紧锁,眼神中杀气四溢。林李周张四家盘踞清溪百年,树大根深。陈威早想动他们,但若非证据确凿,想将四家扳倒绝不容易。
“陈将军不必担心。等密藏一事了结后,一切都会水落石出。”
秦末轩胸有成竹地答道。
“倒是我问你借的人,陈将军安排好了吗?”
“自然,她已经在北门待命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