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藜见自己顺利蒙混过关,眼中闪过一丝庆幸。
为了不让礼月舒生疑,她先是将自己看到的那本手记藏起,然后主动帮她将书籍完成分类。
虽然过程中出了一些岔子,但只要礼月舒认定自己的分类有效,应该不会费工夫一本本仔细去看。
而且她还能顺势与礼月舒聊聊关于密藏中书籍的内容。
“对了,你有看到和璃皇有关的内容吗?”
礼月舒没有察觉白藜的算计,只是开口发问。
“还没有。不过我倒是有个问题。”
白藜见时机成熟,顺着礼月舒的话说了下去。
“礼阿姨,你知道九阴是什么吗?”
九阴,这正是白藜在手记中看到的词。
听到这个称呼,礼月舒的表情瞬间变得严肃。
“你是从哪里知道这个的?”
白藜对此早有预料,因此没有露出一丝慌乱,装作随意答道。
“楼下的散诗里面提到了这个词。所以礼阿姨,九阴也是璃人的一支吗?”
礼月舒眉头紧锁,似乎是在思考要不要告诉白藜实话。
踱步片刻,礼月舒终究还是开了口。
“你说的没错,九阴的确是璃人的一支。而且最为特别。”
“璃人向来以九为尊,九阴一支掌管璃族司祭与传承,地位超然。按理来说就连这座密藏,都是由九阴氏管理。”
“非但如此,历来为璃皇加冕的阴司也都是从九阴氏中选出。按照传说,璃人会选一位九阴氏少女为少阴司,地位就和圣女差不多。等新的璃皇继位,少女也便正式成为阴司。”
“听起来就和结娃娃亲一样。”
“确实有几分相似。记载中,历代璃皇的第一任妻子也往往都是对应的阴司。”
白藜暗自记下这些,然后故作轻松地继续发问。
“简直就和贵族一样呢。”
“实际上也的确差不多。哪怕是没有成为阴司的九阴氏人,也往往会成为司祭,或者也叫巫女。”
“听起来很厉害,可如果是男人该怎么办,也当巫女吗?”
“九阴氏没有男人,而且各个都是美人。”
兴许是觉得这话要说很久,礼月舒干脆也坐到矮桌上,和白藜面对面,继续解释。
“璃人九支之中,其余八支皆可自然繁育,唯独九阴一支不行。因为没有男性,九阴氏必须与其他氏族通婚。”
“如果通婚的话会怎么样?”
“这我就不清楚了,不过料想应该和混血差不多。也就是说孩子未必属于九阴氏,而是有可能跟随父方的氏族。也正因如此,本就稀少的九阴氏不会与夏人通婚。”
原来如此。
白藜轻轻咬了咬手指甲,理清了一些头绪。
“那现在九阴氏的人去了哪里呢?是留在大夏?还是逃去了西域?”
“都不是。九阴一支已经被灭族了。”
“诶!”
白藜发出一声惊叫。也难怪,忽然听到这种消息,任谁都会吃惊。
“被灭族了?什么时候的事?”
“按记录最后一次出现九阴氏,应该是在二十年前的妖祸中。当时璃人之中产生了内乱,璃皇遭到了暗杀。之后为了确保新璃皇支持自己,两方各自选出了少阴司,且针对另一方进行了暗杀。”
“至少在叛军逃往西域时,氏族内已经找不到九阴一支了。”
礼月舒说这话时,视线不自觉地飘向一旁,并没有直视白藜。 白藜见状立刻明白了过来。
当年那场针对九阴氏的屠杀中,肯定也有夏人插手。而礼月舒知道这点,却不愿说明。因此才会显得心虚。
白藜当然不会去追究这些,她只是好奇这所谓的九阴氏是不是真的没有幸存者了。
“或许会有幸存者,但多半也隐居起来了。毕竟……”礼月舒没有说完,而是话锋一转道,“况且现在哪怕有少量隐居者,也很难将这一支血脉传承下去。”
“当然,关于璃人和璃皇的讯息,现有的记载也未必靠谱。至少关于璃皇的加冕,谁也不能保证离了九阴氏就没有办法。” “所以哪怕明面上九阴氏被灭族了,我们还是得回收这密藏中,与璃皇加冕有关的内容,可不能让它落到璃人手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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礼月舒离开后,白藜一个人坐在矮桌上,脸上再也没了往日的轻松。
正如她和礼月舒说的那样,在先前的整理中,白藜读到了关于这座密藏的记述。
不过她可不是从诗集中读到的。那本手记看起来更像是管理密藏的人留下的操作手册之类的东西。
也就是说……
诶,难道我是九阴氏吗?明明白藜本体是一只狼妖,只是化形成人而已。
等等,化形?
白藜想到了一种可能。
妖兽的化形,按道理来说并不限定人种。可以化形为夏人,也可以为璃人,甚至还可以化形为蛮族或其他族类。
当然,也可以用来再现已经灭绝的血脉。
如果说,白藜正是化形为了九阴氏的璃人,这一切就都说得通了。
那疤脸多半就是意识到自己有着九阴一支的血脉,才会告诉她九仪环的作用和密藏的下落。这样一来无论如何都能保住璃皇的传承。
而引导自己化形为九阴氏的人只会有一个。
那就是自己的师尊。
种种迹象表明,师尊很可能也属于九阴一支。这样才能解释为什么师尊懂得那么多奇奇怪怪的术法。
而且师尊她也是个大美人。
这么说来,师尊收养自己,教授自己化形,很可能就是为了让自己去继承九阴血脉。然后为新璃皇加冕。
总感觉,自己好像被卷入了天大的阴谋之中。
意识到师尊可能对自己别有所图,白藜没有感到任何一丝愤怒。
如果是别人这样算计她,白藜肯定会奋起反抗。
但以她和师尊的关系,不就是为她规划了一下未来的人生吗?
就算师尊真的需要她成为那所谓的阴司,那也没有什么大不了的。这种小事的生气程度,还没有师尊抢走烤肉来得高呢。
所以,白藜此刻只感到一种落寞。
只不过是要利用自己而已,为什么就不能和自己说呢?明明自己一定会站在师尊一边的啊。
而且,师尊她又为什么要独自离开呢?如果真的需要自己,那师尊不是更应该带自己走吗?
师尊离开时的态度,反倒像是不想让自己卷入其中一样。
师尊,到底是站在哪一边的呢?
白藜苦思冥想,想不出一个答案。最后拍了拍脸,做出一个决定。
等她见到师尊,一定要和她问个清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