对于雪泉来说,这是倒霉透了的生日。
自从父母不在了后,她自己勉强维持着小店。
虽然她不能帮人看病,但是帮人抓药还是可以的,小店平时就卖一些非处方药,偶尔帮人抓药,煎药。
多亏周围邻居的帮衬,小店又是自己家的房子,也勉强算维持住了。
正当雪泉以为生活会就这么再次平静下去之后。
今天,霉运像是沉寂了两年终于蓄满了大招,再次找上她。
一出手就是冲着要她命去的。
...............
再早一些的之前。
虽然地面上没有积起来,但雪已经很大了,风也强起来。
雪泉站在里店门还有二十来米的距离,却不敢再往前进。
——雪泉觉得她今天倒霉透了。
比如好不容易千里迢迢的赶到采药店,却发现药材已经卖空了。
又比如幸好药材店老板和她熟,给她单独留了一包,但是居然碰上数年难得一遇的突发暴风雪。
再比如现在,好不容易在风雪大起来之前下了车,却在离家一条巷子的地方,遇到了怪物。
雪泉压制住发抖的身体,努力让自己冷静下来。
巨大的黑影在她的前方安静的坐着,庞大的身躯把小店门灯的微光完全挡在了后面。
像一堵无法越过的墙。
雪泉没敢动,但怪物也没动,只是安静的坐着,安静的盯着她。
赤色的眼睛在风雪中模糊成两个圆圈。
雪泉稳住了发抖的身体,吞了一口唾沫,缓慢又小心的后退了一步。
怪物没有动,只是看着。
雪泉又退了一步,边退,边观察怪物的反应。
不管为什么这怪物没有第一时间冲上来,她敞开了跑也绝不可能跑过这种巨兽。
她想起偶尔看到过的视频,在野外遇到野兽,不要贸然逃跑,把后背露给野兽是绝对的下策。
保持郑静,小步后退,摸不清人底细的动物才不会贸然发起进攻。
虽然眼前这个和野兽哪都粘不上边,这种方法靠不靠谱雪泉心里也没底。
但现在,也只能死马当活马医了。
看着怪物依旧没有动作的意思,雪泉稍微大了点胆子。
压着越来越响的心跳,她努力平复着颤抖的呼吸,一步一步的往路口的转角退去。
风雪大起来,怪物的身影更模糊了。
怪物始终没有动作,仿佛她不存在。也许,它只是恰好在这,并不是来找她的——雪泉心里忍不住冒出这样念头。
哪怕是点点心理安慰,哪怕是自我欺骗,至少,这样想会让她自己稍微轻松一些。
就在这样紧张的安静里,雪泉终于走完了那几步,退到了街角。
几步路远的像几百米,但辛好她还是走到了。
接下来,再有一步,她就可以从巷子里退出去,回到大街上,脱离怪物的视线——虽然情况未必好上多少,但是至少不用直面这个怪物了。
想到这,雪泉心中燃起了希望。心跳声几乎要占据她的耳朵,不知道是紧张、激动还是恐惧。
就在这个瞬间,怪物动了——
老实说,雪泉根本没看清怪物的动作,即使她一直很努力的睁大眼睛盯着那怪物。
当它真正动起来的时候,雪泉发现这些只是徒劳。
她不记得自己有没有眨眼,但就是一个瞬间,她的视野里,怪物消失了。
小店的灯光重新照到雪泉脸上。
然后,下一个瞬间,眼前的景象就开始天旋地转,周围的环境像是坐过山车一样快速的倒退着。
街上的招牌,远处高楼的霓虹,都旋转起来。
她还看见了十字路口的红绿灯,正好转到禁止的红色。
接着是什么落到地上的声音。
一个包的很好的袋子在她的视野里落到十字路口的斑马线上,精致的包装被巨力撕开了裂口,药材散落了一地。
——那是她今天折腾了一天弄回来的宝贵药材,刚刚还被她紧紧抱在怀里。
她记得很清楚,哪怕被怪物吓的发瑟瑟发抖,她也没松过手。
周围不再是巷子那老旧的路面了,而是沥青的马路。
雪泉发现自己正躺在十字路口的马路上,后知后觉的反应过来:“....我...是被....打飞出去了....吗......。”
还是直接被从巷子口打飞到十字路口。
思维像是被什么卡住了一样迟缓。
剧痛慢了半拍那样追上了她,浑身上下没有一个地方不痛的。
这是雪泉从没感受过的疼。
疼的她想大喊出来。可是拼了全力,嘴里发出的也只有像是气流流过的声响。
想呼吸,但是使劲也感觉不到有空气进入肺里。
“......好快...”雪泉努力的思考着,她惊讶于自己居然还有意识。太快了,那怪物的影子几乎是瞬间就来到了泉的眼前,朝她挥动了爪子。
快到,她到现在才想明白自己是怎么飞出去的。
就是那么简单的被拍飞了,像猫拍死小鸡——说小鸡都是抬举自己,更像是拍飞一只小虫。
她没能继续感慨下去,巨大的身影挡住了路灯的光,影子笼罩了泉倒在地上、破破烂烂的身体。
雪泉挣扎的想坐起来,看看自己到底被摔成什么样了。
但她没能做到。
.......
怪物来到了她的面前,低头伸出爪子有一下没一下的摆弄着什么。
她又再使了点力气,努力的支起上半身,才看清楚,那现怪物摆弄的是她的左腿。
那条腿歪到了奇怪的角度,但还是有一层皮连着身子。被怪物的爪子一左一右的摆弄着,像断线的木偶关节。
不过,在怪物手里,更像是被玩坏的逗猫棒。
真是奇妙,雪泉心想。
被这样摆弄,腿也没有觉得痛,仿佛是别人的腿一样——确切的说,她感觉不到自己的腿了。
不等她再多想,支起身子这么个简单的动作,就耗尽了泉剩下的所有力气。
她浑身一软,摔回地面。
虚弱感从全身各处传来,像是有什么从身体里流逝掉了,很渴,想喝水,以及——巨大的疲惫感和困意.........
身体各处的信息让泉意识到一件无法回避的事实,自己要死了。
她突然想起今天还有一件倒霉的事情——明天就是她的生日,但她可能、大概,没机会过这个生日了...........
悲伤和委屈涌上胸口,泪腺居然还能正常工作,打湿了雪泉的眼眶。
她并不甘心,她不想死....她祈祷着奇迹。
这一次,或许幸运女神终于听见了她的祈祷。
意识的最后,泉所看到的画面,是怪物高高举起的前爪。
和越来越亮,几乎要盖满视野的银蓝色光芒。
以及那光芒里,若隐若现的,魔法少女的身影。
如同神兵天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