凌月初本想结束对这世界的告白。他的涵养不允许他打扰到其他人。
不过，转念一想，他己经是要离开这世界的人，还在乎其他人的看法吗？
他这一生，听父母的话，听长辈的话，听老师的话，时时处处为别人着想。生怕防碍到别人。可是，老天也不曾垂怜他。
在最后的时刻，又何必要在乎这些杂音？
于是，继续吼出告别书上的后半段。
那些不满的杂音消失了。
吼完，他把打印好的告别书从楼顶扔下。留了一份手写的放在脚边。
他即将从楼顶一跃而下。
身后，传来轻快的脚步声。
不等他反应，一个人从身后将他环腰抱住。
两团柔软的东西顶住他的后背。
身后的人一用力，将他重重摔在摔在地上。
两截曲线优美的腿进入他的视线。
“你疯了吗？你在干什么？”
愤怒的吼声。声音并不陌生。
视线往上，是不良少女愤怒的脸蛋。
意识到她会打断自己的计划，凌月初以死明志的心突然更加坚决。
“你……懦夫……没用的东西……”
是的，他真的很没用。
他自己都承认。
此时的说教，对他毫无意义
凌月初腾的从地上跃起，用尽全力冲出去。
那速度和冲击力，普通人根本不可能拦得下。
凌月初从目瞪口呆的不良少女身旁掠过的时候，心里默念一句谢谢。感谢在他最后的时间 ，还有人在乎过他的生死。
一阵恶风扑来。
不良少女从身侧将他扑倒在地。
两人重重的摔倒在地，凌月初滑出去至少一米远。他刚从地上爬起来，就被抢先爬起的不良少女一脚踢在肩上，再次摔倒在地。
“你死给谁看呢？你差点把我给带下去。你不想活我还想活呢。”
语气里满是嫌恶。
盯着凌月初的眼神没有悲悯，只有怒火。
在她眼里，寻死的人就是懦夫，根本不值得同情。
凌月初怕再次被踢倒，坐在地上崩溃抽泣：“你别管我好不好。我只想安安静静的离开。”
“我也不想管你啊。我这人向来尊重别人的命运。问题是，你借了那么多次钱我，我欠你人情。俗话说，滴水之恩，当涌泉相报；滴之恩，当以死相报，来生再报。所以，我总不能眼睁睁看你跳下去吧？我良心难安。要不，你给我一个不管你的理由，我转身就走。你爱死死，我才不想管你。”
……
一片混沌的凌月初哪里想得出什么理由。
他刚动了一下，就迎来不良少女的历声喝斥。
“坐下，不许动。没我的允许不许起来。”
凌月初捂着脸哭得更大声了。
不良少女捡起遗落在地上的纸片，一字一句的念起来。
正是凌月初写了两个晚上的告别书。
听着曾经呕心沥血写下的文字，被不良少女以一种戏谑的口吻读出，满满的羞侮感。
还没读完，不良少女己经读不下去了。
狠狠的把手中的纸扔进风里。她原本是想扔在凌月初脸上的。
“就为这个，你就去死？”
咆哮。
“我相信你没有偷那两百万的耳环。你可以不用死了。”
“可是，别人不知道。”
不良少女气得想打人：“别人的眼光很重要吗？能决定你的生死吗？你死了，他们会可惜吗？他们最多把你的事当成茶余饭后的谈资。还有可能，他们还会骂你没用，活该。你以为他们会内疚吗？”
凌月初一愣。他没想这么透彻。
他以为，只要以死明志，这个世界都欠他的。
和整件事有关的人，一生都会活在欠疚中。
不良少女走向凌月初，在他面前蹲下。
吓得凌月初以为又要挨打了，赶紧往后挪了一点
一张纸巾递到他面前。
“别死了。该死的是他们。”
“本小姐说过，要为你出头的。我帮你洗清冤屈。回报是，你借我的钱不用还了。”
“呃？”
“怎么，你觉得你很吃亏？”
“没有。”
“那就成交。”
“小美姐，你要带我去哪？”
有不良少女陪伴，凌月初觉得街灯都亮堂了不少。
她没有开导半句，他的心却被照亮。
是因为她说，要为他出头？要保护他吗？
也许只是说说而己，凌月初也没当真。
就凭他和她？洗清冤屈，想都不敢想？
他们两个无权无势的人，怎么可能斗得过权贵家的少爷小姐们？
“拿回你的钱。”
“我的钱？”
凌月初脑袋没转过弯来，愣在原地。
“愣着干什么？走啊，再不走，你的钱就一毛不剩了。”
不良少女抓着凌月初的背包袋子，推着他往前走。
“可是，我都不知道他们是谁。”
“我己经找到人了。”
不良少女冷冷的说。
凌月初记得她在十分钟之前打了一通电话，难道就几个电话就把抢劫他钱财的人查到了？
这效率比警察叔叔还要高效。
真的假的？
凌月初很是怀疑。
“你被抢了多少钱？”
“记不清了，现金大概有一万七八的样子。”
“真是有钱家的孩子。喂，照规矩，我帮你把钱拿回来，你我各一半。算了，看你我的交情份上，你六我四吧。”
“姐，别去，钱我不要了。”
听她语气，不像开玩笑。
她要单枪匹马的去找那几个坏蛋要钱？
他怎么能让一个女子为自己冒险？
她是真不懂世道险恶吗？
“你真是废物。为什么不要？不但要，还要一分不少的全拿回来。”
“他们人多。”
“人少，任务都没难度。人多才有意思。”
“我是担心你。要不我们报警吧。”
“报警就算了。你是想把我送进去吧？姐姐我会用实力向你证明，你的担心是多余的。我的小白兔。”
不良少女嬉笑着捏担凌月初的脸。
一家低端KTV的门口。
由于隔音不太好，在路边能听到里面唱K的人鬼哭狼嚎般的唱腔。
“人在里面。走。”
凌月初没动。
他的腿有点沉。确切的说，还有点软。
他的钱被抢走的时候，因为抗拒，脸被狠扇了几下，腰部还被踹了一脚。此时，还心有余悸。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