无名崖，晨光初透。
于贤在神柱残骸上醒来，左眼玉瞳片已碎裂，但心火值100万的进度条仍在他眼中燃烧。系统提示音带着点电子音的雀跃，却不再像之前那样强势：
【警告：信仰值突破阈值！解锁【神之编辑模式】——但请谨记：你编辑的不是世界，是人心。】
于贤扯了扯被锁链勒出的血痕，嘴角扯出个比哭还难看的笑："这不是bug，是功能。"
系统终于不再要求他"当神"，而是让他"当人"。
他刚想活动一下僵硬的肩膀，耳边突然传来熟悉的吐槽声。
"教主，你又在系统界面里写代码了？"南昭的声音从身后传来，带着元气满满的调侃。
于贤猛地转身，差点撞上南昭。她左眼的血痕已结痂，但那抹红依旧醒目，像是为这新世界添上的一笔。
"我没有——"他下意识想否认，但手指不自觉地在空中划出几道微光。
南昭笑得更开心了："又在用Python写'心火值'公式了？"
于贤脸一红，赶紧把手指藏到背后。"别问，问就是天机不可泄。"
"可你刚才的心火值突然飙升，系统都提示'检测到宿主心动'了。"南昭眨眨眼，"是不是又在偷偷改写规则？"
于贤一时语塞。他确实是在用程序员思维重写"心火体系"的底层逻辑——"if人心纯，则系统清"，但没想到系统这么敏感。
"系统...系统是辅助工具。"他结结巴巴地说。
"是啊，"南昭点头，"所以你为什么总在系统界面里写代码？"
于贤正想解释，突然，系统警报声再次响起：
【警告：检测到信仰污染！目标：'新神'意识萌芽。】
于贤猛地抬头，只见远处，一名年轻修士正跪在石碑前，石碑刻着"人心为刃"四字，他指尖却浮现金色符文——那符文边缘带着细微的裂痕，像是被系统代码腐蚀的青铜，低语："若我为神，便能护住这人间。"
——他想当"新神"。
于贤瞳孔一缩。系统残留的逻辑漏洞……它在诱导人心变质。他注意到，那修士指尖的符文在吞噬周围人心火光——那些本该温暖的光，正被符文一点点吸走，化作冰冷的金属光泽。更诡异的是，符文在阳光下会微微闪烁，像是被某种力量"侵蚀"，在修士的皮肤下若隐若现，如同血管般脉动。于贤甚至能听到符文"滋滋"作响，像是在处理数据。
"停下。"他声音不大，却像刀劈开空气。
修士一怔，抬头："教主？"
"人心不是枷锁，"于贤缓步走过去，指尖拂过石碑，"是火。火会烧掉枷锁，但不会烧成新神。"
他俯身，从泥土里拾起一粒青铜种子——正是第十章坠入土中的那粒。"看好了。"他将种子按进掌心，心火如潮涌出，"不是'我'在护人间，是'我们'。"
刹那，青铜种子在他掌心绽开，化作一株新芽，枝干上浮现金色符文："人心为刃，万物为炉。"
墨玄的残魂在青铜树下浮现。
他黑金长袍已残，眉心朱砂却亮如星。"你补上了漏洞。"他声音轻得像叹息，"但人心如火，需常燃。"
于贤没说话，只是将青铜种子种进土里。墨玄看着那株新芽，忽然低笑："……九世了，你终于懂了。"他抬手，三缕天机锁链缠上青铜树干，化作藤蔓，"我以残魂为引，再护你一程。"
于贤正想道谢，突然，系统再次发出警报：
【核心逻辑崩解中……是否强制重启？】
于贤闭上眼，心火在血脉中奔涌。不是系统在控制人心，是人心在控制系统。
他猛然睁眼，对着左眼空洞处低语："'if人心纯，则系统清。'"
——这是他用Python写的第一行代码，此刻成了规则。
系统蓝光骤然消散，只剩一句电子音，轻得像叹息：
【程序已更新：【人心编辑模式】激活。】
崖下，信徒们正用"人心"重塑苍月界。
老农蹲在田埂上，锄头燃着血火，泥土里钻出嫩芽："大人，这地不收税了。"他抹了把汗，指着远处："上个月，守旧者还收三成粮，现在？"他咧嘴笑，"连虫子都敢啃我地里的麦穗了。"
书生摊开《人间录》，墨迹如血："第一世，于贤死于千刀，百姓跪地，血染青石。"——他指尖的灼痛与第七世于贤藏"破界"时的伤口重合，却不再流泪，只轻笑，"我替你写史，写到人心不腐。"他忽然压低声音，"但第二世，我写'于贤死于千刀'，百姓却说'教主是神'。"
铁匠锤击铁砧，火星化作刀锋："大人，这刃我替你铸，但只斩恶，不斩善。"他突然停锤，指着远处："看到那株青铜树没？我打铁时，铁屑里都带着'人心为刃'的符文。"他顿了顿，"第三世，我铸刀时，铁屑里带着'教主是神'的符文。现在？"他笑着指了指铁砧，"铁屑里带着'人心为刃'。"
铁砧上浮现金色星图，每锤一下，就发出一声轻响——那是第七世"破界"藏入漏洞时的回音。
老妇人抱着竹篮走过，篮子里装满野花："教主，这花不收钱了。"她笑着指了指花篮，"上个月，守旧者还说'花是神的，不能采'。现在？"她轻轻抚摸一朵野花，"这花，是我们的。"
小童在田埂上奔跑，手里拿着一串野莓："教主，这莓子不收钱了！"他兴奋地跑过来，"守旧者说莓子是'神的果实'，现在？"他咬了一口野莓，"甜的！"
一个孩童突然跑过来，手里拿着一株小苗："教主，这苗不收钱了。"他仰着头，"守旧者说苗是'神的种子'，现在？"他指着小苗，"它自己长出来的。"
于贤看着这一幕，突然明白：人心不是被定义的，是自己长出来的。
他抬头望向远方，只见山脚下，一队人正在清理石碑。那些石碑曾刻着"教主是神"的字样，现在正被重新刻上"人心为刃"。一个老者用凿子轻轻敲击石面，每一下都带着敬意。于贤注意到，老者的指尖也带着微弱的火光，那是心火的痕迹。
"教主，"老者抬头，"我们把'教主是神'的碑都拆了。"
"为什么？"于贤问。
"因为，"老者笑了，"我们终于明白，'人心'才是神。"
一名年轻修士踉跄跑来，脸上带着恐惧。
"教主！"他气喘吁吁，"守旧者...守旧者残余在'灵枢遗迹'活动！他们想用'信仰污染'重建系统！"
于贤和南昭对视一眼，眼中闪过一丝凝重。
"系统残余，"于贤低声说，"它们想让'人心'再次成为工具。"
"所以，"南昭握紧拳头，"我们得去阻止它们。"
"不是'我们'，"于贤纠正道，"是'我们'。"
南昭笑了，眼中闪烁着坚定的光芒。
"教主，"她忽然凑近，压低声音，"你终于不是假的了。"
于贤一愣，喉头发紧。他别过脸，声音干涩："……别跪了。"
"不是跪你，"南昭眨眨眼，"是跪'人心'。"
系统最后的电子音。
【检测到新威胁：信仰污染。建议：启动【人心编辑模式】，但请谨记——人心易变，规则难守。】
于贤没有回答，只是握紧了南昭的手，低声说："这比写API文档还难。"
南昭愣了一下，随即笑出声："系统都开始玩'人心易变'的哲学梗了？"
"别笑，"于贤轻声说，"这是个bug。"
"是啊，"南昭凑近他耳边，"但这次，我们来修。"
于贤心里默默计算："系统核心逻辑崩解中……这是个'内存泄漏'。'if人心纯，则系统清'，但人心是变量，不是常量。"他想起第七世藏入漏洞时的代码，"系统以为人心是'0'或'1'，但人心是'浮点数'。"
"为什么系统总想控制人心？"他自言自语，"因为它不懂——人心不是代码，是火。"
系统电子音突然停顿了半秒，像是在"思考"，然后才继续：
【警告：检测到'修Bug'行为。建议：继续。】
远处，青铜树在风中轻轻摇曳，枝干上浮现金色符文："人心为刃，万物为炉。"
但这一次，符文中多了一行小字："新火初燃，旧梦未灭。"
墨玄的残魂在青铜树下，声音更轻了。
"九世了，"他轻声说，"我早该散了。但这次，我护的不是'系统'，是'人心'。"他顿了顿，"你终于懂了。"
于贤看着那株新芽，突然想起什么，"九世？"
"是啊，"墨玄说，"从第一世'人心为刃'，到第九世'人心为炉'，你终于走完了轮回。"
他伸手轻触青铜树，"我以残魂为引，再护你一程。"
"这次，不是为了'系统'。"
"九世轮回，我见过太多'新神'的诞生与陨落。"墨玄的声音带着一丝疲惫，"但这次，你终于走对了路。"
"第一世，我护的'系统'，它让人心变成工具。"
"第二世，我护的'教主'，他成了新神。"
"第三世，我护的'规则'，它把人心锁进牢笼。"
"第九世，我护的'人心'，它终于自己燃起来了。"
于贤握紧了南昭的手，心里默默想："人心不是代码，是火。"
他抬头望向远方，"系统，你听到了吗？人心不是工具，是火。"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