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喂，岁，你还有什么本事就使出来，不然我们今天就要合葬了。”
“我才不要。”
我对他擅自将我的生命和他的生命绑定产生了十足的不满。
说完，身体一轻，我就摔了下来。
“哎哟……疼死我了……”
怎么突然就把我丢下来啊。
连招呼都不打。
“喂，我给你们双倍的赏金，如何？”
陆休没有回应我，而是看向前面的黑衣人，试图用金钱瓦解危境。
但显然是徒劳，黑衣人无动于衷，继续缓慢逼近。
“好吧，我没招了。”陆休说完，干脆举手投降，其滑跪速度之快让我瞠目结舌。
“你怎么这么没骨气啊？”
“废话，骨气是给有实力的人用的，我一没有准备防身工具，而且还有个猪队友，骨气？没骨折就万般庆幸咯。”
怂包。
但是……
万一他说得是真的，那他死了，我还要给他陪葬。
一点都不值当。
“喂，我要你解开拘束器。”
看着越来越近的黑衣人，我连忙爬起来，与他背靠背，或者说背靠脑袋说道。
“最多一道。”
“三道。”我讨价还价。
“那一起死吧。”
“……嘁。”
反派们也是敬业，给了我们说话的时间，然后就抽出枪对准我和陆休。
这下没有任何犹豫，直接连开数枪。
砰砰砰——
子弹裹挟热流，爆开气浪。
“咔——”
极其轻微的响声淹没在弹雨狂潮中。
而下一秒，巨大的舌盾卷曲，将所有子弹尽悉挡在外面，只发出噼噼啪啪的敲打声。
我向前伸着手，腹部已然裂开到极致，那张大嘴的獠牙向外凸起，冒着热气，身上的凶兽纹愈发艳红，如岩浆般缓缓流动。
“嘻嘻……”
我感觉我现在能吃掉整座城市。
挡住第一波攻势后，我并没有维持现状，巨大的舌盾此刻化身延长的手臂，朝着周围拍去。
轰咚——
烟尘瞬间弥漫整个小巷，震动也间接导致了周围建筑的垮塌。
“咳咳……”
陆休咳嗽着，用手在鼻前扇风。
“你这是在拆迁还是在保护？你都守护了什么啊？！”
“闭嘴。”
你信不信我一舌头拍死你。
你能活下来全靠我，不夸我就算了，还埋汰我。
砰——
烟中猝然亮起火光，一枚子弹穿烟射出，目标正是我的眉头，在距离我一米时便被舌头精准卷住，再难寸进。
“怎么还没死啊……这么能活？”
我眉头不解，腹口的卷舌发力，捏碎了子弹，只剩下小小的铁片坠落在地，激起微不可查的尘埃。
“不是赏金猎人，估计是邪派或者恶魔的契约者。”
陆休提醒道。
或许是回应他，从烟雾中，走出来的已经不是黑衣人，而是一个圆球，不，也不能说是圆球，只不过对方的全身都变成了球体，尤其是身躯，所以看上去大体上与圆球无异。一前一后，依旧是包饺子。
“好丑。”
“你要不看看你自己？”
这家伙怎么老拆我台？
“我可以吃掉他们吗？”
“……留一个。”
听见这意外的回答，我瞬间咧开嘴角，露出一个大大的笑容。
“嘻嘻，那我不客气了。”
——
咔——
那圆滚滚的人形动了。
只见它一把抓住自己的脑袋，然后卸下，猛地朝我们甩来，宛如呼啸的保龄球，带着乘风之势。
砰的一声与刺出残影的长舌对撞，偏弹撞入废墟之中，而长舌力道不减，径直刺向圆球人，洞穿了它整个躯体。
可没等我庆幸，那被刺破的躯体猛地炸开，像碎片手雷一样，将身体其他部位的圆球射出，而其他的圆球则在空中旋转，似乎寻找着时机发动下一波攻势。
另一边，陆休手上则是一把黑色的手枪，上面刻满了银白纹路，看上去有几分艺术美感。
在第二个圆球人动的瞬间，一枚子弹便以率先嵌入其内部，下一秒，火光炸开，一具焦黑的躯体便被掀飞。
不过很快，圆球人便恢复了原样。
“啧……果然还是没用。”
他干脆丢掉手枪，从口袋里掏出一把长剑。
是的，从小小的口袋里，掏出一把近一米长的刀刃，长刃无锋，却带着诡异的玻璃质感的光泽，在最中心剑脊处还镶嵌着一颗蛇牙。
他一步踏出，与奔跑过来的圆球人相战，他的攻击并不猛烈，相反，大多数时间都是格挡，只有片刻的攻击，但每次攻击，却总能精确地切下对方的某个肢体，更为奇妙的是被切下的肢体会缓慢石化，最终与地面的落石融为一体。
至于我就没有那么幸运了。
圆球人爆炸后的躯体灵活得不得了，飞来飞去的跟苍蝇似的，哪怕我击中一个，下一秒就会有其他圆球朝我攻来，打得我十分憋屈，早知道就直接一口吞了。
余光瞥见陆休游刃有余的战斗后，内心的憋屈就更加明显。
“不打了不打了，换边！”
我对着天空中分散的圆球喊道，也是同时说给陆休听。
“哈？你这是什么逻辑，打不过就不打？”
“你管我，我反正不打这个！”
“啧，你怎么这么麻烦啊！”
“我才不麻烦！”
一舌头拍飞一个圆球，然后一拳打向另一个偷袭的圆球，眼看着更多球体一窝蜂朝我冲来，我立马转身。
仿佛心有灵犀般，陆休也猛地后撤步，原本下斩的动作瞬间换为上劈，而我腹中积蓄已久的刺舌也遥遥对准了那被陆休切断手脚，僵在原地的圆球人。
我们擦肩而过，我甚至闻到了他身上传来的淡淡的青草味。
噌——
轰——
截然不同的两道声响同时发出共鸣，带有石化诅咒的剑刃斩中游离分散的圆球，将其切成两半，巨大的长舌轰向圆球人，卷曲挤压，随后獠牙巨口大张，将其完全碾碎后吞入腹中，并打了个饱嗝。
战局瞬间颠倒。
陆休的利刃对于这些分散的圆球来说是致命的，一旦接触就会被石化，最终沉沉落地，再也动不起来。
而我则揉着自己的小肚子，舔舐嘴角，饱餐一顿后的余韵让我心情好上不少。
当我回过头时，他已踩着圆球人尚未石化的脑袋结束了战斗。
这家伙看上去也没想象的那么不中用嘛。
然后我就看见他弯腰，从口袋里取出熟悉的拘束器，拆开外壳，将一根针插入圆形脑袋中，那挣扎的脑袋也渐渐安静下来，不再动弹。
“呼……累死我了。”
他一脚踢开脑袋，将长剑再度从口袋中收了进去。
“喂，执行科陆休，西街废弃楼栋这边，我把地址发给你们，有一个非法的恶魔契约者……”
陆休靠着墙壁，对手机里的声音汇报。
“对，还有我的搭档……嗯，知道了。”
挂断电话，他才终于放松下来，长长舒了口气。
……
“确认等级，怪级，已联系【白塔】……”
“正在初步估计损失……”
我坐在草坪上，看着不远处那忙碌穿行、带着鸟嘴面具的身影们。
“那是应对司的善后部门，全称是国家异常事务战略应对总司边城分部下属善后处理科。”
“叽里咕噜的听不懂。”
我收回视线，躺在草地上，肚子上的舌头卷起几根草塞进肚子里。
“听不懂也没事，毕竟他们本就是一群无名之人。”
他默默说着，然后也学着我，躺了下来。
天空中有很多星星，一闪一闪的，围绕着月亮。
“今天干得不错……虽然毁了大片房屋，中了简单的陷阱，还经常不服从管教……”
“……你这是在夸我吗？”
“没有，在骂你。”他诚实开口。
“……”
我懒得理他，伸出手，从大嘴里掏出那枚红红的、沾着口水的果子，向上举起，有些暗红的果子挡住了月光，投下一圈阴影。
我轻轻咬了一口。
嗯，还是熟悉的味道。
——
“对了，那枚银币呢？”
“……”
“你不会吃了吧？”
“……”
“……”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