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阿九累得几乎散架，但完成任务的成就感以及波波带来的暖意，让他精神有些亢奋。他躺在地上缓了好一会儿，才龇牙咧嘴地坐起来。
“下次这见鬼的任务再来，我可怎么办……”他揉着酸痛的胳膊嘟囔。
波波已经小口吃完了那个苹果，连果核都小心地收了起来。听到他的话，很认真地思考了一下，说：“林先生，如果你每天都能坚持做完，会不会就像我们照顾光苔一样，一开始很累，但时间久了，就会变得轻松一些？”
林阿九愣了一下，心想这史莱姆娘的思维还真是简单又直接。不过，这话似乎有点道理。他想起自己刚来的时候，跑几步就喘，现在好歹能撑完十公里了。虽然过程依旧痛苦，但身体似乎确实在适应。
“也许吧……”他没什么底气地回答。
第二天，林阿九几乎是抱着赴死的心态等待系统提示。果然，冰冷的提示音准时响起。
【日常任务：体能极限II】
【描述：完成12公里跑步，并连续完成120个标准俯卧撑。】
【奖励：力量+0.6，体质+0.4，苹果 x 1】
【失败惩罚：当前所有“感受微光”累积加成清零。】
任务量果然增加了。林阿九哀叹一声，认命地走向他的健身房。
出乎他意料的是，当他再次累得瘫倒在地，挣扎着准备做俯卧撑时，波波又准时出现了。这次她似乎有了经验，不再像昨天那样慌乱，而是默默地飘到他身边，准备好给他提供柔和的支撑。
“波波，你不用每次都来的……”林阿九有些过意不去。
“没关系的，”波波摇摇头，声音轻柔但坚定，“反正我这个时间也没别的事。而且……看着林先生这么努力，我也觉得……不能偷懒。”
于是，魔王城堡偏僻角落的石室里，每天都会上演这样一幕：一个人类男性气喘吁吁、汗如雨下地做着可怕的体能训练，旁边一只蓝色的史莱姆娘则全神贯注地用自己柔软的身体为他分担着微不足道却至关重要的重量。
日子一天天过去。任务量缓慢而稳定地增加，跑步变成了15公里，俯卧撑变成了150个。林阿九依旧每次都被折磨得死去活来，但他能清晰地感觉到身体的变化。
赘肉逐渐被紧实的肌肉取代，手臂和胸膛有了清晰的线条，连身高都似乎因为体态改善而拔高了一点。系统奖励的属性点实实在在，他现在能轻松抱起以前想都不敢想的重物。
更重要的是，他和波波之间形成了一种独特的默契。他不再需要解释任务内容，波波也会在他最需要的时候出现。两人之间的交流变少了，有时只是默默对视一眼，点点头，训练就在无声中开始和结束。
结束后，林阿九会拿出那个系统奖励的苹果，和波波分着吃。波波依旧会带来各种奇奇怪怪的魔界苹果，作为“加餐”。
这种枯燥痛苦又带着一丝温暖的循环，直到某一天被打破。
那天林阿九刚完成一组俯卧撑，正趴着喘气，波波忽然小声说：“林先生，你最近……好像变得有点不一样了。”
“嗯？哪里不一样？更壮了还是更黑了？”林阿九喘着气问。
“不是那种……”波波努力寻找着词汇，她半透明的身体在光线不好的石室里微微发光，“是……感觉。你身上，好像多了一点……很淡很淡的，暖暖的光。”
林阿九心里一动。是神圣亲和力提升的效果吗？连波波都能感觉到了？
他还没来得及细想，一个低沉干涩的声音突然在门口响起。
“看来，温和的刺激并非全无效果。”
林阿九和波波都吓了一跳，只见骷髅魔王不知何时又悄无声息地站在那里，眼窝中的灵魂之火正落在林阿九身上，似乎在仔细感知着什么。
“陛下！”波波吓得立刻缩到林阿九身后。
林阿九也赶紧爬起来，有些紧张。这位大佬神出鬼没，每次出现都没什么好事。
骷髅魔王没有理会他们的紧张，它缓缓踱步进来，指骨间凝聚起一丝比头发丝还细的暗影能量。“尝试感应它，然后，用你最近积累的那点‘微光’，驱散它。”
林阿九看着那丝散发着不祥气息的暗影能量，头皮发麻。这怎么驱散？他只会被动挨打和跑步啊！
“集中精神！”魔王的声音带着不容置疑的意味，“回想你感受到的‘平静’与‘善意’，将它们想象成光！”
林阿九下意识地看向身旁瑟瑟发抖的波波，想起她偷偷递来的苹果，想起她支撑在自己身上的冰凉柔软的手……一种难以言喻的平静感的确涌上心头。
他尝试着将这种感觉引导向指尖，笨拙地想象着“光”。
什么都没有发生。
那丝暗影能量飘到他面前，如同冰冷的毒蛇，让他感到一阵心悸。
“再试！”魔王命令道。
林阿九闭上眼，更加努力地去回想，去集中。就在他感觉脑袋都快要想炸了的时候，指尖似乎传来一丝极其微弱的、几乎无法察觉的暖意。
与此同时，那缕暗影能量仿佛被微风拂过的烟尘，极其轻微地……波动了一下，消散的速度似乎快了那么微不足道的一点点。
变化微乎其微，但骷髅魔王眼中跳跃的灵魂之火显示，它清晰地捕捉到了这一丝异样。
“很好。”它收回手骨，语气听不出是满意还是失望，“虽然微弱得可怜，但方向没错。继续积累。”
说完，它再次转身离去，留下心有余悸的两人。
“刚……刚才那是……”波波惊魂未定地问。
“大概……也是新课业的一部分吧。”林阿九看着自己的指尖，那里似乎还残留着一丝若有若无的暖意。他第一次主动尝试，竟然真的起了点作用？虽然效果堪比萤火虫去照路，但总算是零的突破。
他看着波波，忽然明白了魔王所说的“温和刺激”和“另一把钥匙”指的是什么。没有这些天波波带来的平静和支撑，他恐怕连那一丝波动都引不出来。
“波波，”他忽然说，“明天……我们试试一边跑步一边下棋怎么样？我画个棋盘在地上，跑一圈下一步？”
波波惊讶地睁大了眼睛：“啊？可以那样吗？”
“试试看嘛！”林阿九来了兴致，“说不定……能更好玩一点？”
地狱式的训练似乎看不到尽头，但林阿九觉得，如果能和这个蓝色的、温柔的史莱姆娘一起，或许，这条路也不会那么难熬。他甚至开始有点期待，明天一边狂奔一边思考怎么下棋的混乱场面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