从医院回到顾云深的公寓——是的，顾云深没把他送回去，而是以“伤口需要观察，你一个人不方便”为由，直接把他带回了自己位于市中心顶层、视野能俯瞰半个城市的豪华公寓。
林清源坐在客厅那软得能把他整个人陷进去的沙发上，看着顾云深提着一个看起来就价格不菲的家庭医药箱走过来，感觉自己像在做梦。
不，做梦都不敢这么做！这剧情发展也太魔幻了！
“把裤子卷起来，我再帮你换一次药。”顾云深在他面前的地毯上单膝蹲下，打开了医药箱，里面器械药品一应俱全，堪比小型诊所。
“顾总！真的不用麻烦了！我自己来就……”林清源慌忙摆手，想把伤腿藏起来。
顾云深抬头看了他一眼，没说话，但那眼神里的坚持让他瞬间噤声。他认命地、慢吞吞地再次卷起裤腿，露出了那片被纱布覆盖的伤口，以及他那越发越白嫩的小腿。
顾云深小心翼翼地揭开旧的纱布，动作比医院的护士还要轻柔。伤口暴露在空气中，依旧有些红肿，边缘渗着淡淡的组织液。他先用生理盐水棉签仔细地清洗周围，然后拿起一支新的药膏。
“这个药效果比较好，可能会有点刺激，忍一下。”他挤出一小段乳白色的药膏在指尖，抬头对林清源说。
林清源看着他修长干净的手指沾着药膏，朝着自己的小腿靠近，心跳不受控制地加速。他紧张地咽了口唾沫，点了点头。
冰凉的药膏触碰到伤口的瞬间，还是带来了一阵刺痛，林清源下意识地缩了一下腿。
“别动。”顾云深的手轻轻按住了他的脚踝。那力道不重，却带着一种不容抗拒的稳定。
他的指尖带着药膏，开始极其轻柔地在伤口周围涂抹、打圈。动作耐心而细致，仿佛在对待一件珍贵的艺术品。指腹温热，与冰凉的药膏形成奇异的对比，那触感清晰地透过皮肤表层，一路痒到了林清源的心尖上。
客厅里异常安静，只有两人轻浅的呼吸声。巨大的落地窗外是城市的璀璨灯火，映在顾云深低垂的侧脸上，勾勒出他专注的神情。他浓密的睫毛在眼睑下投下小小的阴影，紧抿的唇线显得异常认真。
林清源屏住呼吸，一动不敢动，所有的感官都聚焦在了小腿那片被温柔对待的皮肤上。他能感觉到顾云深指尖的每一个细微动作，能闻到他身上干净的雪松气息混合着淡淡的药味，能听到自己如擂鼓般的心跳声在寂静的空间里咚咚作响。
太近了。
太超过了。
这根本不是一个上司（或者“前”暧昧对象？）对实习生（或者“前”欺骗对象？）该有的举动！
顾云深仔细地上好药，又拿起新的纱布和胶带，开始包扎。他的手指灵活地穿梭，将纱布平整地覆盖在伤口上，然后用胶带固定。整个过程流畅自然，没有丝毫笨拙。
包扎完毕，他的手指却没有立刻离开，而是就那样虚虚地、停留在林清源小腿没有受伤的皮肤上方，仿佛在感受着什么。
林清源浑身僵硬，感觉那片皮肤下的血液都快要沸腾了。他紧张得脚趾都蜷缩起来，藏在运动鞋里。
顾云深终于收回了手，抬起头。他的目光落在林清源爆红的脸上和那双因为紧张而微微睁大的、戴着美瞳的眼睛上，眸色深沉，里面仿佛有暗流涌动。
两人视线相接，空气仿佛在这一刻凝固了。
林清源看着他深邃的眼眸，那里面映着窗外的灯火，也映着一个小小的、惊慌失措的自己。他张了张嘴，想说点什么，比如“谢谢”，或者“麻烦顾总了”，却发现自己一个音节都发不出来。
顾云深也没有说话，只是静静地看着他。那目光太过复杂，包含了太多林清源看不懂的情绪——有关心，有探究，或许……还有一丝别的什么？
良久，顾云深才缓缓站起身，打破了这令人心悸的沉默。
“今晚你就睡客房。浴室里有新的洗漱用品。”他的语气恢复了平时的冷静，仿佛刚才那个蹲在地上为他温柔包扎的人只是林清源的幻觉。
他指了指走廊尽头的一扇门，然后便转身，走向了书房的方向，留下林清源一个人呆坐在沙发上，怀里抱着那个丑萌的绿色外星人玩偶，心乱如麻。
小腿上似乎还残留着顾云深指尖的温度和触感，那轻柔的、带着药膏凉意的抚摸，像烙印一样刻在了他的皮肤上，也刻在了他的心里。
这一次，不再是游乐园里出于保护意味的触碰，也不是医院里带着安抚性质的握手。
这一次的温柔，太过具体，太过专注，也……太过暧昧。
林清源把发烫的脸埋进外星人玩偶粗糙的布料里，感觉自己快要被这汹涌而来的、混杂着疼痛、困惑、负罪感和一丝隐秘喜悦的情绪给淹没了。
顾云深……
你究竟，想从我这里得到什么呢？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