海瑟薇处理完纺织厂这边的事情后，就和凌凇一起离开了。
等到罗瑞尔跟着赶来支援的警卫将谢丽尔母亲带走以后，整个纺织厂就只剩下沧溟还站在原处发愣。
两个晨曦帝国奸细的尸体已经被凌凇顺便带走了，沧溟即便是一直待在这里，也无法再得到什么线索。
沧溟深深吸了一口气。
不管怎么说，今天到目前为止也是击杀了两个目标，也就意味着还在暗处的奸细至少还有六位——沧溟并不知道炽月昨天已经杀死了两人——以及两个最主要的战俘。
那些奸细在帝国内部潜伏了那么长时间，伪装技术一定算得上是数一数二，但沧溟相信，目前为止他们的行动一定都出自某种不为人知“目的”才是。
这两个奸细做了什么？
杀光了前来调查的警卫队；
执意刺杀罗瑞尔；
窃取魔药并嫁祸给一个普通人；
以及……意图救下那个被他们所陷害的普通人？
沧溟皱起眉头，仔细思考着。
杀光警卫，完全可以看做是为了更方便去刺杀罗瑞尔；想要刺杀罗瑞尔，则是因为她的神赐天赋会影响他们的某种“计划”；窃取魔药很有可能是为了治疗战俘的腿，方便尽快逃离坠星城。
沧溟目前唯一毫无头绪的，就是那群奸细嫁祸他人的理由，以及为什么还要去救那个被嫁祸的人。
这两个做法逻辑完全不通，甚至完全是互相矛盾。
或许唯一能解释得通的，真的就只剩那个“普通人”是间谍同伙这一种可能性了。
无论沧溟相不相信，这就是目前最符合那群奸细行为逻辑的前提。
沧溟忍不住咬起了手指。
不论谢丽尔的母亲是否真的是帝国间谍的同伙，现在谢丽尔家里可还有着两个“可疑人物”，不能再等下去了，就算会打草惊蛇，她现在也必须去确认那两个家伙的身份。
沧溟咬了咬下唇，几乎是小跑着迅速离开了纺织厂。
……
“凌凇~我累了~”
正在前面走着的海瑟薇突然停下脚步，转过身慵懒地张开双手。凌凇俏脸微红，但动作却是无比娴熟地将自家小姐抱了起来。
海瑟薇轻轻抱住凌凇的脖子，整个人懒洋洋的趴在她的怀里，发丝间的幽香萦绕在她的鼻尖，那娇嫩柔软、宛如小精灵一般的身体，更是引起她的无限遐想。
凌凇忍不住轻咳一声缓解自己烧红的脸颊，一手托住自己娇小但又不算特别娇小的小姐，另一只手继续拽着那两具被冰封的尸体。
“小姐，我们就这么把奸细的尸体带走好吗？我觉得留下来给沧溟调查更有利于她完成任务吧？”
“嗯哼~”
海瑟薇懒洋洋地点了下头。
“也许吧~”
“那为什么您要将尸体带走呢？”
“我是喜欢收养小动物啦~”海瑟薇微微睁开一只眼睛，“但，我也不是什么流浪动物都会收养的烂好人。”
“所以……您想考验沧溟？”
“我不想通过考验一只魔灵的能力，来判断其究竟有没有资格成为我的宠物，毕竟能力，是可以在将来逐渐提高的。”
“那您？”
“不觉得，小鱼有些太喜欢为那些贫民区的人说话了吗？”
凌凇想了一下。
“好像确实是这样没错。”
“同情，即是善良。说实话，小鱼之前被这世界的恶意如此对待，还能保持这份善良确实令我没想到，而且善良本身也没有什么错。”
海瑟薇顿了一下，话锋一转。
“但是对于我来说，善良，是可以不需要的。”
海瑟薇去年刚刚来到坠星城充当领主的时候，所有人都认为她只是一位被家族趁机送来镀金的天真大小姐。然而，等到凌凇将一切都彻底调查清楚以后，海瑟薇仅仅只用不到半天就将那些与前任领主有关系的污点家族和商人全部押解到了秘密刑场。
海瑟薇的动作之快，手段之强硬，除当事人以外无人知晓。
同样了解内幕的还有当时主要负责处理“罪人”的凌凇，她自然记得那时候小姐的样子——坐在一把还算精致的椅子上，撑着脑袋打量着刑场上的处刑，就在她半睁着眼睛半梦半醒之间，原本有资格住在中央城区的人，便死去了九成。
那时的刑场，咒骂的、求饶的、还有与子女上演深情告别企图卖惨的。
等到他们人头落地以后，海瑟薇便一边打着哈欠，一边冷眼命令凌凇将这些人的子女一并押上了绞刑架。
“既然舍不得分开，那就直接团聚好了。”
海瑟薇闭上眼睛品尝着手中的红茶，慢悠悠的说了一句。
这一天，就是能活到现在的、在贫民区流浪的这群‘幸运儿’们挥之不去的噩梦——正在焚烧的垃圾堆、滚在红色地面的不规则类球体、挂在天上的那些随风飘荡的洋娃娃、以及……那始终低垂着眼睛的、仿佛来自地狱的少女。
凌凇看了看自家小姐此刻搂着自己脖子休憩的可爱模样，忍不住轻轻笑了一下。
“在笑什么呐~”
“我在想，您被我照顾的很好呢。”
“那还真是辛苦你喽~”
“我的荣幸，小姐。”
“哼哼~”
海瑟薇抬手摸了摸凌凇的头发，并将一缕淡蓝色的发丝卷在指尖细细把玩。
“沧溟那边……”
“这两具尸体上面有没有线索，其实都不重要。”海瑟薇摸了摸凌凇的脸颊，“毕竟是奸细，基本的隐藏能力应该还是有的，重要线索会如此轻易的到手什么，我也没报什么希望。”
“我只是给小鱼省出了不必要的调查时间，看看她究竟是会一直沉浸在没必要的愧疚之中，被所谓的‘良知’所束缚……还是能下定决心，去做她现在真正应该去做的事情。”
海瑟薇淡淡的叹了口气。
“这不是什么考验，倒算是一次观察。”
“如果小鱼今晚不能给我一个满意的答复，那我就只好承认自己是个单纯的颜控，挑错了人喽~”
“至于到时候怎么处理掉小鱼……我还没想。”
“不过不着急，等小鱼真让我失望了再想也不迟。”
凌凇稍微用脸蹭了蹭海瑟薇的掌心，轻笑。
“我相信小姐的眼光。”
“呵呵~”
海瑟薇满意的闭上了眼，唇角轻勾。
“其实呢~我也相信我的眼光。”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