俗话说，看人挑担不吃力。自己挑担……肩膀直接脱臼。
当我还是生者时，看恐怖片里那些幽灵们搞出各种大场面，总觉得是基本操作。直到我自己成了幽灵，并且试图指挥另外三个幽灵搞协同作战时，我才深刻理解到——电影，都是骗鬼的！
“百物语”作战计划启动后的第一个夜晚，月光如水（虽然对我们幽灵没啥用），万籁俱寂（除了死肥宅平板的游戏音效），我们“幽灵生活部”的第一次协同恐怖演练，在旧校舍后的那片小树林里，正式拉开帷幕。
气氛，理论上应该是肃杀而紧张的。
实际气氛嘛……
“首先，测试基础指令响应。”过劳死扮演起了训练教官的角色，飘在我身边，手里拿着小本本，“月子，你发出指令，他们执行。从最简单的开始：指定位置，制造异响。”
我点点头，深吸一口不存在的灵气，努力让自己的声音听起来像个冷酷无情的指挥官。
“死肥宅！左前方十米，那棵歪脖子树下，制造一声树枝断裂的脆响！”
“收到！”死肥宅应了一声，飘到指定位置，对着地面一根枯枝，开始集中精神。只见他脸憋得有点扭曲（虽然本来就有点扭曲），那根枯枝轻微颤抖起来，然后……“噗”一声，化作了一小撮木屑。
“……报告，力度没控制好。”死肥宅挠了挠头。
我：“……”
“下一个。失恋男！右后方那片灌木丛，模仿一声低沉的叹息，要充满怨念的那种！”
“交给我！”失恋男立刻飘到灌木丛后，摆好姿势，深吸一口气（虽然他不需要呼吸），然后——
“唉————————————！”
一声悠长、凄婉、堪比歌剧演员练声的叹息划破夜空，惊起了几只夜栖的乌鸦。这叹息里蕴含的情感之丰富，从失恋的悲痛到人生的无奈，再到对世界的不满，层次分明，感染力极强……就是听起来一点都不像恐怖片里的鬼叹息，更像是文艺片男主角在雨中独白。
我嘴角抽搐：“……我要的是吓人，不是让你开个人情感独唱会。”
失恋男委屈地缩了缩脖子，胸口的钢筋都仿佛黯淡了几分。
“过劳死先生，你来示范一下？”我把希望寄托在最靠谱的成员身上。
过劳死推了推眼镜，一言不发地飘到树林中央。他没有做任何夸张的动作，只是静静地站在那里，眼神放空。几秒钟后，一种难以言喻的低沉嗡鸣声开始在他周围回荡，那声音并不响亮，却仿佛能直接钻进“听者”的意识深处，带着一种冰冷的、机械的、仿佛来自无尽加班地狱的绝望感。连作为队友的我都感到一阵莫名的压抑和心悸。
“就是这样！”我惊喜道，“过劳死先生，你这招太厉害了！叫什么名字？”
过劳死收起能力，面无表情：“‘职场怨念·背景噪音污染’，被动技能，无需刻意发动。”
……好吧，当我没问。
基础指令测试就在这种时而拉胯、时而惊艳的状态下磕磕绊绊地完成了。接下来是协同惊吓演练。
“模拟场景：一组三人小队进入树林。”我指着我们刚才“清理”出来的一条小路，“死肥宅，你先在路中间制造一个模糊的、快速闪过的白色影子。”
“看我的！”死肥宅信心满满，调动意念。只见路中央的空气一阵扭曲，一个……呃，怎么说呢，像是一团被强行拉伸又没拉好的棉花糖似的、边缘模糊不清的白色人形闪了一下，持续时间大概零点五秒。
“……那是什么？”我忍不住问。
“贞子青春版！数据压缩有点厉害，渲染没跟上……”死肥宅汗颜。
“……算了。过劳死，在影子消失的瞬间，你立刻在队伍后方制造沉重的、逐渐靠近的脚步声！”
过劳死点头，脚步声立刻响起——“咚……咚……咚……”节奏稳定，压迫感十足。漂亮！
“然后，失恋男！在脚步声接近到最近点时，你用钢筋敲击旁边的树干，制造一声巨响！同时，死肥宅，你再补一个更清晰的、面向他们的鬼脸显形！哪怕只有一秒！”
“明白！”/“瞧好吧！”
失恋男飘到树旁，举起他那根标志性的钢筋，用力朝着树干挥去——然后，钢筋毫无阻碍地穿过了树干，他本人也因为用力过猛（虽然是意念上的）在空中转了半圈。
而死肥宅那边，他努力想要凝聚一个更清晰的鬼脸，结果大概是把“恐怖”和“滑稽”的数据库搞混了，显形出来的是一张扭曲的、仿佛在挤眉弄眼做鬼脸、舌头还伸得老长的……搞笑表情包？
“噗——”我没忍住笑出了声。
想象中的完美联动，变成了：一个模糊的棉花糖影子闪过，身后响起压迫感十足的脚步声，然后旁边传来一声奇怪的空气摩擦声（失恋男敲空了的动静），最后队伍面前出现一个仿佛在说“略略略”的鬼脸。
这能吓到人？这只会让人怀疑自己是不是误入了哪个精神病院组织的户外活动吧！
“失败。”过劳死在本子上记录，“协同时序混乱，技能效果与预期严重不符，恐怖指数评估：零，搞笑指数评估：八点五。”
失恋男和死肥宅耷拉着脑袋，像两个做错了事的小学生。
我叹了口气，揉了揉（并不存在的）太阳穴。指挥比自己强的队友，真不是件容易的事。既要明确目标，又要考虑他们的个人风格和能力局限。
“休息五分钟。”我宣布，“然后我们换个方式。不过度追求复杂联动，我们先划分责任区，各自在自己的区域内发挥特长，由我根据‘游客’的推进情况，实时调度惊吓资源的投放。”
这就像从“精细操作的即时战略游戏”切换到了“区域防守的塔防游戏”，希望能降低点难度。
休息时间，死肥宅又开始研究他的恐怖游戏素材，失恋男对着月亮练习“有恐怖感的叹息”，过劳死则在优化他的“背景噪音污染”频率。我看着他们，虽然笨拙，虽然状况百出，但都在努力着。
为了我这个任性的“恐怖作祟”计划。
心里有点暖暖的，又有点酸酸的。
“好了，各位！”我拍拍手，重新振作精神，“塔防模式，开始！我们把这条小路分成三个区域，死肥宅前半段，过劳死中段，失恋男后半段，我在制高点观察和指挥。这次，我们不求配合，只求在各自领域内，把恐怖效果拉到最满！”
“哦——！”
新一轮演练开始。这次的效果……嗯，怎么说呢，像是把三种不同风格的恐怖片强行剪辑到了一起。
死肥宅的前半段充满了各种跳吓（Sudden Scare）元素——突然晃动的草丛、树上掉下来的（被他意念挪动的）枯叶、意义不明的窃窃私语（播放的游戏音效），虽然零散，但确实能造成一惊一乍的效果。
过劳死的中段则是心理折磨——持续的低语仿佛在耳边念叨着“报告还没交”“截止日期要到了”“你的方案不行”，配合偶尔出现的、仿佛有人在背后快速走过的风声，让人脊背发凉，精神紧张。
失恋男的后半段……画风又开始跑偏。他试图营造百鬼哀嚎的氛围，结果弄出来的声音介于哭丧和跑调的歌剧之间，配合他那根时不时故意显露一下、在月光下反光的钢筋，恐怖不足，悲壮有余。
但无论如何，比起第一次的混乱，已经进步了很多。至少，每个区域都有了自己的“特色”。
“好了，今晚就到这里吧。”我看着已经微微泛白的天际线，宣布演练结束。大家都有些疲惫（灵体上的），但眼神里都多了几分自信。
“感觉……好像找到点门道了。”死肥宅嘿嘿笑着。
“我的叹息好像恐怖一点了？”失恋男期待地看着我。
过劳死则言简意赅：“效率提升百分之四十。”
我看着他们，露出了这几天来第一个发自内心的、轻松的笑容。
“大家，辛苦了。”我轻声说，“虽然还有很多问题，但是……我觉得我们一定能行！”
距离修学旅行还有一段时间。我们还有机会练习，有机会磨合。
看着晨曦中逐渐清晰的校园轮廓，我握紧了拳头。
这一次，为了我们“幽灵生活部”的尊严，为了我月岛月子作为幽灵的证明，京都修学旅行，“百物语”作战——
我们绝对要吓哭他们！
人类是一种在密闭空间内，噪音分贝会随移动距离呈指数级增长的生物。这一点，在我生前乘坐校车时已有体会，但成为幽灵后，以旁观者视角再度体验，感受尤为深刻。
尤其是当这个密闭空间装下了三十个即将开启修学旅行、肾上腺素过度分泌的高中生时，其产生的音浪足以让任何试图保持理智的个体（包括幽灵）产生跳车的冲动。
修学旅行当天清晨，澄空学园门口人头攒动，空气中弥漫着一种混合了期待、困倦和早餐面包味道的躁动气息。学生们穿着统一的校服，拖着各式各样的行李箱，像一群等待迁徙的企鹅，叽叽喳喳地聚在一起。
我，月岛月子，以及我身后的三位“隐形”随从，飘在人群上空，感受着这与往常截然不同的氛围。
“哦哦哦！这就是青春的气息吗！真是令人怀念！”失恋男张开双臂（小心地避开了人群），一脸陶醉，仿佛在沐浴阳光，虽然他胸口的钢筋让这个动作看起来有点危险。
“数据采集开始。”过劳死不知何时又拿出了他的小本本，冷静地记录着，“学生群体情绪波动幅度，显著高于平日上课期间。能量级数，约等于三点五个期末考试放榜日。”
死肥宅则拿着他的幽灵平板，镜头对着下面的女生们扫来扫去，嘴里念念有词：“嗯，这个双马尾活力十足，脸7分！那个黑长直文静系，气质8分！哦哦！那边那个短裙配过膝袜的，绝对领域9分！不愧是修学旅行，颜值平均水平都上升了！”
我无视了死肥宅的猥琐行径，目光在人群中搜寻着。看到了，小野寺美嘉正和几个女生兴奋地聊着天，手里还挥舞着一个新买的御守。看到她活力满满的样子，我莫名地松了口气。也看到了班长高桥美咲正一脸严肃地清点人数，体育委员铃木一郎则已经和几个男生开始讨论到了京都要去哪里买限定手办。
一种微妙的疏离感包裹着我。我曾经也是他们中的一员，现在却只能像个局外人一样旁观。这种熟悉又陌生的感觉，比单纯的被忽视更让人心情复杂。
“二年C组，按顺序上车！”班主任田中老师拿着喇叭喊道。
人群开始蠕动。我们四个也顺势飘向了那辆看起来崭新又宽敞的旅行巴士。
穿过巴士的外壳，内部的景象更是“热闹非凡”。前面的座位已经被几个动作迅速的男生占据，正在连接手机和车上的音响系统，试图播放动感音乐（立刻被佐佐木老师制止了）。中间的女生们三五成群，分享着零食和八卦。后排则成了“游戏区”和“补觉区”的混合地带。
我和三鬼飘到了巴士最后排的上方空位，这里视野开阔，可以纵览全局。
“好了，各位，‘百物语’作战前哨观察开始。”我努力让自己进入指挥官角色，“注意收集同学们的谈话内容，尤其是关于试胆大会的意向和恐惧点。”
引擎发动，巴士缓缓驶出校园。起初的几分钟，车厢内还保持着一种克制的兴奋。但随着城市景观逐渐被高速公路的单调景色取代，真正的“巴士狂欢”开始了。
首先爆发的是男生区域。
“喂，铃木！你昨晚通关那个‘剑神物语X’的隐藏BOSS了吗？”一个戴着棒球帽的男生山口大声问道。
“别提了！”铃木一郎懊恼地拍着大腿，“卡在最后阶段了！那个‘无尽剑舞’根本躲不掉啊！攻略上说是要预判零点五秒前摇，但那个特效光污染太严重了，根本看不清！”
“是啊是啊！而且这游戏居然没有日语配音！全程看字幕好累啊！”另一个瘦小的男生田中抱怨道，“有些技能说明还特别拗口，查词典都查不明白！”
“现在的玩家啊，”死肥宅在我们旁边不屑地撇嘴，声音带着一股老玩家的优越感，“一点苦都吃不了。我们当年玩《黑暗之戒》的时候，连地图都没有，全靠手绘！攻略？不存在的！都是拿命堆过去的！外语游戏？那是常态！这才是硬核玩家的浪漫！”
过劳死瞥了他一眼：“根据数据，你所谓的‘硬核’通常与‘浪费时间’和‘效率低下’呈正相关。”
“你这是对游戏艺术的亵渎！”死肥宅抗议。
我没理会他们的争论，继续监听。男生们的话题从游戏难度跳到新出的动漫，又跳到哪个班的女生更可爱，充满了荷尔蒙和电子脉冲的味道。
另一边，女生区域的谈话则细腻（或者说八卦）得多。
“呐呐，你们看到B班那个石川和佐佐木了吗？他们昨天在图书馆后面……”一个声音尖细的女生吉田神秘兮兮地开口。
“看到了看到了！他们是不是在交往啊？”
“我看悬，听说石川之前还和D班的小林走得很近呢！”
“诶？！脚踏两条船？！”
“不是啦！据说是小林单方面纠缠，石川很困扰呢……”
少女们围绕着恋情的话题展开了一场小型情报交换会，语气中充满了兴奋、猜测和一点点羡慕。
“啊……青春期的恋爱烦恼……”失恋男听着她们的讨论，眼神变得忧郁起来，手指无意识地摩挲着胸口的钢筋，“真是纯粹又令人心痛啊……让我想起了我和凛……”
眼看他又要陷入回忆漩涡，过劳死及时地（用眼神）制止了他。
接着，话题转向了身材和美容。
“美嘉，你最近是不是又瘦了？腰好细啊！”一个女生羡慕地说。
“没有啦~只是最近在喝一种新的酵素饮料而已。”小野寺美嘉有些得意地摆摆手。
“真的吗？什么牌子的？我也要试试！”
“我也要！最近感觉小腿又粗了……”
“听说晚上不吃碳水很有效哦！”
“但是好饿啊……”
听着她们讨论着我曾几何时也会偷偷关注的减肥话题，我感到一阵恍惚。那些曾经觉得天大的烦恼——体重多了零点几公斤，喜欢的男生有没有看自己一眼——如今看来，竟是如此的……鲜活和珍贵。
巴士在高速公路上平稳行驶着。窗外是飞逝的田园和远山。车厢内，歌声、笑声、游戏音效、八卦声、偶尔响起的老师维持秩序的声音……各种声响交织成一曲嘈杂却充满生命力的交响乐。
我们四个幽灵，就这样静静地飘在上面，像四个误入人间剧场的观众，看着这出名为“青春”的戏剧上演。阳光透过车窗，在孩子们年轻的脸上跳跃，照亮了他们眼中对未知旅程的憧憬。
不知过了多久，巴士开始减速。广播里响起导游小姐甜美的声音：“各位同学，我们即将进入京都府，首先我们会路过著名的清水寺，大家可以从车上远观……”
车厢内瞬间沸腾起来，所有人都挤到了车窗边。
“哇！那就是清水寺吗？”
“好壮观！”
“那个就是清水舞台？看起来好高！”
我也好奇地飘到窗边。一座宏伟的木制建筑依山而建，巨大的舞台向外悬空，在郁郁葱葱的山林映衬下，确实气势恢宏。古都的风韵透过车窗，悄然浸润而来。
然而，这只是惊鸿一瞥。巴士并未停留，继续向着市区深处驶去。随后，我们又远远看到了金阁寺那金光闪闪的屋顶在阳光下熠熠生辉，如同梦境中的建筑；巴士也穿过了伏见稻荷大社附近，那连绵不绝、如同红色隧道般的千本鸟居在车窗外一闪而过，留下惊心动魄的视觉残像。
“哦哦哦！这就是京都吗！”死肥宅兴奋地到处张望，“到处都是灵场！能量充沛！感觉在这里作祟，效果能提升百分之两百！”
“的确，历史沉淀带来的‘信息残留’非常浓厚，有利于意念投射。”过劳死也表示认可。
失恋男则看着那些古老建筑，喃喃道：“在这种地方，许下的愿望会不会更容易被听到呢……”
而我，看着窗外掠过的千年古都景象，心中原本满满的“作煞”雄心，也不自觉地被这浓郁的历史氛围和眼前同学们的兴奋感染，暂时抛到了脑后。
巴士最终抵达了位于京都郊区的“鹿麓苑”温泉旅馆。传统的和风建筑，宁静的庭院，穿着和服的女将（老板娘）在门口迎接，一切都充满了不同于学校的雅致气息。
分配房间，领取行李，短暂的休整。按照行程，下午是自由活动时间，但范围仅限于旅馆周边和指定的几条商业街，算是让大家初步适应环境。
“好了！作战会议！”一进入分配给（想象中的）我们的幽灵专属房间——其实就是旅馆仓库的阁楼——我立刻召集了部下，“下午的自由活动，我们分头行动！死肥宅和失恋男，你们去‘暗夜坂’路线进行最终实地勘察，确认我们预设的每一个惊吓点位置！过劳死，你和我一起去熟悉旅馆内部和周边环境，寻找可能可以利用的额外作祟地点！”
“明白！”三鬼应道。
然而，理想是丰满的，现实是骨感的。
当我们走出旅馆，看到那古色古香的街道，琳琅满目的特产店，以及空气中飘荡的章鱼烧和抹茶冰淇淋的香气时，我们四个，非常不争气地……动摇了。
“月、月子……”死肥宅眼睛直勾勾地盯着旁边一家卖动漫周边和京都限定版模型的店，“那个……初回限定的‘战国BASARA’周边……只在京都发售……”
“那个……好像很好吃的样子……”失恋男看着路边正在制作糯米团子的小摊，咽了口根本不存在的口水。
连过劳死的目光都被一家看起来很有格调的、卖复古文具和印章的店吸引了。
而我，看着同学们兴高采烈地涌入各种小店，购买可爱的御守、品尝特色小吃、在古风街道上拍照留念……我那颗死了都没完全沉寂的少女（？）心，也开始蠢蠢欲动。
生前没能享受的修学旅行乐趣，现在不是可以补上了吗？反正勘察地形……晚一点去也没关系吧？天色还早呢！
“那个……”我清了清嗓子，努力维持着指挥官的威严，“考虑到情报收集的全面性，以及深入了解当地文化氛围对作祟计划的重要性……我决定，临时调整计划！”
三鬼的眼睛瞬间亮了。
“下午，我们改为……京都风情体验与潜在作祟环境初步感知活动！”我义正词严地宣布，“现在，解散！一小时后……不，两小时后在此集合！”
“哦哦哦！指挥官英明！”
下一秒，死肥宅已经冲进了模型店，失恋男飘向了团子摊，过劳死则迈步走向了文具店。
而我，月岛月子，则怀着一种微妙的“公款旅游”般的罪恶感和兴奋感，融入了穿着校服的学生人流中，开始了我的（第一次也是最后一次）修学旅行观光之旅。
至于勘察地形和演练？
嗯……明天，明天一定！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