受到程一刀和楚羽璃毫不留情的组合攻击后，马虎兽虽然仍然立于场中，但也暂时失去了行动能力。
“楚姐姐，你之前不是只有三发弩矢了，用得这么果断真的没问题吗？”
白藜出声问道。
“没问题。该用，就要用。”
楚羽璃说着，搭上了最后一支弩矢。眼前的敌人绝不是节省弩矢就可以击败的。
程一刀后退数步，平复着自己此刻凌乱的呼吸。本来应该将面前的怪物斩成数段才算保险，但他此刻并未急着补刀。
因为程一刀的本能察觉到，这场战斗远未结束。
下一刻，马虎兽的身体果然起了变化。无数黑色雾气从它肉红的创面渗出，在半空中张牙舞爪。
很快，黑色的雾气凝结成粘稠的胶质。这些胶质填补了马虎兽身上可怖的伤口，让它再次从地上缓慢站起。
而多余的黑色胶质则从马虎兽背后伸出，如同一对黑色的翅膀。
“果然，没这么简单。”
程一刀咧了咧嘴，毫不意外地笑道。
“还笑，你不是说有把握对付它吗？现在打算怎么办，攻击完全没效果啊。”
礼月舒忍不住开口说道。她不想散布负面情绪，但眼前的景象的确令她感到绝望。
幸好剩下几人都不会被礼月舒的话影响到。
绝望之中，程一刀缓缓开了口。
“办法，的确是有的。只不过……”
话没说完，他解下腰间的酒壶，抬手就想喝。可他的手却停在了半空，最终没有将酒往嘴里倒。
而是将它们全部浇在了刀上。
“只不过我这个法子，可撑不了多久。”
“要是能就这么顺顺利利地打赢，那当然最好。可若是不能速战速决，那我就没别的办法了。”
说罢，程一刀将酒壶往地上一摔，砸了个稀巴烂。
瓦片破碎的声音响起的同时，马虎兽仿佛得到了某种号令般忽然暴起，再次挥爪朝程一刀攻去。
而程一刀只是举起长刀，绕着身旁的地面轻轻摩擦了一圈。
砰！
淡蓝色火焰从地面燃起，将冲锋而来的马虎兽逼退。随后如火龙般蜿蜒而上，盘旋在程一刀身侧。
水火刀——涡旋势。
程一刀随手一挥，漫天火势化作一股涡流，朝着马虎兽袭去。火光闪过，马虎兽的胸前出现一道手掌深的斩痕，其上燃烧着蓝橙相间的火焰。
“好强！程一刀还留着这一手？内力也可以点火吗？”
礼月舒发出疑问。白藜不知道这个问题的答案，但她知道此刻的程一刀其实借助了外力。
“是酒。程大哥这招是用内力点燃酒液形成的。”
淡蓝色火焰说明了一切，这正是烈酒被点燃时才有的景象。
马虎兽此刻被彻底激怒，背后的胶质再次化为漫天触手，配合着本体展开进攻。
可程一刀丝毫不惧。用出这招后，他的刀势也随之改变。不再如之前那般温吞，而是裹挟着烈火般的爆发力。
此刻数条蓝焰漂浮在他的周身，将攻来的触手尽数斩下。燃烧着同样蓝焰的刀身不断进招，在马虎兽身上留下道道伤口。其中涌出的黑色雾气在火焰面前如冰雪般消融。
短短数息，程一刀再次占据了上风。
“原来火焰这么有用吗？”
见招式奏效，礼月舒脸上重新燃起了希望。
“酒，烧不了，太久。”
楚羽璃远远没有那么乐观。同为武者，她一针见血，指出了眼下这种局面中最大的隐患。
“糟了，你们身上还有多的酒吗？赶快给他补充一些。”
听到这话，礼月舒赶忙开始想办法。可楚羽璃只是淡淡摇了摇头。
“没用。即便，有酒。程大哥，内力，撑不住。”
这也是程一刀没有一见面就用这招的原因。这种利用火焰激发内力的方式消耗极大，程一刀顶多支持数分钟，内力便会同酒液一同耗尽。
而马虎兽虽然狼狈，却看不出太多疲势。如果在程一刀内力耗尽前还没分出胜负，事情就麻烦了。
这么下去不是办法。
“礼阿姨，你看看那里，是不是画着什么东西？”
白藜拉了拉礼月舒的衣角。
从战斗开始后，白藜就一直在看天花板上的那些壁画。她总有一种感觉，那就是上面的壁画应该传递了某种讯息。
否则璃人花了大力气挖出这么大一个空洞，难道就是为了讲谜语吗？
这也太扯了。
“你这狼妖还有功夫看浮雕？”
“反正我们也没事干，不如找找线索。说不定璃人记录了怎么对付这种怪物呢。”
“怎么可……”
礼月舒想说怎么可能会有这种好事，但转念一想还真有可能。
“所以，你要我看什么？”
“你看那边，浮雕坏掉地方的截面，是不是有些像马虎兽断掉的尾巴？”
“你这么一说，还真有点像。”
意识到这点，礼月舒忽然感到全身鸡皮疙瘩都生了起来。想不到程一刀随口一说，竟然一语成谶。
这样说来，浮雕中的其他妖兽是不是……
“停停停，都已经这状况了，你这狼妖不要再进一步让事情变得复杂了。”
“礼阿姨别害怕啊，我话还没说完呢，你再看看那个。”
白藜又将礼月舒的视线引向另一边。只不过礼月舒除了一些张牙舞爪的妖兽以外，没看出有什么特别的。
“这些，有什么含义吗？”
“当然有啊。礼阿姨，你看，这几只妖兽好像是同一只。”
白藜指向其中一只长得和野猪一样的妖兽。这只野猪长着一颗断牙，因此十分好辨认。
等礼月舒记住它的长相后，再让她看向另外两个方位。
那里各有一只断牙的野猪妖兽，只是样子稍有改变。如果不是靠白藜的记忆力，很难发现这个细节。
“你想说什么？”
“礼阿姨，你说这些浮雕会不会其实描述的是某种转变的过程呢？”
“转变的过程？”
礼月舒皱起眉头，顺着白藜的思路去理解浮雕上的内容。
最开始这只猪妖还好好的。但在第二幅画面中，猪妖却变得很狰狞的样子。
仔细看，它的身旁似乎多出了一些线状的雕纹。好像是在刻画某种对它施加影响的东西。
某种……雾气?
“祟瘴?”
礼月舒脑中闪过这个词。白藜认同的点了点头。
“我也是这么想的。那首诗文中提到的‘妖兽化凶’，说得可能就是这个。”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