蓝天下，一架客机正穿行云海，从城市上空缓缓驶过。
“……空天航空公司呵护您的每一次出行，加入我们的会员计划，获取更多优惠……”
温和的声音从广播传出。
客舱内一片安静，大多数人都在刷着手机，
只有空调启动时的细微嗡鸣和餐车过道上轮子滚动的咕噜声。
一名男子将目光从眼前的笔记本上移开，揉了揉发酸的鼻梁，看向外面，打算缓解一下眼睛的疲劳，可下一秒，他的动作却愣住了。
“那是什么？”
他自言自语道，眯起眼睛，看向远处悬浮在天空中的……白色小球？
是幻觉吗？
“怎么了？”一旁哄着孩子入眠的妻子看向他。
“你看……那个地方是不是有个球？”
“球？”妻子侧过来，看向窗外，然后揉着眼睛，“真的有个球？”
恰逢这时，餐车经过了他们这排座位，女子想了想，跟乘务员打了个招呼。
“请问我有什么能为您服务的吗？”
“窗外有一个悬在空中的球……会不会影响飞机的航行啊？”
听见女子的这句话，乘务员一愣，弯腰也看向窗外。
“球？可是……我没看见任何东西啊？”
“啊？”女子连忙转头，却发现云海之中，只有一片雾气，之前那颗小小的球体就这么不翼而飞。
“可是，我丈夫也看见了啊……”
男人点头。
“……这样吧，我会将这件事上报，但是也不排除是某种幻觉之类的，这样可以吗？”
得到同意后，她才推着餐车继续走过过道，走向配餐间，将餐车安置好后，她叹了口气，看向身后弯腰洗手的同事，也开始洗手。
哗啦哗啦——
水从管道流出，溅落在盆中，洗完后，擦干手，她抬起头，发现身后那名同事还在低着头，一动不动。
“小萤？”
尝试叫了一声，可对方没有任何反应。
出于对同事的关心，她走过去，一只手轻搭在对方肩上。
“小萤——”
声音在看见对方的正脸戛然而止。
一大团白色的、蠕动的玩意儿正从下水道口涌出，黏在对方的脸上，层层包裹，包裹——
就像一团扭动的白面粉。
“啊——！！”
她吓得后退一步，撞在桌上的烤箱，餐具被撞得发落，噼啪掉在地上，发出尖锐的杂音。
“咕噜咕噜——”
面团开始蠕动，一颗圆圆的，瞳孔扩散的眼球从里面冒了出来，滚圆地瞪着她。
“秋……秋……姐姐……”
随后是牙齿、嘴唇、舌头……
啪——
那团面粉终于断了，整团整团地黏在对方脑袋上，又生出九、十颗眼球。
跑……跑！
她要跑出去！
手足无措地从地上爬起，她猛地推开拦在路上的对方，朝门口跑去，她要离开这里！！
嗒嗒嗒——
冲到门边后，她用力扯开门，正要冲出时又尖叫着跳着后退。
“不要过来——！！！滚开！！！”
她大喊，可门外，一团巨大的白色肉球依旧往里拥挤着。
无数颗人头从里面浮出，张开嘴巴。
“秋……秋……姐姐……”
“加入……伟大的……天国……”
“一起……归一……”
身后，被称为小萤的同事抱住了不断挣扎的她，头上的白肉球张开嘴，对着脑袋。
咔嚓——
一根黄瓜被剪开，落在水槽里，我伸出手，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抓过一根，塞进嘴里。
嚼嚼嚼。
“好吃。”
“很好，你晚餐没了。”
“欸……对不起嘛……”
“你这对不起一点诚意都没有。”陆休扯着嘴角。
“那……你要我怎么办嘛。”
我觉得我已经很有诚意了。
起码都给你留了半根呢。
“去去去，别在厨房晃悠，每次一来都要少好多东西。”
“吔。”
我吐着舌头，从板凳跳下，啪嗒啪嗒跑到客厅，继续看动漫。
“光之魔力飞弹！”
“赐予你爱与温柔！晚安吧，世界！”
“哟，是呜噜噜啊，没想到你也这么有品位？”
日常蹭饭的屈乐不知何时刷新在沙发上，手上还拿着两根应援棒甩着。
“……”
我默默离他远了点。
我其实只是想要吃点东西而已。
“哈欠——”
伸了个懒腰，我窝在沙发里，张着嘴巴哈气。
自从回来后，我们的生活似乎也的确恢复了安宁，或者说，整个怪诞事件都少了不少，这倒是让我们有些不适应，毕竟这种闲暇时间都不知道干什么，回顾往来，好像发生了很多事，又好像什么都没有发生。
世界依旧是那个世界，我依旧是那个我，肚子从来就没有完全填饱过。
食量又大了些。
前天偷偷吃的榨汁机估计已经消化得差不多了。
“……接下来插播一条消息，备受关注空天集团KT990航班失联事件已进入第八天。这架由海东市飞往临江市的国内航班，至今仍未发现任何残骸或信号……搜救工作仍在继续。本台将为您持续关注。”
实在有些受不了屈乐挥舞光棒造成的污染，我用长舌按了一下遥控器，切成下一个台。
没有了呜噜噜，屈乐便从那魔怔形态中退出，转而开始摸着下巴。
“陆休。”他朝厨房中忙碌的人影喊道。
“讲。”陆休头也没回，调制着酱料。
“海东和临江之间的航线似乎要途经边都吧？”
“我怎么知道……我又不研究这个。”
“但是国内航线，一架飞机就这么悄无声息地失踪了，不觉得有鬼吗？”
“……怪诞事件？”
“不太像，新闻说雷达信号是瞬间消失的，一块铁皮都没有……这不像是空难，更像是消失，从有到无，完全抹除。”
啪——
陆休将调好的酱料放进钢盆中，倒入黄瓜，用筷子搅拌，反射光泽的盆面倒映出他的模样：“你想调查？”
“没，只是跟你说一声，毕竟上面还没消息呢，估计后面会展开一次联合调查，跟周边几个应对司分局一起搜寻。”
“行吧。”
酱醋黄瓜拌好，陆休倒入碗中，从厨房走出：“吃饭了，岁。”
“哦哦……来啦！”
我从沙发上坐起来，跑到餐桌旁，拉开椅子坐下。
黄瓜……炖蘑菇……还有胡萝卜炒肉……
全是我爱吃的菜！
唯一有点遗憾的就是多了个屈乐。
不过没关系！
只要我吃得比他快就行了！
