晨曦轻叩窗扉,无意间唤醒了趴在床边的少女。
沧溟睁开眼,这一晚上下来倒也没有腰酸背疼,只是站起身时,总感觉自己的腰部像水似的轻轻“流动”了一下,迷迷糊糊的沧溟全当是自己睡懵了的错觉,扶着腰伸展了一下身子。
接下来,自己该做什么?
沧溟重新呆坐在床上,手指无意识地摩挲着丝绸被单。
她此前从未考虑过一个普通人的清晨应当怎样度过,无论是在作为奴隶时,还是被海瑟薇扔进牢里时,她都是在浑浑噩噩的发呆中度过晨光。
就像现在的她这样。
她知道自己现在不应该继续无所事事下去,但她确实不知道自己该做些什么,或者说,她不知道自己该做些什么才能被称为“平常”。
“叩叩。”
这是房间门被敲响的声音。
“沧溟,起来了吗?”
这是整个府邸唯一一位女仆的声音。
“嗯。”
沧溟急忙点头应答,同时后知后觉自己与凌凇之间还隔着房门,不需要她在回答时下意识的点头。
“我就不进去咯,房间里有独立浴室,你早上可以简单冲个澡,梳洗一番,随后记住八点钟准时来吃早饭。”
“好。”
沧溟站起身,她现在知道自己该干什么了,这很好。
简单冲了个澡,看着镜子里自己湿漉漉的头发,沧溟突然之间灵光一闪,尝试抬手控制发丝上多余的水离开了自己的头发。
“果然可以啊。”
看着手中缓缓流动的一小团水球,沧溟不禁露出了她在今天的第一抹微笑。
抬手简单扎了一个高马尾——她目前只会这么一种扎法——接着整理了一下衣服,穿好鞋子,深吸一口气,推开了自己的房门。
——餐厅——
“起来的很早啊。”
已经坐在餐厅里无聊到看报纸的炽月闻声抬起了头,等到看清来人后不禁轻笑一声。
“昨晚睡得早而已。”
沧溟找到自己的位置坐了下来,看了一眼身侧炽月手中的报纸,好奇的凑上去瞧了瞧。
“你现在好像是失忆了来着?”
“好像是这样没错。”
“我其实有一点挺好奇的,”炽月重新低头看起报纸,“你竟然还识字?”
“这个可以说是……本能?”
“下意识能记住基础知识?那你这个失忆应该还算比较轻的。”
“是轻是重也都不重要了,我之前,哪有什么回忆过去的余裕。”
炽月抬起眼皮快速瞥了一眼沧溟的神情,然后便开始闭口不言。
“不说这些了,”沧溟感兴趣似的指了指报纸上大版面的加黑加粗标题,“‘傅西安魔药店遭窃’?”
“你也注意到了?”
炽月挑了下眉,继续道:
“傅西安魔药店是坠星城比较高级的几家魔药店之一,主要售卖的都是比较高端一些的恢复类魔药。”
“既然你这样说了,岂不是意味着这次魔药店遭窃很大可能是那些奸细做的?”
“双腿残废的俘虏终究会拖累他们离开坠星城,如果这真是他们做的,也就意味着他们意识到了留下来的风险。”
说到这里,炽月无奈的捏了捏眉心。
“啧,明明我昨天都被他们重伤成那样了,他们竟然还选择加快逃跑的进度……我真是白挨揍了。”
其实炽月倒也不能这么想,若是她昨天装都不装一下,那些家伙可能连夜就抬着伤员跑路了。
或者更大的可能性是抛下伤员自己跑路。
“总之,这次傅西安遭窃的事件你现在稍微看看就好了,不用去调查,那边自然有警卫队去管,你就专心调查清楚贫民区里究竟有没有那群人的踪迹就好。”
“若是这次行窃真是他们做的?”
“凭那群人的能力水平,我感觉不会有什么有用的线索,你去了也什么都不了解,只会白白浪费时间。”
“但是我觉得……咿!”
沧溟刚想继续说些什么,就感觉自己的胸上似乎多了一双柔软的小手。
“嗯……小鱼发育的不错嘛。”
一小股暖风轻抚耳垂,那双灵动的小手在自己胸前捏了一下后迅速离开,在自己还没反应过来的下一刻又摸上了自己的头顶。
“小……”
“小狗的胸前还是一如既往的……”
“求您不要再说了啊啊!”
沧溟刚反应过来,还没来得及问好,身边就传来了炽月气急败坏的呐喊。
“我明明是有的!是有的好不好!”
海瑟薇睡意惺忪的打着哈欠,嘴角噙着一抹笑意,不紧不慢地走到餐桌主座位置,一直跟在她身后的凌凇为她拉开椅子,炽月见状羞红着脸从座椅上站起身,一旁沧溟见了也是有样学样。
等到海瑟薇就座之后,沧溟才跟着炽月一起重新坐了下去。
吃饭时并没有人说话,沧溟偶尔会悄悄抬起头看看海瑟薇。
这次她看清了,海瑟薇小指上的戒指,刻着漂亮的荆棘蔷薇。
蔷薇啊,前庭的花园似乎有种。在沧溟的记忆里,她是第一次见过这种鲜艳而美丽的花,说不上有多喜欢,但总是会忍不住多看几眼。
或许,是因为蔷薇鲜红似血,勾起了她对于痛苦的回忆。
沧溟有时候会摇摇头,自嘲般的这样想着。
海瑟薇仍然是最快吃完的那位,而在她起身离开以后,餐厅里原本安静的气氛才算缓解了不少。
“对了,沧溟啊。”
“嗯?”
“马尾自己扎的?”
“是啊,我其实并不会摆弄头发。”
“不会摆弄可以尝试直接披散下来的披肩发。”
炽月笑了笑,接着补充道:
“实不相瞒,小姐比较喜欢披肩发。”
“那你和凌凇怎么不是?”
炽月跟她一样是高马尾,而凌凇则是单边马尾编发,自然垂落在右侧胸前。
炽月苦笑着摆弄了一下自己的长马尾。
“我一般都是做文书工作,成天低头,披散头发的话有时候会很麻烦的。”
“凌凇的话,我就不清楚为什么了。”
炽月指了指坐在自己对面喝茶的那位。
“你感兴趣的话可以自己去问问她。”
“凌凇?”
沧溟试探着开口,而凌凇则是头也不抬的甩过来一句:“一直以来都是这样,我早就习惯了。”
“而且,这样很省时间啊,打扫卫生时也很方便。”
听到凌凇的理由,炽月一副早有预料的样子放下了餐具,站起身。
“哎呀,我就知道凌凇会这么说……我吃饱了,还有工作,先走了。”
走之前,炽月抽空摸了一把沧溟的发丝。
“发质跟昨天以前相比真是好了太多,该说不愧是碧水之灵吗。”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