剑风擦过脸颊。
辰月煌侧身，暗红剑刃贴着鼻尖掠过——风压割开一道细小血痕。
他没退。
金色竖瞳平静地映着秦逸卿半鳞半纹的脸，像在看一件展品。
“你在等什么？”
秦逸卿收剑，身影如水波荡开三丈。他歪头，银白左眼闪过类似不解的神情，暗红右眼满是嘲弄。
“只守不攻。”他轻甩剑，银红弧线划过空气，“怕伤到我体内这颗龙丹？还是说……”
嘴角勾起意味深长的弧度。
“还在顾虑下面那些人？”
辰月煌没回答。他抬手抹过脸上血痕，暗金色血液在指腹化开，龙息浓烈。
“不说话？”秦逸卿笑了，“那我猜猜看——”
他忽然换了声线。清脆，稚嫩，带着猫科动物特有的软糯尾音：
“前辈～前面好像有路！”
辰月煌的身体几不可察地僵了一瞬，至少在秦逸卿看来是这样的。
“耳熟吗？”秦逸卿恢复原声，语气嘲讽，“那只总跟着你的小猫妖……小小橘？”
天坑里的风停了。
辰月煌缓缓放下手。脸上血痕已愈，连疤都没留。
“她确实很努力，”秦逸卿歪头回忆，“即便你们两个都别有目的。”
话音未落。
辰月煌消失了。
不是瞬移，是暴力到极致的加速。脚下虚空炸开环形气爆，他化作暗金流星，笔直撞来！
“这才对！”
“铛——！！！”
拳剑相撞！
这一次，辰月煌没留力。暗金龙纹从手臂炸开，化作实质鳞甲虚影。
拳头砸弯剑身，长剑发出不堪重负的呻吟！
秦逸卿连人带剑被轰飞数十丈，每一步都在虚空踏出蛛网裂痕。他低头，握剑的虎口崩裂，暗红血液顺剑柄淌下。
“生气了？”他抬头，眼中却满是兴奋，“因为一只猫？还是愤恨于我对生命的亵渎？”
辰月煌悬停原地，缓缓收拳。金色竖瞳里没有怒意，只有深不见底的冰冷。
“不对。”秦逸卿摇头，“从你的‘气’里，我感觉不到所谓的愤怒。更像是……自家宠物被毒杀的那种愠怒。”
他抬起左手，五指虚握。
掌心浮现一片光影——昆仑山神鳞境，瑶庐，满地鲜血。
“猜猜，袭击昆仑的……”秦逸卿松开手，光影散去，“是谁？”
死寂。只剩地脉深处微弱的呜咽。
辰月煌没有看他，而是微微低着身子，像是在忍耐亦或是懊恼。
“猜对了。”秦逸卿笑得像个恶作剧得逞的孩子，“可惜没奖励。”
他甩甩手腕，虎口的伤已愈合。
“所以，辰月煌。”他抬剑，剑尖再次指向对面，“你谁都保不了，我认为也没必要，毕竟你…”
顿了顿，一字一顿：
“也快死了。”
辰月煌闭眼。
三息。
再睁眼时，金色竖瞳里所有情绪消失殆尽。只剩纯粹战意，冰冷锋利如出鞘的刀。
“终于认真了？”秦逸卿挑眉。
辰月煌没答。
他缓缓抬手，在胸前虚合。龙纹从双臂浮现，顺手臂蔓延，爬过肩膀，覆盖脖颈，最后在额头凝聚成复杂的龙形印记。
深吸一口气。
整个秘境的灵气疯狂向他涌来！以他为中心，直径百丈的巨型漩涡骤然成型！漩涡边缘空间扭曲碎裂，露出彩虹色的虚空乱流！
秦逸卿笑容消失。
他死死盯着辰月煌，握剑的手微微收紧。
辰月煌双手前推——
“轰——！！！”
荧蓝色的洪流从掌心喷涌而出！
那不是火焰，是浓缩到极致的寒冰龙息。洪流所过之处，空间层层撕碎，时间流速混乱，连光线都被吞噬！
更可怕的是，它在空中凝聚成形——
龙首昂扬，金瞳如日，龙须飘舞间带起空间涟漪。它张开巨口，对着秦逸卿发出震天咆哮！
然后，俯冲！
秦逸卿瞳孔骤缩。
他双手握剑，银红纹路亮到极致！剑身暴涨成十丈巨刃，迎着龙首斩去！
“斩——！！！”
剑与龙碰撞！
没有声音——或者说，声音太大，超出了听觉范畴。
天坑被彻底撕开！岩壁成片崩塌，地脉哀嚎断裂，天空裂开横贯东西的巨大伤口！
秦逸卿的剑碎了。
银红碎片漫天飞舞，每一片落地都炸开深坑。
他被龙息洪流正面击中，如炮弹般倒飞出去，连续撞穿三层空间壁垒，才在虚空乱流中勉强稳住。
“咳……！”
暗红血喷了出来。
秦逸卿低头看胸口——银龙纹路暗淡，暗红符文却像受了刺激，疯狂蠕动试图吞噬龙纹。
他擦掉嘴角血，笑了。
“银龙神力加冰尘术法……好手段。”
话音未落，一个声音直接在他脑海响起：
「老大，喂喂…听得到吗，虽然几百年没用过了不过应该很清楚吧。」
寅昭晞。
「姓邱的算出出口在秦逸卿‘孵化’的地方。地脉被打通了，但需要时间稳定通道。」
「多久。」
「最多一炷香……一炷香后通道成型，但也可能会被他察觉。」
「知道了。」
辰月煌切断传音，金色竖瞳看向远处的秦逸卿。
一炷香…
他缓缓吐出一口浊气。
这口气很长，长到周围空间随着他的呼吸律动。
他抬起右手，五指张开，缓缓握拳。
“咔、咔、咔……”
骨骼摩擦声响起。
暗金龙纹不再浮于表面，而是向内渗透——渗进肌肉，渗进骨骼，渗进每一滴血液。
他的体型开始膨胀。
不是变胖，是本质的“放大”。肌肉线条越发分明，骨骼发出细微调整声，身高缓缓拔高。
额头龙形印记亮到刺眼。
金色竖瞳彻底转化为纯粹的、熔金般的色泽。
“百战……”辰月煌开口，声音低沉如闷雷。
向前踏出一步。
脚下虚空炸开气浪，将碎石、尘埃、甚至光线都向外推开！
“——辰龙。”
话音落下的瞬间。
他的身影消失了。
不，不是消失。
是速度太快，快到连残影都来不及留下。
秦逸卿甚至没来得及反应，一只覆盖暗金龙鳞的巨爪已扼住他喉咙！
“砰——！”
他被狠狠掼在地上——
不，是“掼在空间本身”。
辰月煌按着他的头，撞穿层层空间壁垒，从秘境核心一路撞向苍穹！
“轰轰轰——！！！”
一连串爆响！
他们穿过云层，穿过罡风层，穿过秘境天顶边界——
最后停在秘境最高处。
这里已无空气，无声音，只有冰冷虚空和远处玻璃罩般的秘境壁障。
辰月煌松手。
秦逸卿悬浮虚空中，剧烈咳嗽。每咳一声，暗红血沫就从嘴角溢出。
他抬头，看向辰月煌。
此刻的辰月煌已完全变了模样。
身高超过两丈，全身覆盖暗金龙鳞，关节处长出锋利骨刺。粗壮龙尾在身后缓缓摆动，每次摆动都带起空间涟漪。
额头上，龙形印记化为实质龙角，弯曲指向苍穹。
最可怕的是那双眼睛——
纯粹的金色，没有瞳孔眼白，只有一片熔岩般沸腾的战意。
“呵呵呵……”秦逸卿笑了，笑得很可怖，“辰月煌，动用这身躯会消耗你多少力量……”
辰月煌没答。
他只是抬起龙爪，对着秦逸卿，缓缓握紧。
周围空间开始向内挤压！像无形大手要将他活活捏碎！
秦逸卿抬手抹掉嘴角血。
“你知道吗，辰月煌。”他轻声说，声音在虚空中微弱却清晰，“我其实……很羡慕你。”
辰月煌动作微顿。
“你有要守护的人，有要追寻的目标，有活着的意义。”秦逸卿看着自己布满纹路的手，“可我呢？”
他抬头，异色双瞳第一次露出毫不掩饰的疲惫。
“不过揭露身世这种事，通常…由获胜方来做。所以……”
“我会好好看看你的过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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