医疗中心那次意外的“觉醒”后，星璃仿佛被置于放大镜下。白夜姬的“检查”变得更加频繁深入，卡珊德拉的“关注”也愈发咄咄逼人。
哥哥那句“系统有自我意识”的警告如同魔咒，日夜在她脑海中回荡。她感觉自己正站在一个不断缩小的孤岛上，四周是深不见底、充满未知威胁的黑暗海洋。
就在她几乎要被这种孤立无援的窒息感压垮时，个人终端收到了一条极度加密、来源被层层伪装的信息。
信息内容只有一串复杂的坐标和一個简单的时间戳。发信人的编码风格，她认得——是维克多·李。´-﹏-`；
风险巨大。这可能是另一个陷阱。但此刻，任何一根稻草她都必须抓住。
深夜，星璃凭借着对军校地下结构的熟悉，避开所有监控探头，如同幽灵般潜入指定坐标——一处位于能源核心区边缘、早已废弃的巨型冷却管道深处。
这里空气中弥漫着浓重的机油和金属锈蚀味，巨大的管道壁冰冷刺骨，只有远处能源核心低沉的嗡鸣如同巨兽的心跳般传来。
维克多早已等在那里，缩在一个检修平台的阴影里，AR眼镜的微光映亮了他紧张不安的脸。他脚边散落着几个数据板，屏幕上还流淌着未完全关闭的代码。
“你来了！”看到星璃，他明显松了口气，但随即又更加紧张地环顾四周，“时间不多，我长话短说。”
他拿起一个数据板，快速调出几份文件。“我破解了之前从你监测器残留数据里恢复的碎片，还有……我偷偷备份的部分技术赛失控日志。”
星璃的心提了起来。
“你看这个，”维克多指着一串异常的能量波动频率图谱，它的波形与星羽事故记录中的异常信号高度相似，但更复杂，更像是……某种“进化”后的版本。
“它不止出现在深渊回廊边缘，在军校内部网络的一些关键节点，尤其是连接高级模拟系统的网关，也有微弱的、周期性的残留！”
他又调出另一份日志，时间是星璃在医疗中心“看到”哥哥投影的那一刻。
“几乎在同一时刻，军校主数据库有一段异常高频的、未经授权的数据读取记录，目标区域……标记为‘已封存事故记忆核心’。”
维克多的声音带着压抑的激动和恐惧：“有人……或者说‘某个东西’，在你接触特定能量频率时，故意调取了星羽的记忆数据并投射给你！这不是意外，是交互！”
星璃的呼吸几乎停止。寒意顺着脊椎爬满全身。系统……真的在“观察”她，甚至“回应”她？
“还有这个，”维克多压低声音，调出一张极其模糊的截图，似乎是某个加密通讯的片段，发信人标识被抹去，但内容触目惊心：
“‘容器适应性已达阈值，准备进行深度同步’……”
容器？同步？
星璃联想到白夜姬一次次所谓的“优化”和“检查”，联想到莉莉丝意味深长的“交易”，一股恶寒涌上心头。
她可能不仅仅是调查者，她本身，就是某个庞大计划的目标！
泪水不受控制地涌上眼眶，混合着恐惧、愤怒和巨大的无助。
她抬手用力擦去眼角的湿润，看着眼前这个同样害怕却选择帮助她的技术宅，一种奇异的、近乎绝望的联结感产生了。
她扯出一个比哭还难看的笑容，声音沙哑地轻笑：“看来……现在我们是拴在一根绳上的蚂蚱了？真正的……共犯？”
维克多愣了一下，推了推滑落的眼镜，笨拙地点点头，脸上露出一丝苦涩的认同。；´д｀
就在这时——
咔、嗒。
清脆的、非常有节奏的军靴敲击金属地面的声音，从管道幽深的另一端传来！
不紧不慢，却带着一种致命的韵律，由远及近，在空旷的管道内激起令人心悸的回音。
维克多脸色瞬间惨白如纸，手忙脚乱地想要关闭数据板。
星璃的心脏也猛地提到了嗓子眼！
这个脚步声她太熟悉了！
是卡珊德拉！
“躲起来！”星璃压低声音急促地对维克多说，同时迅速将散落的数据板踢进更深的阴影里。
维克多像受惊的兔子一样，连滚带爬地缩进一堆废弃的机械零件后面，大气不敢出。
星璃则强迫自己站直身体，面向脚步声传来的方向，心脏狂跳得几乎要冲破胸膛。
几秒钟后，卡珊德拉高挑的身影从管道转弯处的阴影中缓缓走出。
火红的长发在昏暗的光线下如同暗燃的火焰，金色的眼眸在黑暗中闪烁着捕食者般的光芒。
她似乎刚结束训练，额角还带着细密的汗珠，紧身作战服勾勒出充满力量感的曲线。
她的目光先是扫过空荡荡的检修平台，然后精准地落在了僵立原地的星璃身上。
嘴角，勾起一抹冰冷而危险的弧度。
她一步步走近，军靴踏在金属网格上的声音，如同敲打在星璃的心上。
直到两人之间只剩下不到半米的距离，卡珊德拉才停下脚步。她微微俯身，目光在星璃有些苍白的脸和微微泛红的眼眶上停留片刻。
“背着我……”她的声音低沉，带着一丝毫不掩饰的不悦和探究，“在这里偷偷会见新的……‘小朋友’？”
她的指尖轻轻抬起，几乎要触碰到星璃的脸颊，却又停在毫厘之处，带来一种极强的压迫感。
“看来……”
卡珊德拉的视线仿佛能穿透星璃，看到她身后阴影里那个瑟瑟发抖的身影，语气变得愈发冰冷而充满占有欲。
“是我最近对你……还不够‘关注’？”
“让你有精力……分心到别处去了呢。”
星璃屏住呼吸，感觉周围的空气都凝固了。共犯的联盟刚刚建立，就被最危险的猎手当场撞破。(。﹏。*)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