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逸卿掌心的光球炸开了。
没有声音。
但整个天坑瞬间被撕成两半——左半边是刺目的银白，如同正午烈阳；右半边是粘稠的暗红，像是凝固的血痂。两种光芒在分界线处激烈撕咬，溅起细碎的火星。
辰月煌在光芒爆开的刹那，消失了。
“轰——！”
他刚才悬停的位置，空间像玻璃一样碎裂开来，露出后面扭曲的、彩虹色的虚空乱流。那些乱流刚要喷涌，就被银红光芒强行“缝合”了回去。
秦逸卿连眼皮都没抬。
他右手保持着推掌的姿势，左手却对着身侧虚空轻轻一抓——
辰月煌的身影恰好从那里显现，右拳裹挟着暗金龙纹，正轰向秦逸卿太阳穴。
拳锋离目标还有三尺，就被一只凭空出现的手掌稳稳接住。
正是秦逸卿刚才抓向虚空的左手。
“砰——！”
拳掌相交的闷响终于打破了死寂。以碰撞点为中心，环形的冲击波横扫而出，所过之处连空气都被挤出了实质的波纹。
天坑岩壁上那些倒影的“辰月煌”，瞬间碎成亿万片。
秦逸卿向后飘退三丈，每一步都在虚空中踏出蛛网般的裂痕。
“好力道。”他抬起头，眼中闪过一丝异色，“看来这千年……你没白活。”
辰月煌依旧沉默，只是金色竖瞳微微收缩。
刚才那一拳，他用了七分力。而对方接得……太过轻松。
与此同时，和悦镇废墟。
“找着了找着了！大师您看！”一个年轻修士拿着本破书冲到邱拾方面前。
邱拾方瞥了一眼，书页空白一片：“你这啥，字都没有看个damn！”
“这是我爷爷留下的天书！上面记载了万法秘境所有出口的方位！”
“你自己看看，哪有字哪有画！你爷爷蒙你呢！”邱拾方烦躁地把书塞回对方手里，“要不你现场找个看得懂的来，我看不懂谢谢……”
话音未落，头顶“轰隆”一声巨响。
所有人都缩了缩脖子。
抬头看去，暗红色的天空像是被人用力扯了一下，裂开一道巨大的口子。银红交织的光流倾泻而下，又在半空被无形之力搅碎，化作漫天光雨。
寅昭晞坐在槐树枝上，黑白色的尾巴轻轻摆动。
“开始了。”她轻声说，也不知在对谁说。
怀里，望昔的眼睫微微颤动了一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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秦逸卿动了。
他向前踏出一步。
仅仅一步，却像是踩在了整个秘境的脉搏上。方圆百里的地面同时震颤，无数碎石浮空而起，又被无形的力场绞成齑粉。
“辰月煌。”他开口，声音里第一次带上了某种……兴奋？
“让我看看，你这千年沉淀——”
他双手在胸前虚合。
银白与暗红的力量从掌心涌出，疯狂旋转、压缩，最终凝成一柄三尺长剑。
剑身左半银白如月，右半暗红如血。剑格处是一个狰狞的龙头浮雕，龙口大张，仿佛在无声咆哮。
“——能不能接住我这一剑。”
话音落下的瞬间，剑动了。
不是刺，不是斩。
是“出现”。
前一瞬还在秦逸卿手中，下一瞬已经贴在辰月煌眉心前三寸。
快得连空间都来不及传递这个信息。
辰月煌甚至没有做出格挡的动作。
他只是……闭上了眼。
“嗡——！”
剑尖抵在了一层看不见的屏障上。那是辰月煌周身自然散发的龙威领域，此刻被压缩到极致，凝成了一面透明的盾。
盾在颤抖。
银红长剑疯狂旋转，试图钻透这层防御。剑尖与屏障接触的地方，空间开始出现细密的裂纹，像即将碎裂的冰面。
辰月煌睁开了眼。
那双金色竖瞳里，第一次燃起了真正的战意。
他右手抬起，食指与中指并拢，对着眉心前的剑尖——
轻轻一弹。
“铛——！！！”
清脆的金铁交鸣声响彻天地！
长剑被这一弹之力震得倒飞而出，在空中划出一道银红交织的轨迹，重新落回秦逸卿手中。
而辰月煌的指尖，渗出了一滴暗金色的血。
血珠悬浮在虚空中，散发着磅礴的龙息。
“好。”秦逸卿笑了。
那笑容很复杂——有欣赏，有疯狂，还有一丝说不清的悲凉。
他握紧长剑，身影骤然模糊。
下一瞬，天坑中同时出现了九个秦逸卿。
九个身影，九柄剑，从九个不同的方位刺向辰月煌！
每一个都是真实的。
每一个都带着问鼎阶全力一击的威势。
辰月煌抬起头，金色竖瞳中倒映着漫天剑影。
他左脚向后踏出半步，右脚前弓。这个简单的动作做得很慢，却让周围空气发出不堪重负的呻吟。
双手在胸前虚抱，暗金龙纹从双臂浮现，汇聚于掌心。
一个拳头大小的暗金色漩涡开始旋转——起初很慢，但随着他深吸一口气——
“嗡！”
漩涡骤然膨胀！
恐怖的吸力爆发！
九道剑光、九个身影，全被这突如其来的引力拉扯得微微一滞！
辰月煌等的就是这一瞬。
他身影一晃，分出了九道残影——不，是九道蕴含着龙威的实体分身！
九声龙吟齐啸！
暗金色的拳劲裹挟着海啸般汹涌的灵力。如同九条咆哮的怒龙，自下而上轰向九个秦逸卿。
“轰轰轰——！！！”
剧烈的爆炸声响彻天坑。银红剑网被硬生生撕开九个缺口，秦逸卿的九个身影在龙拳轰击下剧烈晃动，其中三道直接溃散成光点！
辰月煌的真身已出现在秦逸卿本体面前。
拳未至，拳风已吹得秦逸卿银发狂舞。
就在拳头即将触及胸口的刹那——
“咔。”
一声轻响。
不是从外界传来，而是从辰月煌体内。
他轰出的拳势骤然一滞！体内龙息流转出现了一个极其短暂的凝滞——就像高速运转的齿轮突然卡进了一粒沙子。
虽然只有短短一瞬。
但足够了。
秦逸卿的身影如水波般荡漾开来，辰月煌这志在必得的一拳竟直接穿透了他的身体，轰在了后方虚空！
“你忘了……”秦逸卿的声音从四面八方传来，“我这里，还留着龙丹呢。”
话音未落，辰月煌胸口猛地一痛。
他低头看去——只见心口位置，不知何时浮现出一片银白色的龙鳞纹路。
那纹路正微微发烫，隐隐与秦逸卿体内的某种力量共鸣！
就是这共鸣，刚才干扰了他龙息的运转。
“你和她同源，又接受了她最后的龙丹。”秦逸卿的真身缓缓在十丈外重新凝聚，手中长剑斜指地面。
“所以她的力量……也能成为制约你的枷锁。”
辰月煌稳住身形，金色竖瞳深处第一次浮现出凝重。
他缓缓握紧拳头，感受着体内那道若有若无的牵制——望昔渡给他的本源之力，此刻竟成了秦逸卿干扰他的媒介。
“别分心辰月煌。”秦逸卿轻声道，长剑抬起，剑尖遥指辰月煌眉心，“战斗时分心……会死。”
他的声音很轻。
但天坑中的杀机，在这一刻浓烈到了极致…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