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居然真的变成了一个女人。”
林晓不敢相信的看着镜中的自己。
那是一张大约十六七岁的少女面容，眉如远山含黛，目似秋水横波，唇不点而红，肤若凝脂。结合了清冷与柔媚，堪称绝色。
自古红颜多祸水，顶着这样一张脸，自己潜心修炼的想法怕是不能如愿了。
“唉…”
连叹气声，都如此娇柔。
“小姐，刘妈妈又来拜访了。”
林晓看向门边，那是一位年幼的女孩，这两天，也知道她名叫翠竹，是从小在这里长大的丫鬟。林晓喜欢喊她小绿，简单明了还顺口。
从小绿那里，她知道了“自己”的身世。
原来自己的原身名为苏清瑶，出身于外地士族苏家，只是苏家意外招惹到世外仙人，结果被灭了满门，只余她一人。
苏清瑶父母曾经与本地姓梁富商订过一桩婚约，于是前来投靠。
可是那富商早已去世，那富商儿子烂赌成性，把家底输个底朝天。就在前几日，知道自己还有个远赴而来的未婚妻，为还赌债就用一纸婚约，将苏清瑶抵押给了醉月楼。
“只可惜小姐您美若天仙，却屡遭不幸还落入风尘，入了奴籍…”
她还记得小绿那小姑娘边讲述边泪眼波娑的样子，不过自己没什么实感就是了，毕竟那不是自己。
真正唯一麻烦的是，在这里自己感受不到任何的魔力，林晓出神入化的空间魔法在这里根本施展不出。
不过，自己还有值得高兴的事。
举起左手，那银色线条缠绕而成的门扉印记仍未消失，自己至少还能使用蚀刻术，这是雕刻在自己的灵魂之上的吗？
这道印记又勾起那天的记忆，外神是什么？林晓记得那名圣域法师对于自己献祭的神明称呼并不是邪神。还有息壤，那是什么地方？
还有自己的献祭，密斯城的居民全部因自己而死了吗？
想到这，林晓也感到十分愧疚，如果不是万不得已，自己也不想做出这样的事。在自己原本的计划里，在收集全城的魔力于自己体内，接下来使用已经初步完成的跨界魔法，即使失败，庞大的魔力也足以自己使用空间魔法·空之门逃离弗劳德的追捕。
可是万万没想到，竟然会有同样专精空间的圣域法师来到，在空间被封锁的情况下只能启动献祭，召唤邪神的力量。
弗劳德，祈祷我不会回到秘法界吧，不然的话，你的项上人头，我一定会来取走。
“砰！”
房间的门被不太客气的推开。一个风韵犹存，却眉眼中带着精明与刻薄的中年美妇走了进来，即使从未见过，林晓能够确定，她就是在两天时不时过来骚扰自己的刘妈妈。
她的脸上堆着职业化的热情笑容。
“哎呦我的琉璃姑娘，你可算恢复好了！前两天你可吓死妈妈我了，弹完一曲就直挺挺的倒在地上，莫不是第一次见这样的大场面？”
刘妈妈快步上前，挽上自己手，带着刻意的亲近。
“妈妈知道你家生变故，心里那个愁，那个苦，觉着这醉月楼是那做皮肉生意的下流地方，玷污了清白。”
“可是啊，妈妈问你，这些天来，醉月楼有曾让你陪那些嫖客赔笑同房，每天穿的是绫罗缎带，用的是朱翠胭脂，每天只需谈几首乐曲，比你在街头挨饿受冻强百倍。“
“姑娘模样这般标致，跟在你那赌鬼夫君身边也只会熬坏身子，还不止会受多少委屈。但进了我这门，日后还能攒下些银钱，日后无论是赎身开家小店，还是找个好人家，都比那强百倍。”
那么代价呢？林晓知道在醉月楼过这奢侈生活，是以自己的贞操为代价。她可不是初入社会的学生，黑心企业片面的忽悠人话术，打动不了她。
刘晓想抽出被刘妈妈握住的右手，可是却纹丝不动。可恶，这幅身体太弱了，连比她小几岁的翠竹力气都比自己大。
“苏清瑶，入了醉月楼你就是琉璃。贬为奴籍，就是那牲畜，在大街上被掳走做那暖房侍女也无人反对。希望你能明白一点事理，在这，你虽然失了里子，至少还能留点体面。所以，咬舌自尽这种事，不要在做了。”
刘妈妈伏在自己耳边轻轻的说着，染着艳红的指甲划过脸庞的触感，真是令人恶心！
“前两天你的首秀虽然搞砸了，但那曲《月下流泉》着实动听，妈妈我对音律一窍不通也听着陶醉，今天晚上再表演一次，好好表现，你也不希望待在下房，娇躯贴在那些烂醉的邋遢男人身上吧。”
刘妈妈摇着手离开了，可刘晓却一直低着头一声不吭，如果自己还有魔力，早就一个魔法让这个笑眯眯的可憎女人瞬间去世，太耻辱了！自己作为堂堂的传奇法师，竟然被下贱的老鸨威胁了？
“唔！”
突然剧烈的头痛袭来，该死，又开始了！
自己到底怎么了！自从来到这里，只要情绪波动一大，就会有仿佛灵魂被剥离的痛苦。
林晓找不到任何缓解的办法，只能等它慢慢消退，早知道就多学习一下灵魂魔法！
该死，该死，该死！
明明我就差一点就能回家了，为什么一个一个的妨碍我！
越是愤怒，头痛就越剧烈，可是我无法冷静下来，为什么我刚刚不直接掐死那婊.子！
为什么这副身体这么废物，连她的手都拽不开。
那么就不需要犹豫了…
“小姐，您怎么了！脸色好差”
翠竹突然担心的说道。
“我没事，小绿，去帮我寻一本乐谱来，为今天晚上做点准备”
“诶？小姐您终于想通了吗，奴婢这就去。”
看着小绿离开的背影，林晓面色平静。
准备献祭吧，既然已经做过一次了，何必再故作矜持呢？
埃德蒙老师，我并不是如你想象般善良…
研读着小绿带过来的几本乐谱，试着拨动七弦，从高声到低声，林晓也算是初识着古琴的奥妙。世间乐器皆有相通之处，自己作为艾瑞安的那段时间，为了在贵族的聚会上表演，也被公爵父亲逼迫学习了钢琴和小提琴。
既然这一曲无法避免，那林晓就要做到最好，青楼里也有艺妓，只要展现出自己的价值，那自己就不会被便宜的卖出去。
随着全神贯注的练习，时间不知不觉的过去。
云州城陷入了黑暗，只余花街仍然灯火阑珊，今夜，唯有醉月楼显得格外热闹。
“赵兄，为何今夜要带我来到这烟尘之处？”
叶弘不解的望向身旁的赵元正，近日他的心情着实不好，修炼也出现茬子。
“叶兄，直到你因为妻子的离开，心里很是苦闷，终日待在家中难免憋出什么问题，出来寻欢作乐，也不失为一种心性修行。”
赵元正身着月白锦袍，袖口用金丝绣着流云亮纹，腰间别着玉牌。身旁有两名只着轻薄丝纱的貌美女子服饰着，他毫不忌讳的把玩着左右的滑腻柔软，立体的五官显得桀骜与张扬。作为云州城城主之子，他与这位樵夫的儿子情同手足，平民与贵族的友谊，也是此地的一则佳话。
“听说着醉月楼最近来了一名美若天仙的琉璃姑娘，还有那出神入化的琴艺，一手月下流泉，让我那些整日吟诗作画的书友都流连忘返。我也是好奇的紧，近日那琉璃姑娘又要登台表演，特意带上你过来，也许看到她就能忘记你那糟践之妻。”
赵正元很是期待，叶弘却兴致缺缺。
“照你所言，那琉璃姑娘几日前便在这醉月楼登台表演过，那不就已经是残花败柳，我不感兴趣。”
“呵呵，那叶兄可以准备好春宵一夜了，琉璃姑娘可不是从小学习奇技淫巧的稚妓，而是家破人亡被卖到醉月楼的贵族小姐，在初次登台时，还因为悲伤过度，一曲过后便昏倒了。所以说…到现在还是纯洁。”
“贵族小姐身子可是很娇弱的，可千万不要把人家一次玩坏了啊，叶兄。”
赵正元放肆的大笑着，叶弘也被勾起了欲望，看向了最下边的楼台。
醉月楼的看台上坐满了城贵豪绅，都是为那位名不见经传的琉璃姑娘而来，一睹仙容的人在讨论，慕名而来的人在期待。
直到主角的出现，她眉如远山含雾，眼似秋水凝星，肌肤白的像浸了月光的暖玉，未施粉黛的脸却比春日桃花更加明艳。哪怕只是静静地站着，周身都像笼着曾朦胧的光晕，让人不敢多看，只觉是九天仙子落入凡尘。
人们才知道言语是如此的苍白无力，平日里喜爱那诗词歌赋的贵公子也只恨自己的肚子里墨水实在太少，不能描述出眼前少女的美丽。
少女轻抚玉琴，音调低沉幽远，初时琴音远如海潮，带着一丝苍凉。
让以为她还会弹奏那首凄惨悲凉的月下流泉，或者那些教坊艺伎时常演奏的梅花三弄。
随着旋律推进，音浪层层叠叠，像暗流在深海涌动，最后尾声渐趋平缓，最终归于沉寂。
醉月楼陷入短暂的沉默，随之而来的爆发的欢呼。
一曲过后，叶弘满眼都是燃烧的欲望，可他却没能看见身旁赵元正低沉的眼神。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